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雨夜惊变,皇城救子(1/2)
第一节:雨夜烛火,邪影再现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忽一年有余。京城南郊的苏家老宅,在经历了那场血雨腥风的浩劫后,竟也奇迹般地焕发了新的生机。往日的雕梁画栋虽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朴素而坚韧的温暖。庭院中的野草被悉心拔除,种上了几畦药草和一株新栽的桃树,虽未成荫,却已抽出新绿,昭示着生命的顽强。
这一夜,是初夏时节。天际闷雷滚滚,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敲打着屋檐,冲刷着庭院,也洗涤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一首古老而低沉的安魂曲。
老宅的正厅内,烛火通明,将三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墙壁上。裴文卿盘膝而坐,双目微闭,气息悠长。在他对面,刘告天正凝神静气,双手结印,周身隐隐有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华流转,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而在一旁,小夏正小心翼翼地添着香炉中的安神香,袅袅青烟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神宁静。
“气沉丹田,意守灵台。”裴文卿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入告天的耳中,“你已初窥《镇魂秘录》的门径,引气入体,周天循环,已是小成。但切记,道途漫漫,戒骄戒躁,心若不静,则气必不纯,极易走火入魔。”
告天依言调息,将心神沉入那片温暖而磅礴的丹田气海之中。这一年多来,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修行之中。白日里,他跟随裴文卿学习符箓、阵法;夜晚,则独自修炼内功心法,研读那部记载着无数鬼道秘术的《镇魂秘录》。他天资聪颖,又肯吃苦,如今已能熟练施展金光咒、净天地神咒、五雷符等多种法术,甚至能勉强召唤阴兵,虽不成气候,却已远超同龄修士。
小夏看着告天日益沉稳的侧脸,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惊慌失措的小丫鬟,在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中,她学会了辨识草药,处理伤口,甚至能看懂一些简单的符文。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她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雨势渐大,狂风呼啸着穿过庭院,吹得窗户哐当作响,掩盖了院墙外那几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异响。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滑过湿滑的青石板,借着狂风和雨幕的掩护,轻巧地翻越了院墙,落在了老宅的阴影之中。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从柴房方向传来。紧接着,一股奇异的焦糊味混杂着硫磺的气息,顺着风飘入了正厅。
小夏的鼻翼微微翕动,最先警觉起来:“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裴文卿猛然睁开双眼,精光一闪:“不好!是柴房走水了!”
三人几乎同时起身,冲出正厅。只见柴房的门缝中,正透出诡异的红光,浓烟滚滚,火势借着风势,已经开始向旁边的偏房蔓延。
“快救火!”告天反应最快,他立即掐诀念咒,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指向天空:“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水来!”他一声清喝,施展水系法术。只见屋外的雨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化作一道粗壮的水龙,咆哮着冲向柴房。
裴文卿也不怠慢,从袖中取出一张“敕水符”,贴在院中的水缸上,水缸中的清水瞬间沸腾,化作数道水箭,精准地射向火源。小夏则提着水桶,往来于水井和火场之间,尽管衣衫尽湿,却毫无怨言。
三人的配合默契无比,火势一度被压制下去。然而,就在他们全力救火,心神都被火焰吸引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幽灵,悄然出现在了院中,静静地站在瓢泼大雨之中,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忙碌的背影。
“呵呵呵……一年了,整整一年啊……终于让老夫等到这个机会了。”一个阴冷刺骨的笑声在雨中响起,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砂纸在摩擦骨头,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三人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老者站在雨中。雨水冲刷着他满是沟壑的脸庞,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虽然面容苍老了许多,身形也佝偻得不成样子,但那双眼睛——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闪烁着的阴鸷、怨毒和疯狂的光芒,分明就是……
“李品鉴!”裴文卿惊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变调,“你……你竟然还没死!”
告天瞳孔骤缩,立即将小夏护在身后,手持桃木剑,浑身紧绷:“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被我娘的‘万魂归一’打得魂飞魄散!绝不可能还有残留!”
李品鉴狞笑着抹去脸上的雨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魂飞魄散?哼,小娃娃,你懂什么?贫道修炼‘分魂大法’已有百年,早已将一缕最本源的分魂,藏于本命法器‘万魂幡’之中。那日虽损失了九成修为,连肉身都毁于一旦,但只要这缕分魂不灭,贫道便有重生之日!”
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快意,仿佛在品味着复仇的甘甜:“这一年来,贫道如蛆如虫,躲在京城最阴暗的角落,吸食阴气,吞食野魂,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就为了今日!就为了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在我面前绝望哀嚎,然后……将你们的魂魄炼入我的万魂幡中,永世不得超生!”
裴文卿手持拂尘,冷声道:“李品鉴,你既然侥幸逃生,就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你今日再来,不过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李品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夜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哈哈哈哈!死?贫道早已不是凡胎肉体,何惧死亡?今日死的,会是你们!苏湘雅的野种,还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臭道士!”
他突然从破烂的袖中掏出一面黑色的幡旗。那幡旗比九年前更加阴森,旗面上绣满了扭曲的怨灵图案,旗杆则是由不知名的枯骨制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他用力一挥,幡旗猎猎作响,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贫道可是忍了一年多!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融合了百八十一条生魂的‘万魂幡’的真正威力!”
幡旗挥舞,黑色的怨气如潮水般涌出,无数冤魂厉鬼的虚影从中咆哮而出。这些冤魂比九年前更加凶猛,形态也更加狰狞,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五脏外流,有的甚至保持着生前的死状,散发着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它们一出现,整个院子的温度骤降,烛火瞬间熄灭,只剩下鬼火般的幽绿光芒。
“小心!”告天立即将金光咒催动到极致,一道金色的光罩将三人笼罩其中。然而,这次的冤魂数量实在太多,如同蝗虫过境,层层叠叠地扑了上来,金光咒剧烈地闪烁,很快就出现了裂痕。
裴文卿急忙咬破指尖,以鲜血为引,在地上快速画下一个繁复的八卦阵图:“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急急如律令,敕!”
一个淡青色的防护结界瞬间展开,暂时抵挡住了冤魂的冲击。他喘息着对李品鉴喊道:“李品鉴!你竟敢炼制如此多的生魂,就不怕天谴吗?你这是在逆天而行,必遭天罚!”
李品鉴疯狂大笑:“天谴?哈哈哈哈!贫道就是天!贫道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这肮脏的天下,见识一下真正的恐惧!今日,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跑!都将成为我幡中主魂,受万鬼噬心之苦!”
冤魂的攻势越来越猛,裴文卿的结界开始剧烈波动,他面色苍白,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更糟糕的是,柴房的火势在雨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蔓延开来,火焰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幽绿色,雨水落在上面,竟然“滋滋”作响,让火烧得更旺了。
“这火有古怪!”小夏惊呼出声,声音带着颤抖,“雨水……雨水反而让火越烧越旺!”
李品鉴得意地捋了捋胡须,那胡须上还挂着雨水:“这是‘阴磷火’,以百种毒虫油脂混合怨灵骨灰炼制,遇水则旺,遇风则烈!寻常水法对它毫无用处!今日,你们前有鬼火,后有冤魂,插翅难飞!”
告天咬牙坚持,金光咒的裂痕越来越多,他感到自己的灵力正在飞速消耗。裴文卿也被几个特别凶厉的冤魂死死缠住,那几个冤魂生前显然是修士,死后怨气更重,竟化作鬼爪,不断撕扯着结界,让他分身乏术。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柔和而圣洁的白光从内室射出,穿透了层层鬼影,照亮了整个院子。苏湘雅的魂体飘然而出,她的身影比一年前凝实了许多,虽然依旧半透明,但五官清晰,甚至能看出她眉宇间的坚毅与温柔。经过这一年的温养和告天每日的诵经祈福,她的魂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实力,虽未完全凝聚成形,但已能自由行动,甚至可以短暂地白日显形。
“李品鉴!你敢伤我孩儿!”苏湘雅的声音清冷如冰,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她魂体爆发出强烈的白光,那光芒纯净无瑕,蕴含着强大的鬼道之力。
白光所照之处,那些凶恶的冤魂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鬼体在光芒中迅速消融,化作一缕缕黑烟。围攻裴文卿的几个修士冤魂更是首当其冲,瞬间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李品鉴脸色剧变,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苏湘雅!你……你竟然恢复了这么多?不可能!你的魂体应该已经消散了才对!”
苏湘雅冷冷地注视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此乃天道。李品鉴,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双手结印,十指翻飞如蝶,施展出一门高深的鬼道秘法。白光在她身前凝聚,化作无数柄晶莹剔透的魂魄利剑,每一柄都蕴含着净化一切邪恶的力量,带着破空之声,铺天盖地地射向李品鉴。
李品鉴大惊失色,急忙挥舞万魂幡抵挡。幡旗黑光大盛,化作一面巨大的鬼盾,硬抗了魂魄利剑的攻击。然而,经过一年的恢复,苏湘雅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而他自己则因分魂重生,修为大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与苏湘雅抗衡的鬼道宗师。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鬼盾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李品鉴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口黑色的精血喷在幡旗上,才勉强稳住阵脚。
“可恶!”李品鉴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硬拼不过,那就别怪贫道用阴招了!”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铜铃,那铜铃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他轻轻一摇,铃声并不响亮,却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耳膜,直抵神魂深处。
“叮……叮……叮……”
告天听到这铃声,浑身猛然一僵,正在施法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眼中的神采迅速褪去,变得空洞无神,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天儿?”苏湘雅惊呼,急忙收住法术,“你怎么了?快醒醒!”
李品鉴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病态的满足:“哈哈哈哈!苏湘雅,你没想到吧?早在九年前,贫道在第一次见到这小子的时候,就偷偷在他身上下了‘傀儡咒’!只是当时他年幼,贫道修为不足,只能种下咒种,无法完全控制。如今,经过九年的生长,再加上贫道以本命心血催动,这咒种终于开花结果了!告天,我的好徒儿,给为师杀了他们!”
随着李品鉴的命令,告天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红光,他猛地转身,手中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苏湘雅的魂体!
“天儿!”苏湘雅急忙闪避,但剑气凌厉,还是擦中了她的魂体。她发出一声闷哼,半透明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变得更加虚幻。
裴文卿见状,目眦欲裂:“李品鉴!你竟用如此卑劣手段,控制一个孩子!你简直禽兽不如!”
李品鉴狞笑着,继续摇动铜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告天,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告天眼神空洞,仿佛听不见母亲的呼喊和裴文卿的怒骂。他手中的桃木剑剑光连闪,招招致命,攻势比刚才对付冤魂时还要凌厉数倍。苏湘雅和裴文卿投鼠忌器,生怕伤到告天,只能勉强招架,处处受制,根本不敢全力反击。
小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她虽然不懂高深法术,但这一年来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基本常识。她突然想起什么,对着苏湘雅大喊:“湘雅小姐!用清心咒!《镇魂秘录》里有记载的清心咒!或许能破除傀儡术!”
苏湘雅心中一动,立即会意。她一边闪避着告天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开始念诵清心咒的经文:“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清心咒化作道道金色的符文,试图融入告天体内。告天的动作果然渐渐迟缓下来,空洞的眼中开始出现挣扎之色,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他体内交战。
“没用的!”李品鉴见状,加大了摇动铜铃的力度,铃声变得更加急促刺耳,“傀儡咒一旦发动,与受术者的三魂七魄便已融为一体!除非施术者死亡,否则绝无可能解除!告天,给我杀!”
随着李品鉴的催促,告天眼中的挣扎之色再次消失,重新变得一片死寂。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剑气纵横,将苏湘雅逼得连连后退。
苏湘雅心中焦急如焚。魂体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随时可能消散。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李品鉴动手,她和裴文卿就会死在告天的剑下,而小夏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必须想办法破除傀儡咒!但李品鉴躲在远处,有万魂幡护体,根本无法近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湘雅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了《镇魂秘录》中记载的一种极其危险的禁忌秘法——“移魂大法”!这种法术可以将施术者的意识暂时转移到受术者的体内,从而反向控制受术者,甚至可以借此破解施加在受术者身上的其他法术。
但这秘法凶险无比,稍有不慎,施术者的魂体就会与受术者的魂魄发生冲突,导致两败俱伤,甚至魂飞魄散。而且,施展此法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受术者必须处于一种完全不抵抗的“空”的状态,否则移魂者根本无法进入。
苏湘雅看着眼前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告天,心中有了决断。她相信,即使被傀儡咒控制,在告天内心最深处,依然认得她这个母亲,依然会为她敞开一道门。
“文卿,小夏,帮我争取时间!”苏湘雅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因虚弱而颤抖,“我要施展移魂大法!”
裴文卿大惊失色:“不可!湘雅!移魂大法是禁忌之术,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你会……”
“没有时间了!”苏湘雅打断他,眼神坚定,“为了天儿,我愿意赌上一切!”
话音未落,她飘然后退,双手结出一个复杂无比的法印,魂体开始发出奇异的光芒,时而炽白,时而幽蓝,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李品鉴见状,脸色一变,他显然也听说过移魂大法的凶名:“想破我的傀儡咒?没那么容易!告天,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他全力摇动铃铛,命令天猛攻。告天剑光如雨,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寒芒,逼得裴文卿和小夏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就在告天的剑尖即将刺中苏湘雅眉心的瞬间,她完成了最后的手印。她的魂体化作一道流光,快如闪电,射入告天的眉心之中。
第二节:魂游皇城,面圣救子
苏湘雅的意识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瞬间被一股强大的邪力包裹。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灰暗、压抑的世界,这里正是告天的神魂识海。整个空间被一层厚厚的黑色蛛网覆盖,蛛网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正是李品鉴的傀儡咒。这邪力如同活物般,不断侵蚀、缠绕着告天本应纯净的三魂七魄,将他的意识压制在识海的最深处,动弹不得。
“天儿,坚持住!娘来救你了!”苏湘雅在心中发出一声呐喊,她的魂体在这片识海中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开始运转移魂大法,试图净化那些黑色的邪力。
外界,告天的身体突然僵在原地,手中的桃木剑停在半空。他空洞的眼中,金光与黑气疯狂地交织、碰撞,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内心战争。
“怎么回事?”李品鉴大惊失色,他拼命摇动铜铃,却发现傀儡咒与告天的联系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干扰了,无法再完全控制他,“可恶!苏湘雅,你竟敢坏我好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从怀中摸出一把淬着蓝光的匕首,那是他用最毒的蛇毒和怨气炼制的“噬魂匕首”,一旦刺中,不仅是肉身,连魂魄都会被剧毒侵蚀。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毁了他!”李品鉴怪叫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扑向告天,手中的噬魂匕首直刺他的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告天突然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空洞?他冷冷地看着扑来的李品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妖道!休想得逞!”
这声音,是告天的,但语气中的那份决绝与威严,却带着苏湘雅的影子。他侧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匕首,反手一剑刺出。这一剑快如闪电,剑光中不仅蕴含着告天自身的修为,更融合了苏湘雅精纯的鬼道之力,威力倍增!
“噗嗤!”
剑光穿透了李品鉴的肩膀,带起一蓬黑色的血液。李品鉴惨叫一声,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退数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告天:“怎么可能!傀儡咒……傀儡咒竟然被破了!你……你到底是谁?”
告天(实为苏湘雅控制)手持长剑,冷声道:“邪不胜正!此乃天道!李品鉴,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但就在她准备乘胜追击,彻底解决李品鉴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虚弱感袭来。移魂大法消耗极大,更何况她之前为了净化冤魂已经损耗了不少魂力,此刻更是强弩之末。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告天身体的控制正在减弱,随时可能被弹出去。
李品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捂着流血的肩膀,狞笑道:“强弩之末!看你能撑到几时!”
他再次摇动铜铃,虽然傀儡咒已被破,但那刺耳的铃声依然能干扰心神。告天(苏湘雅)感到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动作再次变得迟缓起来。
裴文卿和小夏想要上前相助,但柴房的“阴磷火”已经蔓延开来,将他们和告天隔开。更麻烦的是,虽然大部分冤魂被苏湘雅净化,但仍有几个漏网之鱼在旁边虎视眈眈,让他们无法脱身。
眼看李品鉴的毒掌就要击中已经摇摇欲坠的告天,苏湘雅在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她不能让儿子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能让李品鉴的阴谋得逞。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对抗这个疯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最高权力——皇帝!
虽然人鬼殊途,以魂体之身面圣,是前所未有的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为了儿子,她愿意赌上一切。
苏湘雅强行脱离了告天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没有攻击李品鉴,而是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雨夜之中。
“娘!”告天恢复意识,只觉得浑身脱力,看到母亲远去的方向,惊呼出声,眼中满是不解和担忧。
李品鉴一愣,随即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苏湘雅,你竟然抛下儿子独自逃命?真是母子情深啊!跑啊,你跑得越远越好!这样我就能慢慢地折磨你的宝贝儿子了!”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了。他发现苏湘雅并非漫无目的地逃走,她的方向异常明确,正是直奔皇城而去!
“她想干什么?”李品鉴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难道她想去……告御状?不可能!一个鬼魂,如何能见到皇帝?”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一阵不安。苏湘雅的决绝和智慧,他早已领教过。这个女人,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
雨夜中的皇城,笼罩在一片肃穆而威严的氛围之中。高大的宫墙在雨幕中如同沉默的巨兽,守卫森严。苏湘雅的魂体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层层宫墙和守卫的身体。那些侍卫只觉得一阵阴风掠过,打了个寒颤,却什么也没发现,只当是夜风太凉。
她的目标明确——养心殿,年轻的光绪皇帝的寝宫。
此刻的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年轻的光绪皇帝正伏在案前,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眉头紧锁,神情疲惫。自从亲政以来,他立志要革新图强,却处处受到慈禧太后的掣肘,心中郁结难舒。
突然,殿内的烛火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曳起来,一股阴冷的寒风凭空而生,吹得奏折哗哗作响。
“怎么回事?”光绪皱眉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殿内的光影扭曲,一个半透明的女子身影,在烛光中缓缓凝聚成形。
那女子身着素雅的衣裙,面容清丽,虽然脸色苍白,但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屈的坚毅。她不是别人,正是苏湘雅。
“鬼啊!”光绪皇帝吓得魂飞魄散,从龙椅上跌坐下来,手中的朱笔掉在地上,溅起一抹刺眼的红色,奏折也散落一地。
苏湘雅见状,急忙跪倒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之礼:“民女苏湘雅,叩见皇上。惊扰圣驾,罪该万死,但民女实乃情非得已,冒死面圣,是为救子而来!”
光绪皇帝惊魂未定,扶着龙椅的手还在颤抖。他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个行礼的“鬼”,声音有些发颤:“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何……为何擅闯禁宫?难道不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苏湘雅垂首道:“回皇上,民女已非凡人,一年前已遭奸人所害,魂归地府。只因心中挂念幼子,魂魄未散,得以存于世间。今日冒死面圣,实为救我儿刘告天于水火之中!”
她将李品鉴如何修炼邪术,如何害死她,如何追杀她和儿子,以及今晚李品鉴卷土重来,以傀儡咒控制儿子,欲置他们于死地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她的声音清脆而哀婉,带着一个母亲的绝望与恳求。
最后,她重重叩首,额头几乎碰到冰凉的金砖:“求皇上明察秋毫,为民女做主,救救民女的孩子!他……他现在还危在旦夕啊!”
光绪皇帝听完,神色变得异常复杂。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说那妖道李品鉴,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时常为太后‘延年益寿’的李道长?”
苏湘雅心中一沉,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她抬起头,目光坦荡而坚定:“正是。民女虽身在阴间,却也听闻此人蛊惑太后,得以在朝中横行无忌。但皇上明鉴,此獠确系妖邪,他炼制生魂,残害百姓,其心可诛!若任其发展,必成大患,不仅祸及百姓,更会动摇国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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