第81章 风波,理智应对(1/2)

将外婆的后事妥善收尾,从葬礼流程的细致安排——大到棺木的护送路线要避开喧闹的集市路段、提前和交管部门沟通临时疏导交通,亲友的接待站位按亲疏远近在院门口有序排列,安排专人引导宾客签到上香;小到祭奠用的香烛纸钱要选外婆生前最爱的老字号“福寿堂”出品,回礼的伴手礼需搭配寓意平安顺遂的红枣、桂圆与晒干的艾草叶,每一个环节陈炎都亲力亲为、反复确认,甚至亲自检查每一份伴手礼的包装是否规整。待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后,他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眉宇间的疲惫如同被秋风拂过的雾气般渐渐消散,眼底的红血丝也淡了些,心情总算稍有缓和。他坐在新房二楼朝南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微凉的玻璃,指腹能触到窗沿积着的薄薄一层灰尘,那是新房装修后尚未彻底清扫干净的痕迹。目光落在窗外院子里那根拴在老槐树上的晾衣绳上——几匹洁白的孝布在秋日微凉的风里轻轻飘动,边角随着风势翻飞起伏,像是一群沉默的白色蝴蝶,在无声诉说着那些与外婆相关的未尽哀思。他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还残留着葬礼上淡淡的香烛味与纸钱燃烧后的烟火气,混合着院子里桂花树飘来的微弱香气。心里清楚生老病死本是人生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再多的悲伤与不舍也换不回外婆清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那时她总系着蓝布围裙,在灶台前翻炒着金黄的土豆丝,香气能飘满整个院子;换不回傍晚坐在门口摇着蒲扇讲故事的慈祥笑容,蒲扇上的竹骨已被摩挲得光滑发亮;也换不回冬日里为他暖手的温暖叮咛,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总能将他的小手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珍惜当下与身边健在的人,用安稳平和的生活告慰逝者,才是对外婆最好的缅怀。叶静和秦兰早已从省城返回学校,从叶柔口中得知陈家的丧事,便第一时间发来长长的微信消息,字里行间满是温柔的关切,细细叮嘱他要按时吃饭、别熬夜劳累,天冷记得添衣,照顾好自己和家人,还说等周末就抽空回来看望他;肖红和白凤凤也知晓了情况,默契地没有频繁来电打扰,只是在每天傍晚夕阳西下、霞光染红天际时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询问近况,或是分享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是最坚强的”这样暖心的话,这份恰到好处的体贴让陈炎在悲伤之余,心里泛起一丝温暖的涟漪,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一缕阳光,驱散了些许阴霾。

另一边,搁置了几日的生意事务也在工人们的忙碌中按部就班推进着——镇东头的ktv和迪吧工地一片热火朝天,工人们戴着颜色各异的安全帽穿梭其间,有的扛着钢筋,有的推着装满水泥的手推车,机器的轰鸣声、锤子的敲打声与工人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活力的建设图景。灰色的水泥框架在秋日暖阳下显得格外规整坚实,几名工人正踩着绑得牢固的脚手架进行外墙的初步粉刷,淡蓝色的涂料顺着滚筒在粗糙的墙面上均匀铺开,像给建筑披上了一层清新的外衣,渐渐勾勒出建筑清新明亮的轮廓,远远望去已能看出未来热闹场所的雏形;街角的网吧筹备工作也已进入尾声,临时租用的仓库里,崭新的电脑主机和配套的黑色电竞桌椅整齐排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般肃穆,键盘和鼠标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屏幕保护膜还未撕下,拆开的纸箱堆放在角落,上面印着各种品牌logo,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新机塑料气味、纸箱的瓦楞纸味道以及灰尘混合的独特气息,让人仿佛能预见未来年轻人在此酣畅淋漓上网的场景。只是这段时间他沉浸在失去外婆的悲伤中,心思全被家事填满,对这些曾经格外上心的生意事务难免有些怠慢。陈炎自嘲地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窗台边缘细腻的木纹,触感温润而熟悉,那是新房特有的樟木香气,能驱蚊虫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自己还是被亲人们的哀伤情绪深深牵动,连一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做事风格都慢了下来,之前定下的装修进度表也因此往后顺延了几日。如今家里的氛围逐渐恢复平静,外公不再整日沉默寡言,偶尔还会主动和家人说几句话,比如念叨着地里的白菜该浇水了,情绪也趋于稳定,生意上的前期准备也已就绪,装修队承诺下周就能完成收尾工作,只需等待明天正式搬入新家,就能彻底告别旧居那满是回忆的沉闷,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篇章,让全家人都能在新环境里忘却悲伤,重新振作起来。

就在心情难得好转,甚至开始在脑海里细致盘算搬新家后如何给外公布置房间——靠窗的位置摆一张藤编的摇椅,椅面上要铺一层柔软的棉垫,是外婆生前织了一半的米白色毛线垫,陈炎打算找村里的织女帮忙完工,方便外公在晴天晒太阳、闭目养神时不会着凉;椅子旁放一个小巧的圆形木桌,桌面要打磨得光滑无毛刺,用来搁他爱不释手的搪瓷茶杯,杯身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字样,还有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外壳有些掉漆但音质依旧清晰,总能收到他喜欢的评书节目;墙角则定制一个矮矮的书架,书架的颜色要和家具搭配成浅棕色,摆上他爱看的老版《三国演义》,书页都已泛黄卷边,还有几本泛黄的农技书籍,或许再放一张外婆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外婆穿着朴素的碎花衬衫,笑容慈祥温暖,让外公能时常看到老伴的笑容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六顺山墓场”的字样,陈炎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冰冷的石子,漾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外婆三天前才在一众亲友的目送下,伴随着哀乐与纸钱的纷飞安稳入土为安,墓场那边怎么会突然来电?难道是墓地的墓碑雕刻出了差错,把外婆的名字刻错了?还是周边的环境出了什么问题,比如连日阴雨导致山体滑坡,或是墓区的水管破裂淹了墓地?亦或是有其他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比如有人故意破坏墓地?他定了定神,用力压下心头的不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冰凉的玻璃屏幕,才按下接听键,指尖因紧张而微微用力,指腹紧紧攥着手机边缘光滑的金属边框,指节都有些泛白,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您好,陈先生,我是六顺山墓场的主任张诚山。”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公式化的男中音,语速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播报天气预报般机械乏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前段时间我出国公干,去欧洲考察了几个先进墓场的管理模式,学习他们的智能化管理经验,底下的工作人员趁机偷懒,对业务也不太熟悉,操作失误把早已预定出去的墓地卖给了您。对于这一工作疏忽,我深表歉意,还请您抽空来墓场一趟,我们给您准备了几个备选地块,位置也还不错,视野和风水都跟之前那块差不多,甚至有的地块面积更大一些,您为家亲属重新挑选一块合适的墓地。”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通知领取快递,甚至比通知快递时多了几分敷衍,听不出半分对逝者的敬畏和对家属的真诚歉意,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流程化的纠错任务,全然不顾及家属在经历丧亲之痛后又要面临迁坟的二次伤害,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退换货,而非涉及逝者安息的严肃事情。

陈炎瞬间怒火中烧,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窜头顶,胸腔像是被一块沉重的巨石牢牢堵住,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连耳根都涨得通红,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那块六顺山的向阳坡墓地,是他前前后后跑了三趟墓场,特意请县城里有名的风水先生王半仙带着罗盘反复勘测、对比了十几个地块才最终选定的,光是风水先生的咨询费就花了两千块,加上墓地费用一共花了整整三十万才敲定下来——那里不仅视野开阔无任何遮挡,站在墓前能俯瞰到远处连绵的青山如黛、蜿蜒的溪流似银带,背靠青翠的山峦如同坚实的依靠、面朝潺潺流淌的溪流寓意着生生不息,更是当地难得的上风上水之地,风水先生拍着胸脯保证,这样的地块能保后代平安顺遂、家族兴旺,还说外婆葬在此处定能安息。外公为此在村里的老伙计面前都挺直了腰杆,逢人便带着骄傲的笑容念叨孙子孝顺,说自己这辈子没白疼这个孙子,总算让相伴了一辈子的老伴走得风光又体面,下葬那天还特意请了锣鼓队,热热闹闹地送了外婆最后一程。如今三十万全款早已打入墓场的账户,发票和合同都用信封装好妥善保管在抽屉里,外婆的棺木也安稳下葬三日,墓前的香烛灰烬还堆在那里,尚未被风吹散,墓碑前摆放的白菊还保持着新鲜,却突然被告知墓地早有归属,还要让外婆的安息之地被动迁挪动,这简直是对逝者的亵渎,是对逝者尊严的践踏,更是对家属情感的无情漠视和极端不负责任!他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怒火,语气严肃得近乎冰冷地质问:“当初付款签合同的时候,你们的工作人员怎么不说墓地已被预定?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地块编号和详细信息,还有你们盖的鲜红公章,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你们也敢儿戏?现在我外婆刚下葬三天,尸骨未寒,你们就要让她不得安宁,惊扰她的长眠,这事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的工作失误凭什么要我们家属来承担后果?这对逝者公平吗?对我们家属公平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有没有一点人情味!”

“请您注意措辞,我们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不是故意要为难您。”对方的态度依旧强硬,甚至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语气里还透着一丝敷衍和傲慢,仿佛陈炎的愤怒在他看来只是无理取闹,“墓地重复出售确实是工作人员的疏忽,是我们管理上的漏洞,但现在既定事实已经形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两个逝者共用一块墓地吧,传出去对我们墓场的声誉也不好。若您拒不配合迁移,我们将按照墓场管理规定采取强制措施,到时候动用挖掘机、运输车辆产生的挖掘、运输等费用还需您自行承担,后续重新安葬的费用也得您自己出,您好好考虑一下,别得不偿失,给自己添麻烦。”说完,不等陈炎再开口反驳,便“啪”地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冰冷忙音,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陈炎脸上,让他既愤怒又憋屈,一股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陈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指腹用力摩挲着光滑的机身,试图通过触感平复内心的躁动,手机屏幕都被他的掌心捂得发烫,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手机电池运转时的微弱温度。他深吸了好几口带着秋日凉意的空气,那股凉意从鼻腔钻入胸腔,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才勉强压下了将手机狠狠摔向墙壁的冲动——那是他刚买不久的新款手机,是靠自己辛苦打拼赚来的钱买的,但此刻在愤怒面前,物质的价值早已被抛到脑后。他转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外婆生前亲手种下的石榴树上——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外婆温柔的絮语在耳边回荡,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仿佛外婆的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无声地安慰着他受伤的心灵。冷静,一定要冷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可能让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境地,甚至触犯法律红线,到时候不仅帮不了外婆,还会让年迈的外公和一直担忧他的父母更加焦虑不安,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们跟着受委屈,甚至影响到家里的生意。他在心里不断默念着这几句话,像是在给自己催眠,努力让翻腾的怒火一点点沉淀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冷静思考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在脑海里一一筛选,从人脉关系到法律途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黑子,怎么了?刚才听你在楼上声音不对,像是在和人激烈争执,语气特别冲,隔着楼板都能感受到你的火气,现在脸色铁青的,跟锅底似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正在楼下兴致勃勃参观新房布局的陈国忠,一会儿摸摸雪白的墙壁,感受着乳胶漆的光滑质感,一会儿看看宽敞的客厅,比划着家具该怎么摆放,脸上满是对新家的期待,嘴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压抑的动静,那股压抑的怒火即使隔着一层楼也能感受到,他连忙停下脚步,快步走上楼梯,楼梯的木板被他踩得“咯吱咯吱”响,像是不堪重负。他轻轻推开陈炎房间的门,见儿子神色凝重地站在窗边,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眼神里满是怒火与焦虑,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狮子,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连忙关切地问道,脚步都带着几分急切,生怕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声音里都透着一丝紧张,手心也冒出了汗。

陈炎缓缓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怒意,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愤怒,语气沉重得像是压了千斤重担,每一个字都透着压抑不住的火气:“爸,六顺山墓场那边出了大问题,他们刚才打电话来说,卖给我们的那块墓地早就被人预定了,现在让我们重新选一块地迁坟,这不是明摆着折腾人吗?外婆刚下葬没几天,尸骨都还没安稳,怎么能让她再受这份惊扰,在地下都不得安宁!这要是传出去,乡亲们该怎么看我们,说我们连外婆的安息之地都保不住,是不孝子孙,外婆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啊!到时候不仅我们脸上无光,外公那边也没法交代,他老人家本来就伤心,要是知道这事,不知道会多难过。”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拳头也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老实巴交的陈国忠一听这话,瞬间急得满脸通红,黝黑的脸庞像是被煮熟的虾子般涨得发紫,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浓浓的愤怒与难以置信,嗓门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连院子里的鸡鸭都被惊得扑腾了几下翅膀:“什么?人刚下葬就要迁坟,这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办事的!这不是咒人吗!这墓场的人是不是疯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对逝者的尊重!这跟刨人祖坟有什么区别!不行,这事绝对不能答应,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外婆再被他们这么折腾,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保住你外婆的墓地!实在不行,我就去墓场门口守着,看他们谁敢动一抔土!”他一边说一边在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还在不停地搓动,脚步急促而沉重,地板都被踩得微微作响,显然也被这荒唐至极的事情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您先别激动,冷静点,咱们越急越容易出错,反而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事情更糟,要是您真去墓场守着,万一和他们起了冲突,受伤了怎么办,到时候家里更是乱成一团。”陈炎上前一步,轻轻按住父亲颤抖的肩膀,能清晰感受到父亲身体因愤怒而产生的震动,那股怒火几乎要从父亲的身体里喷发出来,他用力握了握父亲的肩膀,试图传递给他一些力量,示意父亲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外公那边暂时别告诉他,他刚经历丧妻之痛,这几天精神状态才稍微好点,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整夜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要是知道这事,肯定受不了这个刺激,万一急出个好歹来,比如血压升高或者心脏病犯了,那可就雪上加霜了,麻烦就更大了,到时候咱们顾此失彼,更难处理。”安抚住情绪激动的父亲,陈炎的脑子飞速运转,快速梳理着脑海里可行的解决方案,把所有可能的人脉和途径都想了一遍,从村里的长辈到镇上的干部,最后锁定了最有把握的人,“我先联系刘明县长,他分管民政这方面的事务,说话有分量,人脉也广,在县里威望很高,之前我们合作过几次,他为人正直,肯定会帮我们主持公道。这种涉及民生权益的事,走正规途径、找官方介入处理更稳妥,也更有法律保障,比我们自己去和墓场硬碰硬管用得多,也能避免把事情闹僵,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比如引发肢体冲突什么的,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陈国忠点点头,虽然依旧心急如焚,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都泛了白,布料都被他攥得皱巴巴的,像是一团揉乱的纸,但也知道儿子考虑得周全,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在椅子上坐下,屁股刚沾到椅子又想站起来,像是坐立难安,浑身的力气都没地方使,声音还有些发颤:“好,你快联系他,赶紧的,一刻也别耽误,这事可得抓紧,千万别让他们真把你外婆的坟给动了,那可就真对不起你外婆,对不起陈家的列祖列宗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到了地下都没法跟你外婆交代。”陈炎拿出手机,快速在通讯录里找到刘明的号码拨了过去,指尖因为紧张还有些微颤,屏幕上的号码都像是在晃动,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清晰而有条理地说明情况:“刘县长,您好,我是陈炎。有件事想麻烦您帮忙协调一下,我外婆三天前刚葬在六顺山墓场,所有的手续包括合同、发票都齐全合法,我们也是按照正规流程办理的。现在墓场那边突然打电话说墓地是误卖的,早就被人预定了,要求我们迁坟,这实在不合情理,也太不尊重逝者了,我们家属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无理要求。还请您帮忙过问一下,给我们家属一个公道,让我外婆能安稳安息,不受打扰,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

电话那头的刘明一听这话,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显然也觉得这事做得过分,带着几分愤怒说道:“竟有这种事?这墓场也太不负责任了,简直是胡闹!视逝者尊严于不顾,视法律法规如无物,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县的形象都要受影响!小陈你别着急,先稳住情绪,千万别冲动行事,别和他们起冲突,免得吃亏,保护好自己和家人最重要。我马上给墓场的负责人打电话了解具体情况,亲自督办这事,一定给你一个公道,不会让逝者受委屈,也不会让你们家属寒心。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出发,让司机开快点,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你家,咱们一起去墓场现场处理,当面把事情说清楚,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刘明的话语沉稳有力,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可靠感,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陈炎悬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至少事情有了明确的解决方向,不再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挂了刘明的电话,陈炎又立刻给谢振豪打了个电话,简单明了地说明了情况:“阿豪,六顺山墓场那边有点纠纷,说是墓地重复出售让我们迁坟,不过我已经联系了刘县长,他马上过来处理,你不用带人手过来,就在店里等着,安抚好兄弟们,别让他们冲动,等官方协调结果就好。”他深知谢振豪性子火爆冲动,重情重义,一旦听到自己受委屈,肯定会立刻带着一群兄弟赶来,手里说不定还会拿着家伙,到时候场面很容易失控。要是让他带着兄弟们过来,看到墓场那副蛮横的态度,肯定按捺不住火气,很可能会忍不住引发肢体冲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承担法律责任,反而得不偿失,理智解决才是眼下最关键的。电话那头的谢振豪虽然有些不放心,语气里满是担忧,声音都透着一股急切:“炎哥,真不用我们过去帮忙镇场子?那帮人要是不讲理欺负你怎么办?我们多个人多份力量,也能给你撑撑腰,让他们不敢太嚣张,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欺负人!”但也知道陈炎的考量,最终还是妥协道:“行,炎哥,我听你的,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这边二十多个兄弟都待命着呢,手机时刻开机,随叫随到,保证十分钟内赶到现场支援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半小时后,一阵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村子的宁静,村口的大黄狗都被惊得叫了几声。刘明带着两名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准时赶到了陈炎家,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院子门口,车身一尘不染,在一众老旧的农家车辆中格外显眼,车身上的国徽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庄严的气息。简单寒暄两句,刘明便直接切入正题,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没有丝毫拖沓,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小陈,事不宜迟,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就去墓场,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乱来,必须赶在他们动手前把事情解决,绝不能让逝者再受打扰。”众人点点头,陈炎和陈国忠坐上刘明的车,一同驱车前往六顺山墓场。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行驶,窗外的风景快速后退,路边的树木像是一道道绿色的屏障。刚到山脚下,就看到墓场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乡亲——有外婆生前相熟的老邻居王婶,她手里还挎着一个菜篮子,篮子里装着刚买的新鲜蔬菜,显然是从菜市场回来就直接赶过来了,脸上满是焦急;还有李大爷,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中,花白的胡子都气得撅了起来;以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脸色都很严肃,眉头紧锁。陈国忠和陈大山早已提前一步赶到,正围着墓场的几名穿着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理论,工作人员们则一脸不耐烦地应付着,双手抱在胸前,头扭向一边,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乡亲们也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帮腔,有的指责墓场办事不力、不负责任,有的心疼陈炎一家遭遇的倒霉事,场面虽有些热闹嘈杂,但大家都保持着基本的克制,只是口头交涉,并未出现推搡、辱骂等失控的情况,毕竟都希望能和平解决问题。

“六顺山墓场的张主任在哪?出来给个说法!”刘明一推开车门,便直接亮明身份,语气严肃地朝着墓场管理处那栋两层小楼的方向高声喊道,他的声音洪亮而有穿透力,像是一道惊雷划破天际,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声,连山间的飞鸟都被惊得飞了起来。作为一县之长,他身上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场,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能看穿人心,让原本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山间的风声和众人轻微的呼吸声。乡亲们纷纷停下议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位专程赶来的父母官,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信任,像是看到了救星,希望他能为陈炎一家主持公道,还逝者一个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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