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画中魅影,血色契约(1/2)
第一节:风平浪静下的暗流
江南的初秋,天高云淡,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裴府的庭院里,几株百年老桂开得正盛,金黄的花蕊密密匝匝,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铺上一层薄薄的香毯。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舞动,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已停滞。
刘告天就坐在这片光影之中,面前摊开着一卷泛黄的《芥子园画谱》。他手持一杆狼毫小楷,笔尖蘸着浓墨,正全神贯注地临摹着谱中的一幅《秋山访友图》。他的笔法沉稳而流畅,每一笔都蕴含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静气。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静气”之下,是如何波涛汹涌的内心。
自那日早餐桌上,他无意中引动阴阳之气,让裴文卿手中的瓷杯凭空碎裂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裴府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裴文卿,这位深不可测的文卿叔,并未如告天所预想的那般,将他拉到密室之中,严刑拷问或是循循善诱,逼他交出“秘密”。恰恰相反,裴文卿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依旧每日清晨在院中打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依旧在午后手捧一卷古籍,在廊下细细品读,依旧会在晚饭时,和告天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市井见闻。
但告天能感觉到,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眸深处,多了一抹审视与探究。那目光不再仅仅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匠人,在审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评估着它的质地、纹理与潜力。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告天既紧张又安心。紧张于自己的秘密已然暴露,安心于裴文卿似乎并无恶意。
“告天,你过来一下。”
裴文卿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温和而沉稳。告天放下笔,将画谱仔细收好,走了出去。
午后暖阳,裴文卿正坐在一张藤椅上,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本线装古籍,书页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一看便知是经常翻阅的珍品。他招了招手,示意告天坐在他对面。
“文卿叔,您找我?”
“嗯。”裴文卿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那本古籍,“你这些日子,除了画画,可还觉得身体有何异样?比如,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是否比以前敏锐了些?”
告天心中一凛,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斟酌着词句,谨慎地回答:“是……好像有点。有时候,我能听到一些很细微的声音,比如院子角落里蚂蚁爬过的声音。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好像有别的‘东西’在看着我。”
裴文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缓缓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段用朱笔圈出的文字给告天看。那是一段关于“阴阳眼”的记载,文字古奥,大意是世间有极少数人天生或因后天际遇,能沟通阴阳,见常人所不能见,闻常人所不能闻。
“这并非什么妖魔鬼怪,”裴文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在道家看来,这称之为‘灵觉’。天地万物,皆有灵气,灵觉高者,便能感知到这些灵气的流动。你所听到的‘声音’,所感觉到的‘注视’,或许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你对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开始有了模糊的认知。”
告天听得入了迷,他从未想过,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能用如此玄妙而宏大的理论来解释。他急切地追问:“那……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就是‘灵气’吗?我该如何控制它?上次在饭桌上,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怎么发生的。”
“心有所想,气随意动。”裴文卿合上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股力量,此刻于你而言,就像一匹未经驯服的野马。你越是想抓住它,它越是挣脱。唯有当你心境平和,意念纯粹之时,它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想要掌控它,非一日之功,需从‘静心’与‘凝神’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裴文卿便成了告天的“玄学导师”。他不再谈论画技,转而向告天讲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会拿出《山海经》,指着书中“其状如牛,苍黑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的夔牛,告诉告天,这并非古人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上古异兽,只是如今已遁入深山大泽,或灵气稀薄,难以现世。
他会翻开《搜神记》,讲述“宋定伯捉鬼”的故事,但他的解读却与众不同。他说,鬼者,人之余气也,魂魄不散,执念未消,便滞留人间。宋定伯能捉鬼,非因他胆大,而是他身上有某种特殊的“阳气”或“法器”,能克制阴魂。这并非迷信,而是一种能量层面的压制。
他甚至会拿出一些奇特的物件,比如一块看似普通却触手生温的暖玉,告诉告天这是“阳玉”,可辟邪安神;又比如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说此剑曾斩杀过恶鬼,剑身之上已附着了煞气,寻常鬼物不敢靠近。
告天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他感觉自己仿佛一叶孤舟,原本在茫茫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流,而现在,终于看到了一座灯塔的微光。他开始理解,自己并非异类,只是踏入了一个常人无法窥见的领域。这份认知,让他心中的恐惧与迷茫,渐渐被一种强烈的好奇与探索欲所取代。
而小夏,则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她的“关心”。
她似乎将告天那日失控后短暂的苍白脸色,解读为“身子骨太虚,精气神不足”。于是,裴府的厨房,就成了她的专属战场。
每日清晨,告天都会被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药膳香气唤醒。有时是十全大补鸡汤,汤色醇厚,里面的人参、当归、枸杞清晰可见;有时是黄芪枸杞炖乳鸽,肉质酥烂,汤汁鲜美;有时甚至是清蒸甲鱼,据说大补元气。
“告天哥,快趁热喝!这是我特意问了城里最有名的老中医,给你开的食补方子。”小夏端着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期待。
告天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气味奇特的汤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体内的阴阳之气本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这些大补之物,阳气过于炽烈,喝下去之后,他总能感觉到那股暖流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让他坐立难安,修炼时更是难以静心。
但他不忍心拒绝小夏的好意。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担忧。他知道,小夏是真心实意地为他好,只是用错了方法。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脸上还要挤出感激的笑容。
“好喝,小夏,你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告天哥的身体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小夏笑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明媚而温暖。
告天心中一暖,却也愈发坚定了要尽快掌控自身力量的决心。他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无论是裴文卿的玄学启蒙,还是小夏的食补关怀,都是外力。真正的强大,源于自身。
于是,他开始了更为刻苦的“修炼”。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沉静的画师。但他的画,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他不再仅仅是追求形似与神韵,而是尝试着在作画时,将自己的心神沉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他会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着空气中游离的、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粒子。然后,当他提笔落墨时,会尝试着用意念,引导一丝丝这种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流入笔尖。
起初,这很难。能量就像滑不溜手的小鱼,刚一触碰就溜走了。画出来的画,也毫无异状,只是一些普通的山水花鸟。
但他没有放弃。日复一日,他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感受。终于,在一个午后,当他画到一株悬崖上的孤松时,心神完全沉浸在了那松树的“傲骨”与“坚韧”之中。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弱却纯粹的能量,顺着他手中的狼毫笔,注入了墨汁之中。
墨汁落在宣纸上,不再是单纯的碳素与水的混合物。那松针,仿佛带着一丝锐利的锋芒;那松干,仿佛蕴含着不屈的意志。整幅画,虽然静默无声,却仿佛有股生命力在其中涌动。
告天惊喜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他知道,他成功了第一步。他找到了引导这股力量的方法——以心为引,以画为媒。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股被他引动的力量,虽然微弱,却像黑夜中的萤火,在灵视者的眼中,是如此的醒目。而在裴府之外,一双贪婪而怨毒的眼睛,已经锁定了这缕微光。
第二节:不速之客,画中哀鸣
平静的日子,在第七天的黄昏被打破。
那日,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中没有了桂花的甜香,取而代代的是一股潮湿而压抑的泥土腥气。一场秋雨,正在酝酿。
告天正在书房里整理这几日画出的“有灵”之作,他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在一个特制的木匣中。这些画,是他成长的见证,也是他力量的载体,必须妥善保管。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小夏惊慌失措的喊声:“告天哥!文卿叔!你们快出来!出事了!”
告天心中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画匣,快步走了出去。裴文卿也闻声从书房赶来,二人一同来到前院。
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她约莫四十岁上下,头发枯黄如草,脸上布满了泪痕与污垢,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神空洞而绝望。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卷轴,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瑟瑟发抖。
小夏站在她身边,一脸不知所措,看到告天和裴文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切地说道:“文卿叔,告天哥,这位大婶在门口跪了很久了,怎么劝都不肯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救救我的孩子’……”
裴文卿眉头微蹙,走上前去,声音温和地问道:“这位大嫂,你先起来,有什么事,进来说。天冷,别冻坏了身体。”
那妇人抬起头,看到裴文卿和告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所淹没。她挣扎着想跪下,被裴文卿一把扶住。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小石头!”妇人泣不成声,声音嘶哑,“他……他不见了!就在画里……被画吃掉了!”
“画里?”裴文卿和告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是的,画里!”妇人颤抖着,将怀里的卷轴递了过来,“这……这是我丈夫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名叫《戏蝶图》。我儿子小石头,今年才七岁,最喜欢这幅画了,每天都对着画里的蝴蝶说话。可是……可是三天前,他……他看着看着,就自己走进画里去了!我……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然后就被画吸进去了!”
妇人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荒诞不经的色彩。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认为她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但告天和裴文卿不同。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的阴影里,确实存在着一些超乎常理的邪祟之物。
裴文卿接过卷轴,入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他缓缓展开画卷。
画卷之上,是一幅工笔重彩的《戏蝶图》。画中,一片春意盎然的花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一个穿着红肚兜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正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追逐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小男孩画得栩栩如生,眉眼间满是天真烂漫,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然而,当告天的目光落在画上时,他体内的阴阳之气猛地一颤。
他“看”到了。
在常人眼中,这是一幅充满童趣的美丽画作。但在他的“灵视”之下,这幅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那些鲜艳的花朵,花瓣的边缘仿佛在微微蠕动,像是一只只隐藏的口器。那几只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竟是由无数个扭曲的、痛苦的人脸构成,它们在空中飞舞,发出无声的尖啸。
最让他心惊的,是画中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那笑容却僵硬而空洞,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仿佛一个精致的木偶。而在他的身体周围,缠绕着一丝丝黑色的、粘稠的怨气,像无数条毒蛇,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魂魄。
“文卿叔……”告天的声音有些干涩,“这画……有问题。”
裴文卿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画卷的边缘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股刺骨的寒意。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画中囚’。”裴文卿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愤怒,“一种极其阴毒的邪术。施术者以怨念为墨,以生魂为纸,将活人的魂魄囚禁于画中,日夜折磨,吸食其精气,以滋养邪物。这画中的小男孩,魂魄还未完全被吞噬,尚有一线生机。”
“那……那该怎么办?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小石头!”妇人听到裴文卿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只要能救出我的孩子,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大嫂,你先起来。”告天上前一步,将妇人扶起。他看着画中那双空洞的眼睛,一股强烈的愤怒与同情涌上心头。他想起了自己被追杀、无处可逃的日子,那种绝望,他感同身受。
“文卿叔,我们能救他吗?”告天看着裴文卿,眼神坚定。
裴文卿深深地看了告天一眼,似乎在评估他的决心与能力。他缓缓点头:“能救,但凶险异常。‘画中囚’自成一方小世界,入口便是画本身。我们要想救人,就必须‘入画’。一旦入画,便会与画中的邪物正面相对。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人,我们自己的魂魄,也可能被永远困在其中,成为那邪物的养料。”
“我不怕!”告天毫不犹豫地说道,“就算再危险,我也要试一试!”
妇人流着泪,感激地看着告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谢谢,谢谢你们……小石头,你有救了……”
裴文卿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两枚古朴的铜钱,递给告天一枚。“这是‘镇魂钱’,可护住心神,免受邪气直接侵蚀。入画之后,万事小心,一切以自保为重。那邪物以怨念为食,最擅长的就是勾人心魔,引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你若心神失守,便会立刻被它吞噬。”
告天接过铜钱,入手温润,一股平和的气息顺着掌心传入体内,让他狂躁的心绪瞬间平复了不少。他紧紧攥住铜钱,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事不宜迟,夜深人静,阴气最盛之时,便是画中囚笼最脆弱,也是我们入画的最佳时机。”裴文卿看了一眼窗外渐浓的夜色,“子时一刻,我们在书房开始。”
第三节:入画寻踪,诡域迷踪
子时一刻,万籁俱寂。
裴府的书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火苗在灯罩中轻轻摇曳,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仿佛两个沉默的鬼魅。
《戏蝶图》被平铺在书房中央的桌案上,画中的花园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诡异。那些鲜艳的色彩,仿佛在黑暗中流淌着,散发出一种妖异的光芒。
裴文卿在画的四周,用朱砂画下了一个繁复的符阵,又在符阵的四个角落,各点燃了一支安神香。一时间,书房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与画卷散发出的阴冷气息相互抗衡。
“准备好了吗?”裴文卿看着告天,神情严肃。
告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体内的阴阳之气已经悄然运转,全身上下都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手中的镇魂钱,传来阵阵温热,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好。”裴文卿不再多言,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画卷的中央。鲜血落在画上,瞬间被吸收,仿佛滴入水中。紧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迅速结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随着裴文卿一声低喝,他猛地将手掌按在画卷之上。
刹那间,整个书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油灯的火苗猛地蹿起老高,随即熄灭。四周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告天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画卷中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仿佛要被卷入一个无底的旋涡。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镇魂钱,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当他的双脚再次触碰到实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他站在一片花园之中,但这里的花园,却与画中看到的大相径庭。
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层厚厚的、仿佛凝固了的阴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花香,甜腻得令人作呕。脚下的土地,松软而潮湿,踩上去仿佛踩在腐烂的尸体上。
那些在画中看起来鲜艳夺目的花朵,此刻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黑色的深红色。花瓣边缘卷曲,上面挂着粘稠的、如同血液一般的汁液。花蕊中,不时探出一些细长的、蠕动的触须,发出“嘶嘶”的声响。
几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空中飞舞,但它们的翅膀上,那些由人脸构成的花纹,此刻正发出无声的哀嚎。每一张脸,都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它们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告天,仿佛在向他求救。
“这就是画中的世界……”告天心中一寒。
“小心!”
裴文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告天回头,看到裴文卿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脸色凝重地望着四周。
“文卿叔!”
“这里是‘画中囚’的内部,一个由怨念构筑的幻境。在这里,我们的一切感知都可能被扭曲,所见所闻,未必是真实。”裴文卿低声提醒道,“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小石头的魂魄,并将他带出去。记住,不要与这里的任何东西发生过多纠缠,尤其是那些蝴蝶,它们是邪物的耳目和爪牙。”
告天点了点头,目光在花园中搜寻着。他发现,这片花园看似无边无际,但所有的景物,都围绕着中心的一座八角凉亭。而那凉亭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那里!”告天指着凉亭,“小石头应该在那里!”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朝着凉亭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他们的行动,显然惊动了这片领域的“主人”。
空中飞舞的人脸蝴蝶,仿佛收到了指令,发出一阵尖锐的、能直接刺入灵魂的啸叫。它们放弃了漫无目的的飞舞,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铺天盖地地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结阵!”裴文卿大喝一声,手中镇魂钱抛向空中,铜钱瞬间金光大放,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罩,将二人笼罩其中。
“砰!砰!砰!”
无数只蝴蝶撞在光罩上,发出如同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光罩剧烈地晃动起来,金光明灭不定。那些蝴蝶的翅膀上,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开始扭曲,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怨念冲击波,狠狠地撞在光罩之上。
“告天!用你的力量!守住心神,将你的意念注入光罩!”裴文卿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维持这个光罩消耗巨大。
告天闻言,立刻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将体内的阴阳之力催动到极致。他感受着光罩受到的冲击,将一股股纯净的能量,通过手掌,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金色的光罩,在得到告天能量的补充后,重新变得稳固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
“就是现在!冲过去!”裴文卿抓住机会,一把拉起告天,顶着光罩,朝着凉亭的方向猛冲而去。
他们所过之处,那些病态的花朵纷纷向他们卷来,如同一条条毒蛇。地面上,无数藤蔓破土而出,试图缠住他们的脚踝。但都被坚固的光罩挡在了外面。
终于,他们冲破了蝴蝶的包围圈,来到了凉亭前。
凉亭由汉白玉砌成,但在岁月和怨念的侵蚀下,已经变得斑驳不堪,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亭中,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坐着。
“小石头?”告天试探着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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