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煞潮汹涌，迷途深涧（2/2）
怪树通体漆黑，枝桠扭曲，如同无数挣扎的鬼爪伸向昏暗的洞顶。树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从中不断渗出淡淡的黑色瘴气，正是这沉魂沟魔瘴的源头之一。而在怪树的根部，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被盘根错节的树根半掩着的、向下倾斜的洞口，那股吸引煞气流动的微弱“吸力”，正是从这个洞口中传出。
那里，似乎是唯一的去路。
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淤泥中可能存在的危险，靠近那株枯死怪树。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怨念和不甘，仿佛这株树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它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这具枯朽的躯壳之中，日夜哀嚎。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树根处的洞口时——
“咔嚓……咔嚓……”
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四周的黑色淤泥中响起。
紧接着，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具具浸泡在淤泥中的白骨，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它们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骨骼上缠绕着黑色的魔瘴气息，手中还握着早已锈蚀不堪的兵器，如同忠诚的卫士，无声地拦在了洞口前方。
这些骷髅的数量，足有二三十具！它们无声地嘶吼着（精神层面的冲击），迈着僵硬的步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彻底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前有骷髅拦路，后有魔瘴虎视眈眈，侧面是深不见底的淤泥潭……
真正的绝境！
钟隐面如死灰，林芷薇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分水刺，眼中充满了绝望。
“李幺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锈影”。魔刀感受到周围浓烈的死寂与怨念，发出兴奋而嗜血的嗡鸣，仿佛在渴望一场盛宴。她看了一眼体内再次沉寂的雷击枯藤，知道不能再依赖它。眼下，唯有死战！
“跟紧我，冲过去！”她低喝一声，眼中闪过决绝的厉色，《玄阴录》全力运转，周身散发出冰冷的煞气，与那些骷髅身上的死寂气息分庭抗礼，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她率先冲向骷髅最密集的洞口方向，“锈影”划出一道暗红色的死亡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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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血战骷髅，洞中秘潭
战斗在瞬间爆发，没有丝毫的预兆和缓冲！
“李幺妹”如同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又似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她的身形在“鬼影步”的催动下飘忽不定，仿佛没有重量的幽魂，在二三十具骷髅围成的钢铁丛林中穿梭。“锈影”魔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呼啸，每一次挥出都精准而狠辣，不是斩向骷髅的头颅，就是削向它们连接关节的脆弱之处。
“咔嚓！咔嚓！”
暗红色的刀光在昏暗的地下空间中不断闪过，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生命。一具具骷髅被劈散、斩碎，骨骼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清脆而刺耳。缠绕在骨骼上的黑色魔瘴试图侵蚀“李幺妹”，却被她周身流转的、更加精纯霸道的玄阴之力强行排斥，甚至有一部分被“锈影”贪婪地吞噬吸收，反过来补充了她些许消耗的刀意。
然而，骷髅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不知恐惧，不知疲惫，更没有痛觉。即便被斩断手臂，也会用身体撞来；即便被劈掉双腿，也会在地上爬行。更麻烦的是，那些被打散的骨骼，在黑色魔瘴的缠绕下，竟有缓慢重新聚合的趋势！仿佛只要魔瘴不灭，它们便是不死之身！
“攻击它们眼窝中的鬼火！那是驱动它们的核心！”钟隐被林芷薇搀扶着，一边艰难地躲避着骷髅的攻击，一边大声提醒。他偶尔也能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青云剑气，击散一两个靠近的骷髅，但在这场尸潮中，无异于杯水车薪。
林芷薇闻言，精神一振，恐惧被求生的本能压下。她手中的分水刺如同毒蛇出洞，专挑骷髅的眼窝刺去。她的修为不高，力量也不大，但身法灵活，在“李幺妹”用刀锋撕开的缺口间穿梭，倒也成功地击散了好几具骷髅，为“李幺妹”分担了些许压力。
三人且战且进，艰难地向着树根处的洞口靠近。但骷髅的围攻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李幺妹”虽然勇猛，但连番激战、伤势、毒素的困扰以及力量的巨大消耗，让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呼吸也越发粗重。肩头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边身体，在煞气中蒸腾起淡淡的红雾。脸上那幽蓝的毒痕也因为力量波动而再次变得明显，带来阵阵眩晕，让她有好几次都险些被骷髅的骨爪击中。
“噗！”
一个疏忽，一具骷髅的骨爪擦着她的肋下掠过，带起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虽然伤口不深，但那附着的魔瘴气息却如同附骨之蛆，试图钻入她的体内，被她强行以玄阴之力逼出，但也让她身形一个踉跄，气息为之一滞。
更多的骷髅趁机蜂拥而上！
眼看她就要被淹没在白骨的海洋之中——
“吼——！！！”
突然，一声充满暴虐、威严、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兽吼，并非来自现实，而是直接在三人的心湖深处炸响！这吼声与渊底那巨眸的咆哮有几分相似，却似乎更加……贴近？带着一种被惊扰了沉睡的、无边无际的愤怒！
这声心念兽吼响起的刹那，整个地下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骷髅动作猛地一僵，眼窝中的幽绿色鬼火剧烈地跳动、闪烁，仿佛感受到了源自生命层次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就连远处那些蠢蠢欲动的“蚀髓魔瘴”，也如同遇到了天敌，如同退潮般疯狂退去，缩回了阴影深处，不敢再散发丝毫气息。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与死寂。
“机会！”“李幺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身为顶尖杀手的本能让她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她强提最后的力量，将《玄阴录》的功法催动到极致，“锈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芒，暗红色的刀芒暴涨三尺，如同旋风般将周围僵直的骷髅彻底清扫一空！
“走！”
她低喝一声，一把抓住因为那声兽吼而有些失神的林芷薇和钟隐，用尽全力，冲进了树根掩盖下的那个幽深洞口！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洞口的下一刻，那些骷髅眼窝中的鬼火重新稳定下来，但它们似乎对那个洞口充满了刻骨的忌惮，只是在洞口外徘徊嘶吼，却无一只敢越雷池一步。
……
冲入洞口的三人，沿着一条倾斜向下的天然甬道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通道崎岖不平，三人被撞得七荤八素，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咳咳……”钟隐摔得眼冒金星，又是一阵咳血，气息更加微弱。
林芷薇也摔得不轻，但她立刻爬起来，紧张地看向身后。洞口处并无骷髅追来，只有隐约的嘶吼声传来，似乎它们真的不敢进入这里。
“暂时……安全了？”林芷薇心有余悸地说道，声音带着不确定。
“李幺妹”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如同散架一般。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亡命奔逃，已经将她逼到了极限。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肋下的新伤还好，主要是肩头的旧伤和脸上的毒素最为麻烦。她再次尝试引动雷击枯藤，枯藤只是传递出微弱的生机滋养着她的伤口，对于解毒则显得力不从心，显然消耗过度。
她吞下几颗丹药，闭上眼，开始全力调息。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力量，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那声突如其来的兽吼更是让她心中不安，仿佛唤醒了某个不该被惊动的存在。
钟隐也在林芷薇的帮助下坐起，运功疗伤，脸色依旧苍白。
三人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与外面沉魂沟的死寂污浊不同，这个溶洞异常“干净”，空气中虽然依旧弥漫着煞气，却少了几分暴虐，多了几分沉凝。溶洞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上面镶嵌着某种能吸收煞气并发出微弱磷光的矿物，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为这片地下世界提供了梦幻般的照明。
而在溶洞的中央，赫然存在着一个水潭！
潭水并非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近乎墨色的幽蓝，水面平静无波，如同光滑的镜面，倒映着顶部的“星空”。令人惊异的是，那浓郁的、从外界被吸纳而来的玄阴煞气，在靠近这水潭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梳理、净化，变得温顺而精纯，丝丝缕缕地融入潭水之中。整个水潭，仿佛是一个天然的煞气凝聚与净化装置！
“这是……‘玄阴灵潭’？”钟隐看着那幽蓝色的水潭，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传说中，唯有在玄阴煞脉极度凝聚，且经过某种天地法则自然调和之地，才有可能诞生的奇异水潭！此水至阴至寒，却内含一丝先天纯净之气，对于修炼阴属性功法者乃是无上至宝，有淬炼肉身、纯化罡元、甚至滋养神魂之奇效！”
他猛地看向“李幺妹”：“姑娘！此潭之水，或可助你逼出‘幽魂引’之毒！甚至对你的伤势和修为都大有裨益！”
“李幺妹”闻言，目光也投向了那幽蓝色的潭水。她的《玄阴录》功法自发地加速运转起来，清晰地感应到潭水中蕴含的精纯至极、却又异常平和的玄阴之力。那力量让她体内的玄阴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渴望，仿佛游子见到了故乡。
然而，她的目光随即凝固在了水潭的对岸。
在那幽蓝色潭水的映照下，对岸的岩壁下，盘膝坐着一具完整的骷髅！
这具骷髅与外面那些被魔瘴驱动的枯骨截然不同。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质光泽，骨骼晶莹剔透，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洗礼而不朽。骷髅身上穿着一件早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不凡材质的古朴道袍，双手结着一个奇特的法印，置于膝上。虽然早已失去生机，但依旧散发着一股庄严肃穆、宁静祥和的气息，与周围精纯的玄阴之力和谐共存，仿佛从诞生之初便守护着这方水潭。
而在玉质骷髅的身前，平整的地面上，还刻着几行娟秀而有力的字迹，似乎是以指力刻画而成。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好奇。
这具玉骨骷髅是谁？为何会坐化于此？他与这玄阴灵潭，与外面的沉魂沟，甚至与那煞穴封印，又有何关联？
那潭边的遗刻，或许能揭示一些尘封的秘辛。
“李幺妹”挣扎着站起身，忍着伤痛，一步步走向水潭对岸。钟隐在林芷薇的搀扶下，也紧随其后。
走到近前，看清了那些字迹。字迹是一种古老的篆文，但三人都能勉强辨认：
“余，清净宗末代守潭人，静虚。”
“感大劫将至，封魔之地恐生变故，故携‘镇潭石’于此，欲借灵潭之力，稳固地脉，延缓煞溢。”
“然天道无常，人力有穷。邪祟入侵，沉魂沟陷落，余力战重伤，油尽灯枯。”
“后来者若见此骸，当知此地已非善土。灵潭虽好，然潭底连通煞脉深处，恐生异变，慎之，慎之！”
“若遇煞穴爆发，可尝试以‘镇潭石’激发灵潭净化之能，或可暂缓周遭煞气肆虐，然终非长久之计……”
“吾道孤矣，唯望天不绝人……”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带着一股深深的遗憾与无奈。
“清净宗守潭人……静虚……”钟隐喃喃自语，脸上露出肃然起敬之色，“原来古籍中提到的‘辅枢’之一，竟然就在这里！这玄阴灵潭，便是借助地脉节点和‘镇潭石’形成的净化之所！”
他的目光落在了玉骨骷髅结印的双手之间，那里，静静地放置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却隐隐有柔和白光流转的奇异石头，与柳林岭祭坛那些石碑残片材质相似，但蕴含的封禁之力似乎更加精纯磅礴！
那，便是“镇潭石”！
而“李幺妹”的目光，却穿透了平静的潭水，望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幽蓝深处。静虚遗刻中提到“潭底连通煞脉深处”，这让她心中一动。若借此潭水路，是否能够……更加接近那煞穴的核心区域？甚至，找到一条通往《玄阴煞典》或“清净琉璃盏”的捷径？
风险与机遇，再次摆在了面前。
就在这时，那声低沉的、充满威严与暴虐的兽吼，再次从潭底深处隐隐传来，仿佛近在咫尺！
整个灵潭的幽蓝水面，随之荡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