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礼惊魂,釜底抽薪(1/2)
第一节:夜送礼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柳林岭村重新陷入死寂,仿佛方才李家小院那短暂而激烈的厮杀只是一场幻觉。唯有空气中随风飘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被晚风裹挟着,钻入村中每一个紧闭的门窗,在人们惊魂未定的梦中,投下冰冷的阴影。几声零星的犬吠,也很快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显得格外微弱而无力。
“李幺妹”的身影在黑暗中疾行,如同鬼魅,脚步轻盈得踏地无声。她并非刻意收敛气息,而是这具经过灵气初步淬炼的肉身,已然自然而然地达到了这种境界。她手中提着一个用破布粗糙包裹的球形物事,边缘处尚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滴落在尘土中,留下断续的、如同断线珍珠般的印记。另一只手中,紧握着那柄饮饱了鲜血的“锈影”长刀,刀身上的锈迹在黑暗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刃口处偶尔反射出一丝月华的冷光,森然刺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她的目标明确——青牛镇,钱府。
体内灵气虽微薄,如同涓涓细流,但在神魂之力的精细调动下,却化作了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撑着这具肉身的爆发与耐力。五感被提升到极限,耳中捕捉着远处野狗的吠叫、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更远处镇甸方向隐约传来的打更梆子声,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不同方向传来的虫鸣。她的心神如同平静的湖面,映照着周遭的一切,不起波澜。方才院中的厮杀,对她而言,不过是清理了几只聒噪的蚊蝇。那短暂的生死搏杀,非但没有让她感到疲惫或恐惧,反而像是一剂催化剂,让她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对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真正的目标伸出黑手的钱福贵。被动防御,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对方已亮出獠牙,动了杀心,甚至不惜引匪入室,那么,唯有以雷霆之势,将其连根拔起,方能永绝后患。
黑风寨二当家阎彪的头颅,以及钱福贵那封亲笔密信,便是她送给钱老爷的“厚礼”。这不仅仅是一次报复,更是一次精准的釜底抽薪!
她要让钱福贵亲眼看看,他倚仗的武力、他勾结的匪类,在她面前是何等不堪一击。更要让他陷入极致的恐惧——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他府邸,将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他枕边的“人”,想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这种心理上的摧残,远比一刀杀了他要来得痛快,也来得有效。
同时,她也要借此,将“钱福贵勾结黑风寨”这桩铁案,以最震撼、最不容置疑的方式,砸在所有人面前!王捕头或许可以压下言语指控,但当他看到阎彪的头颅和钱福贵的亲笔信时,他还敢、还能包庇吗?县衙那边,一旦得知此事,为了自身官声和剿匪政绩,也绝不会放过钱富贵!
这是一石二鸟,亦是引蛇出洞,更是敲山震虎。每一步,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距离青牛镇越来越近,镇口的栅栏在望,两个抱着长矛打盹的乡勇靠在哨亭旁,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早已困倦不堪。“李幺妹”身形一闪,如一阵清风掠过路旁的灌木丛,枝叶未曾晃动分毫,她便已绕过镇口,沿着熟悉的路径,直扑镇西那座最为气派的宅院——钱府。
钱府大门紧闭,门前悬挂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线下,石狮子投下狰狞的影子。高墙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显示着内部的戒备。但这高墙,拦不住如今的“李幺妹”。她绕到钱府侧后方一处相对僻静的墙角,观察片刻,选中一株靠近墙头的老槐树。提气纵身,足尖在树干上轻点两下,借力翻飞,身影便如一片落叶般飘然翻过高墙,落入院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落地时连一片枯叶都未曾惊动。
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布局精巧。凭借之前通过麻雀标记模糊感知到的方位,以及远超常人的洞察力,她很快辨明了书房和主卧的大致方向。钱福贵今夜刚策划了如此大事,此刻很可能还未入睡,不是在书房等待消息,便是在卧房焦灼难安。
她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在阴影中穿梭,避开两队提着灯笼巡逻的护院。这些护院看似警惕,但在她强大的神魂感知和敏捷身手面前,形同虚设。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心中百无聊赖的抱怨,以及对钱福贵高价雇佣他们却只让他们守家护院的腹诽。
很快,她来到了主院。正房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焦躁的踱步声。是钱富贵!
“李幺妹”眼神一冷,并未直接闯入。她的目光落在院落一角,那里是护院头领铁手张的住所,此刻屋内一片漆黑,似乎人不在。她略一思忖,改变了主意。直接在钱福贵面前现身,固然能带来最大的冲击,但也可能让他因极度恐惧而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举动。她要的,是那种层层递进、直至崩溃的绝望。
她如同狸猫般潜到主卧窗下,屏息凝神。屋内,钱福贵沉重的脚步声来回响动,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和期待的喃喃自语:“……应该得手了吧?黑风寨……阎彪……可千万别出岔子……那宝贝……仙缘……只要拿到手,我钱家就能一步登天!区区一个乡下丫头,死了也就死了……”
听到此处,“李幺妹”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她轻轻将手中提着的、包裹着阎彪头颅的布包,放在了主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确保钱福贵只要一开门,就必然能看到。那半睁的、充满惊恐的眼睛,正对着门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然后,她并未停留,转身便朝着书房方向掠去。那封密信,需要放在一个更“正式”的地方。
书房同样亮着灯,但里面无人。“李幺妹”轻易弄开了窗栓,闪身而入。书房内陈设奢华,博古架上摆满了瓷器古玩,书桌上文房四宝俱全,一缕淡淡的檀香萦绕。她目光扫过,落在了书桌一角,那里放着几封寻常往来的书信。她将钱福贵写给阎彪的那封密信,直接压在了这些书信的最上方,异常醒目。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有闲心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一张废纸上,模仿着钱福贵的笔迹,写下了两个字:“鬼魅。”字迹潦草,却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颤抖,仿佛是钱福贵在极度恐惧下的无意识涂鸦。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融入了夜色之中。
然而,就在她即将按原路翻出钱府高墙时,心中警兆忽生!那是一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感觉,冰冷而致命!
一道凌厉的劲风,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袭来,直取她的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带着一股沉猛霸道的力量,竟将空气都挤压得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
“李幺妹”身形猛地向左侧一滑,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她倏然转身,只见月光下,一个身材精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双手戴着一对黝黑的铁手套,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正是钱府的护院头领,铁手张!
他显然早已察觉,一直隐在暗处,直到此刻才发动雷霆一击!他并非普通的护院,而是一位真正修炼过外家功夫的好手,一身铁布衫功夫已入化境,这对铁手套更是他的成名兵器。
“好身手!”铁手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深夜潜入,鬼鬼祟祟,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动,双掌交错,带起道道残影,如同两张铁网,朝着“李幺妹”笼罩而来!掌风呼啸,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显然内力修为极为深厚,远非黑风寨那些匪徒可比。
“李幺妹”眼神微凝,不敢大意。她并未硬接,脚下步伐变幻,如同风中柳絮,再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铁手张的连环掌击。对方的掌力刚猛无俦,每一掌都仿佛能开碑裂石,硬碰硬非是明智之举。
“哼!只会躲吗?”铁手张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攻势愈发猛烈。双掌翻飞,或拍或抓或切,招招不离“李幺妹”周身要害。那对铁手套显然非凡铁所铸,与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嘶鸣。
几次闪避之后,“李幺妹”已然摸清了对方的大致底细。力量刚猛,招式老辣,但……不够快,变化也略显僵直。他的强大,在于力量的积累和爆发,而非速度与技巧的极致。
就在铁手张一记“黑虎掏心”直贯她胸口的瞬间,“李幺妹”动了!她不再后退,反而迎着掌风踏前半步,手中的“锈影”如同黑暗中乍现的毒蛇,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斜削而上!目标,并非铁手张的手掌,而是他手腕与铁手套连接处的缝隙!
这一刀,快!准!狠!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她将微薄的灵气全部灌注于刀锋之上,使得这一刀的锋锐程度,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境界。
铁手张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法如此诡异,出刀角度如此刁钻!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能凭借多年实战本能,强行将手臂一沉,试图用铁手套的手背硬挡这一刀!
“铿!”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铁手张只觉一股尖锐无比、凝练至极的力量透过铁手套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震裂!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低头一看,骇然发现那精铁所铸的手套手背处,竟被斩开了一道深达半寸的缺口!缺口边缘光滑如镜!
这怎么可能?!他这对铁手手套,乃百炼精钢掺杂玄铁所铸,寻常刀剑难伤分毫!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刀,究竟是什么怪物?!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李幺妹”的第二刀已至!依旧是那般简洁,那般直接,刀光如冷月,直取其咽喉!
铁手张亡魂大冒,拼尽全力向后仰倒,同时双掌交错护在身前!
“嗤啦!”
刀光掠过,他胸前的衣襟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已然见血!若非他退得快,这一刀足以开膛破肚!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铁手张的心脏。他意识到,自己绝非此女之敌!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幺妹”收刀而立,并未追击。月光下,她的身影孤峭而冰冷。“告诉钱福贵,”“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意味,“他的‘礼’,我收到了。我的‘回礼’,希望他……喜欢。”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铁手张一眼,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院墙之外,再无踪迹。
铁手张僵立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早已浸透后背。他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铁手套上的缺口和胸前的血痕,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钱府……不,是整个青牛镇,恐怕要变天了!
……
钱府主院。
钱福贵在房中踱步了不知多久,心中的焦躁和不安越来越盛。算算时辰,黑风寨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不可能!阎彪带了七个好手,对付一个小丫头,万无一失!
他不断安慰自己,但脑海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神婆惨死的模样,以及“李幺妹”那冰冷平静的眼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是负责守夜丫鬟的生意!
钱福贵心中猛地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他猛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月光下,一个血淋淋的、用破布半裹着的狰狞头颅,正正地对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圆睁着,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正是黑风寨二当家,“活阎王”阎彪!
而在那颗头颅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沾血的、似乎是黑风寨信物的令牌碎片。
钱福贵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极致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她……她来了!她不仅杀光了黑风寨的人,还……还把阎彪的头颅送到了他的门口!
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煞神?!
“老……老爷……”铁手张略显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脸色苍白,胸前带血,铁手套上的缺口在灯笼光下清晰可见。
看到铁手张这副模样,钱福贵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湿热骚臭,竟是吓得失禁了。
“她……她说什么……”钱福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铁手张艰涩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她说……您的‘礼’,她收到了。她的‘回礼’,希望您……喜欢。”
“回礼……回礼……”钱福贵失神地喃喃着,目光死死盯着阎彪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冲向书房!
当他看到书桌上,那封赫然摆放在最上方的、自己亲笔写给阎彪的密信,以及旁边那张写着“鬼魅”二字的废纸时,他彻底崩溃了。
“完了……全完了……”钱福贵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对方不仅能杀人,更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他的核心之地,留下证据,甚至还能模仿他的笔迹!这不仅仅是武力上的碾压,更是心智上的彻底凌驾!
他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拿捏的乡下丫头,而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恐怖的存在!
这一夜,钱府注定无眠。惊惧的阴云,如同最浓重的墨色,将这座曾经显赫的宅院,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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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釜底抽薪
翌日,清晨。
青牛镇被一层薄薄的晨曦笼罩,街面上开始出现早起的行人和小贩。然而,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却如同瘟疫般在镇子里悄然蔓延。
先是有人隐约听到昨夜钱府方向似乎传来不寻常的动静,接着是钱府大门紧闭,连平日采买的下人都未见出入。更有甚者,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开始窃窃私语,提及柳林岭村昨夜似乎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匪患,死了不少人,但具体细节却又语焉不详。
各种猜测和流言如同野草般滋生。
镇公所内,王捕头一夜未眠,眼圈发黑,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尤其是关于柳林岭村的。他原本还在等着钱福贵那边的“好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可能是这样一个惊悚的结局。
就在他坐立不安,准备派人去打探详情时,一个他安插在钱府附近的眼线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禀报:“头儿!不好了!钱府……钱府出大事了!”
“慌什么!慢慢说!”王捕头心中咯噔一下,强自镇定喝道。
“昨夜……昨夜有高手潜入钱府!不仅……不仅伤了铁手张,还……还在钱老爷卧房门口,留下了……留下了黑风寨二当家阎彪的人头!”那眼线结结巴巴,显然受惊不小。
“什么?!”王捕头霍然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盏也浑然不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阎彪的人头?!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小的远远瞥见,钱府内部现在乱成一团!还有……还有人说,那高手还在钱老爷书房里,留下了一封……一封钱老爷亲笔写给阎彪的密信!”
轰隆!
王捕头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震得他耳鸣目眩,手脚冰凉。
阎彪死了!人头被送到了钱府!密信也被找到了!
这……这简直是……
他瞬间就想到了“李幺妹”!除了她,还有谁有这等手段,有这等动机?!她这是在报复!更是赤裸裸的警告和示威!她不仅有能力杀掉黑风寨的匪徒,更有能力随时取走他王捕头,甚至钱福贵的性命!
而那份密信……王捕头冷汗涔涔而下,那里面会不会牵扯到自己?虽然信是钱福贵写的,但自己作为中间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旦这事被捅到县衙……勾结匪类,谋害村民(即使未点名,指向也已明确),这绝对是掉脑袋的大罪!别说钱福贵保不住他,恐怕连县太爷为了撇清关系,都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恐惧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他之前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权衡,在这一刻都被这血淋淋的现实击得粉碎。
“快!备马!不……我亲自去钱府!”王捕头声音嘶哑,他必须立刻找到钱福贵,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更要商量对策!不,或许已经不是商量对策,而是……如何撇清关系,保住自己的小命!
然而,就在王捕头急匆匆冲出镇公所,准备赶往钱府之时,另一件让他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
一队盔明甲亮、煞气森然的官兵,约莫二十余人,在一个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冷峻的军官带领下,如同旋风般冲入了青牛镇,直接包围了镇公所!看其旗号,赫然是县里负责剿匪治安的巡防营!
为首军官勒住马缰,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王捕头等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哪位是王捕头?”
王捕头腿肚子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强撑着上前一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卑职……卑职便是。不知军爷驾到,有何……”
那军官根本不听他废话,直接一挥手,厉声道:“拿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兵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扭住王捕头的双臂,铁链“哗啦”一声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军爷!冤枉啊!这是为何?!”王捕头惊骇欲绝,挣扎着喊道。
那军官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在王捕头眼前一晃——那信件的笔迹,王捕头依稀觉得有些眼熟,竟与他自己的有七八分相似!正是“李幺妹”模仿笔迹、通过野狐藏于树洞、又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最终递到县衙的那封“举报信”!
“有人举报你与本地乡绅钱福贵,勾结黑风寨匪徒,意图谋财害命!证据确凿!县尊大人有令,即刻锁拿归案,严惩不贷!带走!”军官语气斩钉截铁。
王捕头眼前一黑,彻底瘫软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完了!全完了!那丫头……她不仅动了手,她还告了官!她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与此同时,另一队官兵也直奔钱府,将尚处在惊魂未定中的钱福贵,连同那封作为铁证的亲笔密信、阎彪的头颅以及受伤的铁手张,一并锁拿!
整个青牛镇,彻底炸开了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播。乡绅钱福贵勾结土匪,意图杀害柳林岭村的李幺妹抢夺传家宝,结果被李幺妹反杀匪首,并搜集证据直接捅到了县衙!连王捕头这个保护伞也被一并端掉!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所有听闻者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柳林岭村的村民更是哗然。他们回想起昨日官差退去时那诡异的一幕,回想起“李幺妹”那平静面容下隐藏的锋芒,再结合今日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一个个后怕不已,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李老根一家,在战战兢兢中打开地窖门,听到外面村民带来的消息时,全都懵了。招娣、来弟捂着嘴,眼泪直流,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铁锁懵懂地看着家人。李老根则是久久无语,望着女儿房间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那个瘦弱的小女儿,究竟……变成了何等可怕的存在?一夜之间,不仅反杀了悍匪,更是直接将盘踞青牛镇多年的钱福贵和王捕头连根拔起!这真的是他那需要人保护的女儿吗?
而此刻,处于风暴眼中心的“李幺妹”,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静静地坐在自家小院里,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动着。
院内的血迹早已被她连夜清理干净,只是那浓重的血腥气,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完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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