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计:教令有节计(1/2)

“教令有节”计策全解析:从历史智慧到现代防骗指南

“教令有节”并非传统兵法中独立的“计策”,而是古代治理与谋略的核心原则之一,核心内涵是发布指令、实施策略时,需遵循“适度、有序、留余”的准则——既不过度施压导致目标反弹,也不混乱无序削弱效力,更不暴露全部意图给对手可乘之机。它贯穿于治国、治军、外交等领域,是“刚柔并济”“张弛有度”思想的具象化,而现代骗子则常反向利用其“有序性”包装骗局,通过“分步指令”降低受害者警惕,实现诈骗目的。

一、“教令有节”的核心逻辑:为何“有节”才是谋略关键?

“教令有节”的本质,是对“力量边界”与“人性规律”的尊重。若“教令无节”,轻则导致执行崩溃(如秦末“失期当斩”的严苛律法,直接触发陈胜吴广起义),重则暴露自身底牌(如三国时袁绍官渡之战前,将粮草囤积乌巢的部署全盘告知将领,被曹操精准奇袭,导致全军溃败)。其核心逻辑可拆解为三点:

1. “节”在“度”:避免极端化

指令强度需与目标的承受能力精准匹配,既不“过刚”引发反抗,也不“过柔”丧失效力。

如商鞅变法时,深知秦国百姓对“重法”的抵触,并未直接推行连坐、军功等严苛制度,而是先以“徙木立信”建立轻量级信任——在咸阳城门立三丈高的木头,当众宣布“能将木头搬到北门者,赏五十金”。起初百姓怀疑,直到一人尝试后当场获赏,百姓才相信官府“令出必行”。随后商鞅逐步推出户籍制度、军功爵制,百姓因已有信任基础,虽觉律法严格,却仍愿意遵守,变法得以顺利落地。

反观北宋“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治军令,则因“过柔”丧失效力。为防止武将专权,北宋规定将领需定期调换,士兵与将领互不熟悉,作战时“令不行、禁不止”。如986年雍熙北伐,将领曹彬率东路军进攻涿州,因士兵不熟悉其指挥风格,行军时多次擅自离队劫掠,导致粮草补给跟不上;潘美率西路军时,士兵不听调度,在陈家谷口擅自撤退,导致名将杨业被俘战死,北伐最终惨败,这正是“教令过弱”的直接后果。

2. “节”在“序”:拆解复杂目标

将宏大策略拆分为有序的分步指令,既能降低执行难度,也能隐藏最终意图,让对手难以预判。

刘邦“还定三秦”的谋略,便是“节在序”的经典案例。项羽灭秦后,为遏制刘邦,将其分封到偏远的汉中,还派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位秦降将驻守关中,形成“三秦”屏障。刘邦若直接出兵进攻关中,不仅会引发项羽警惕(项羽当时率主力驻守彭城),还会因章邯等人据守关隘(如函谷关、武关)而难以突破。

于是刘邦设计两步“有节”指令:第一步是“修栈道”,公开招募工匠,大规模修复被烧毁的褒斜栈道(连接汉中与关中的重要通道),还故意让章邯的探子得知“刘邦要从栈道进攻关中”。章邯果然上当,将主力部署在栈道出口的陈仓附近,紧盯修复进度;第二步是“暗度陈仓”,在修栈道的同时,刘邦派韩信率领主力,从偏僻的陈仓道(今陕西宝鸡西南)悄悄北上,趁章邯兵力分散时突袭陈仓。章邯得知陈仓失守后,仓促率军回援,却因兵力不足被韩信击败,司马欣、董翳随后相继投降,刘邦仅用三个月就夺回关中。两步指令衔接有序,既让项羽放松警惕(认为“修复栈道需数月,刘邦短期内不会行动”),也让士兵明确“先迷惑敌人、再突袭”的目标,最终顺利实现“还定三秦”的战略目的。

3. “节”在“藏”:留有余地不暴露底牌

指令只明确“阶段性任务”,不泄露最终目的,为后续操作留有余地,避免对手提前布局。

诸葛亮“七擒孟获”的谋略,表面是“仁德感化”,实则是通过“擒而不杀”的“有节”操作,分步瓦解南中部落的抵抗意志。南中地区(今云南、贵州一带)部落林立,孟获是其中最有影响力的首领,但各部落间并非完全团结——有的部落被迫追随孟获,有的则持观望态度。

诸葛亮第一次擒获孟获后,孟获不服,说“是我不小心被擒,不是真打不过”,诸葛亮便当场放他回去;第二次擒获,孟获以“部下不听指挥”为由辩解,诸葛亮再次放归;第三次擒获,孟获又说“地形不利”,诸葛亮仍不杀他……直到第七次擒获,孟获看到蜀军不仅不滥杀百姓,还帮助南中修建水利,才真心臣服,说“南人不复反矣”。

若诸葛亮第一次就杀了孟获,只会激起所有南中部落的联合反抗——各部落会认为“诸葛亮要消灭南人”,即便弱小部落也会抱团抵抗;而“擒而不杀”的操作,既向各部落展示了蜀军的实力(能轻松擒获孟获),也传递了“只要不反抗,就不会被消灭”的信号,逐步消耗其锐气。同时,诸葛亮每次放孟获前,都会让他参观蜀军军营,故意暴露“粮草充足、武器精良”的情况,进一步瓦解其抵抗信心,最终实现“南人不复反”的终极目标,这正是“留有余地、不暴露底牌”的谋略智慧。

二、历史典型案例:“教令有节”如何决定成败?

案例1:汉武帝“推恩令”——温和分步瓦解诸侯,不费一兵一卒

背景

西汉初年,刘邦为巩固统治,分封了一批同姓诸侯(如吴王刘濞、楚王刘戊、齐王刘肥)。到文景时期,诸侯势力已严重威胁中央——吴王刘濞的封地有三郡五十三城,还拥有铜矿和盐场,能自行铸钱、煮盐,财富堪比中央;楚王刘戊拥兵数万,多次拒绝入朝参拜。汉景帝时,采纳晁错的建议推行“削藩令”,直接剥夺诸侯的封地(如削夺吴王的豫章郡、会稽郡,楚王的东海郡),结果触发“七国之乱”——吴王刘濞联合楚、赵、胶西等七国诸侯,以“诛晁错、清君侧”为名起兵反叛,虽最终被周亚夫平定,但中央耗费了数十万兵力,还导致关东地区经济残破,诸侯势力仍未彻底削弱。

到汉武帝时期,如何在不引发战乱的前提下削弱诸侯,成为亟待解决的难题。此时主父偃提出“推恩令”,其指令设计完全遵循“教令有节”原则,最终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诸侯问题。

实施逻辑

汉武帝发布的“推恩令”,并非“一刀切”的强硬削藩,而是分为三步“有节”指令,层层递进瓦解诸侯势力:

- 第一步:推恩示惠,拆分封地

按照西周以来的宗法制度,诸侯的封地只能由嫡长子继承,庶子无法获得土地,只能依附嫡长子。“推恩令”第一步指令便是“允许诸侯将封地‘推恩’给所有儿子(包括庶子),每个儿子都能获得一块封地,成为新的列侯”。这一步看似是“恩惠”——让庶子也能拥有自己的封地,实则暗藏瓦解逻辑:诸侯的封地会被越分越小,从“大国”拆成多个“小国”,实力自然削弱。

更关键的是,这一步不剥夺诸侯现有权力,仅增加“分配权”,诸侯难以找到反抗理由。若诸侯反抗“推恩令”,就等于不让自己的庶子获利,违背宗法伦理,会引发家族内部矛盾(如庶子可能联合中央反对诸侯)。例如,楚王刘戊的封地原本有三郡,推恩令实施后,他的5个儿子各获得一块封地,楚王的直属封地仅剩一郡,兵力从数万缩减到数千,再也无力对抗中央;齐王刘次昌有12个儿子,推恩后封地拆成12个小侯国,直属地仅剩下临淄一城,彻底丧失威胁。

- 第二步:中央收权,孤立诸侯

“推恩令”的第二步指令是“新封的列侯,其封地由中央直接管辖(隶属于郡),不再受原诸侯控制”。这一步是“推恩令”的核心,但被第一步的“恩惠”完全掩盖——当诸侯反应过来时,封地已被拆分成多个受中央管辖的小侯国,再想联合反抗,已无足够实力。

以吴王刘濞的封地为例,原本吴王控制会稽、豫章、丹阳三郡,推恩令实施后,他的10个儿子各获封一块封地,这些新侯国分别隶属于中央的会稽郡、豫章郡,吴王的直属封地仅剩吴县(今江苏苏州)一城,根本无法组织军队反叛。而且新封的列侯因直接受中央管辖,俸禄由中央发放,更倾向于支持中央——若原诸侯反叛,他们的封地可能被收回,因此会主动向中央举报诸侯的异动,进一步孤立原诸侯。

- 第三步:酎金夺爵,清理残余

为彻底削弱诸侯,汉武帝还配套推出“酎金夺爵”制度——每年正月,诸侯需向中央缴纳“酎金”(用于祭祀高祖刘邦的黄金),中央会派专人检查黄金的成色和重量,若不符合标准,就以“不敬”为由剥夺其爵位。这一步是“收尾节”,不一次性大规模夺爵,而是以“合规性”为借口分步清理,避免引发诸侯恐慌。

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汉武帝以“酎金成色不足”为由,一次性剥夺了106位列侯的爵位,其中大部分是推恩令实施后新封的列侯。这些列侯的封地被收回后,中央将其划归郡县管辖,诸侯的势力进一步收缩。例如,胶西王刘端的儿子们因“酎金不足”被夺爵,胶西国最终被改为胶西郡,直接由中央管辖。

影响

通过“推恩令+酎金夺爵”的组合,短短十几年间,西汉诸侯的封地从“跨州连郡”缩减到“不过数县”,兵力从“数万甚至数十万”缩减到“数千人”,再也无力对抗中央。中央集权彻底巩固,还避免了战乱对社会经济的破坏——据《史记·平准书》记载,推恩令实施期间,关东地区“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百姓赋税未增加,国家财政却日益充足。此后,“推恩令”成为历代中央削弱地方势力的重要参考,如西晋武帝司马炎、明朝建文帝朱允炆都曾借鉴其思路,足见其谋略价值。

案例2:曾国藩“湘军治军”——分层指令打造劲旅,避免军纪崩溃

背景

晚清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后,清朝的正规军(八旗、绿营)军纪涣散、战斗力低下,屡战屡败。八旗军长期养尊处优,士兵大多沉迷鸦片、赌博,甚至“骑马坠地”“射箭不中”——北京的八旗兵出操时,有的士兵连弓箭都拉不开,有的骑马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绿营军则是“兵油子”聚集,将领克扣军饷、虚报兵额是常态(如名义上有1000人,实际只有500人,空缺的500人军饷被将领私吞),作战时“闻风而逃”更是常事。

1853年,太平天国定都天京(今南京)后,派军队北伐、西征。西征军在胡以晃、赖汉英率领下,接连攻破安庆、九江、武昌等重镇,湖南、湖北、江西等省几乎全部失守。清朝统治者意识到,八旗、绿营已无法对抗太平军,于是下令让地方官员组建“团练”(地方武装),曾国藩奉命在湖南组建湘军。

此时曾国藩面临的困境极为棘手:湘军士兵大多是山乡农民,不懂战术、缺乏纪律,有的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将领也多是文人(如罗泽南、李续宾是秀才出身),毫无军事经验。如何让这支“杂牌军”形成战斗力,成为曾国藩的核心难题。他摒弃了绿营“一令到底”的粗放治军模式,将“治军指令”拆分为“三层有节体系”,从思想到行动逐步渗透,最终打造出晚清最具战斗力的军队。

实施逻辑

曾国藩的“湘军治军”指令,围绕“选、训、赏”三个核心环节,分层设计、逐步推进,避免了“一步到位”导致的执行崩溃:

- 第一层:“选兵令”——先定标准,再立纪律,夯实基础

曾国藩认为,“兵勇之优劣,全在将领之选择;将领之优劣,全在人品之好坏”,因此第一步指令是“选兵”,而非直接训练。他发布的“选兵令”有明确标准:

1. 出身标准:只选“山乡农民”,不选城市游民、兵油子。曾国藩在《湘军章程》中写道:“山乡农民多淳朴、能吃苦,且有家庭牵挂,不易逃兵;城市游民习惯懒散,好逸恶劳,难以管教。”

2. 担保标准:士兵需由当地乡绅或族长担保,若士兵逃兵、扰民或临阵脱逃,担保人需承担责任(如赔偿军饷、被革去功名)。这一规定让士兵不敢轻易违纪——湖南湘乡的士兵王某因想家逃兵,担保人乡绅李某不仅被革去秀才功名,还赔偿了50两军饷,此后再也没有士兵敢逃兵。

选兵完成后,曾国藩不直接教战术,而是先教“三不准”基本纪律:不准扰民(如抢夺百姓财物、调戏妇女)、不准逃兵(逃兵抓回后斩首示众)、不准克扣军饷(将领若克扣军饷,士兵可直接向曾国藩举报)。为了让纪律深入人心,曾国藩还亲自编写《湘军纪律歌》,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教士兵背诵(如“莫打民间鸡和狗,莫犯朝廷法与条”),并在全军面前示范——湘军刚组建时,有一名士兵抢夺百姓的鸡,曾国藩立即下令将其斩首,并在营前宣读罪状,让所有士兵明白“纪律不可违”。此后湘军扰民事件极少发生,甚至有百姓主动给湘军送粮食,这与绿营“所到之处,百姓逃散”形成鲜明对比。

- 第二层:“训练令”——分阶段训练,避免疲劳战术

针对农民出身的士兵“体力弱、无战术基础”的特点,曾国藩将“训练令”分为“每日小训”与“每月大训”,节奏舒缓、循序渐进:

- 每日小训:每天清晨起床后,训练1小时,内容为队列(如立正、稍息、齐步走)和体能(如跑步、举重、跳坑)。训练强度适中,不影响士兵休息和日常作息——农民出身的士兵体力有限,若一开始就进行高强度训练,很容易因疲劳导致逃兵;而1小时的小训既能逐步提升体能,也让士兵容易坚持。为了增加趣味性,曾国藩还让将领在训练时加入“拔河”“摔跤”等游戏,提升士兵的积极性。

- 每月大训:每月初一、十五两天,进行半天的战术训练,内容为阵法(如鸳鸯阵、三才阵)和武器使用(如长矛、鸟枪、火炮)。训练时,曾国藩会让将领结合实战案例讲解——如分析绿营军在九江战败的原因(“绿营军不懂阵法,士兵一拥而上,被太平军分割包围”),演示湘军的鸳鸯阵如何对抗太平军的“童子军”(“鸳鸯阵由11人组成,前面2人持盾,中间4人持矛,后面5人持鸟枪,可攻可守”)。曾国藩还会亲自到场督训,对表现好的士兵给予口头表扬或小奖励(如一块糕点、一支钢笔),对表现差的士兵则要求“加练1小时”,但不打骂,避免士兵产生抵触情绪。

- 第三层:“奖惩令”——分层次奖惩,明确激励机制

曾国藩深知“赏罚不明,则令不行”,因此发布“分层次奖惩令”,让士兵清晰知道“做什么有回报、做什么有风险”:

- 奖励体系:

- 小功小赏:士兵缴获1杆枪,赏银5两;士兵救起1名战友,赏银10两;士兵在训练中表现突出(如射箭十中八),赏银2两。

- 中功中赏:士兵斩杀太平军小头目(如旅帅、师帅),赏银20两+晋升什长(管辖10人);什长带领士兵攻破1个太平军营垒,赏银50两+晋升百长(管辖100人)。

- 大功大赏:将领打赢一场战役(如收复一座县城),赏银千两+奏请朝廷封官;若收复重要城池(如武昌、安庆),将领可获“巴图鲁”勇号(清朝对勇士的最高荣誉),士兵每人赏银10两,且可“回家探亲一个月”。

奖励不拖延,战后立即兑现——1854年湘军收复武昌后,曾国藩当天就将赏银发放到士兵手中,还亲自为立功的将领佩戴红花,极大提升了士气。

- 惩罚体系:

- 小错轻罚:士兵迟到,罚站岗1小时;士兵训练不认真,罚抄《湘军纪律歌》10遍;士兵私自饮酒,罚饿肚子1天。

- 中错重罚:士兵擅自离营,打军棍20下;什长管理不力导致士兵逃兵,降为普通士兵;将领虚报兵额,革去官职,追回克扣的军饷。

- 大错严惩:士兵扰民、通敌,斩首示众;将领作战不力导致战败(如擅自撤退、丢失城池),革职查办,情节严重者处死。1855年,湘军将领塔齐布在九江之战中因指挥失误导致湘军损失惨重,羞愤自杀,曾国藩虽惋惜,但仍奏请朝廷追夺其官职,以儆效尤,让所有将领明白“战败需担责”。

影响

湘军在“教令有节”的治军策略下,战斗力飞速提升。1854年4月,湘军首次与太平军正面交锋,在湘潭之战中以少胜多,歼灭太平军万余人,打破了“太平军不可战胜”的神话;1858年,湘军在三河之战中虽损失惨重,但凭借严明的军纪迅速恢复实力;1861年,湘军攻破安庆,歼灭太平军精锐数万人,成为太平天国由盛转衰的转折点;1864年,湘军攻破天京,彻底平定太平天国运动。

湘军不仅是军事劲旅,还成为晚清“洋务运动”的重要支撑——曾国藩在安庆创办内军械所,制造出中国第一艘蒸汽轮船“黄鹄号”;湘军将领李鸿章创办淮军、江南制造总局,左宗棠创办福州船政局,推动了中国近代工业的起步。曾国藩的“教令有节”治军思想,也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袁世凯编练“新建陆军”时,借鉴了湘军“选兵标准”(只选农民)和“分层次奖惩”制度;国民党“黄埔军校”的训练体系,也参考了湘军“分阶段训练”的思路,将“政治教育”与“军事训练”结合,逐步提升学员素质。

案例3:反面教训——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教令无节,亡国之始

背景

隋炀帝杨广继位后,为彰显隋朝国力、消除东北边境威胁,决定征伐高句丽(今朝鲜半岛北部)。高句丽自西汉以来就是中国的藩属国,但到南北朝时期逐渐强大,不仅拒绝向隋朝称臣,还时常侵扰隋朝边境(如掠夺辽东地区的人口和财物),甚至与突厥暗中勾结,对隋朝的东北安全构成严重威胁。隋炀帝认为“高句丽蕞尔小国,竟敢不服天朝”,决心通过征伐使其彻底臣服,然而他的“征伐指令”完全违背“教令有节”原则,最终引发全国起义,加速隋朝灭亡。

“教令无节”的具体表现

隋炀帝的“三征高句丽”指令,在“度”“序”“藏”三个层面均无“节”,最终导致灾难性后果:

- 1. 指令强度远超国力与民力承受极限

第一次征伐(612年)时,隋炀帝发布的指令是“征调全国士兵113万、民夫200万”,且要求“士兵需自带三个月粮草”。当时隋朝全国总人口仅4600万,一次征调300多万劳动力,占全国总人口的近7%,直接导致农田无人耕种——黄河流域、长江流域的主要产粮区(如河南、山东、河北),大量农民被征为士兵或民夫,地里的庄稼无人收割,粮食减产严重,多地出现饥荒。据《隋书·食货志》记载,当时山东地区“米价暴涨,一斗米值数百钱,百姓食草根、树皮为生,死者十之五六”。

更严重的是,粮草运输的压力远超民夫承受能力。从洛阳到辽东(高句丽主战场),路途长达千里,民夫推着粮车步行,每天只能走30里,三个月才能到达前线。而粮草在运输过程中的推着极大——民夫自己每天要消耗2斤粮食,300万民夫三个月消耗的粮食,远超113万士兵所需的粮草总量。许多民夫因粮食耗尽、体力不支,饿死或累死在路上,尸体堆积成山,导致“道路阻塞,死者相枕,臭秽盈路”。

这种“无节”的征调,直接激化了民怨。山东邹平人王薄率先在长白山(今山东章丘)起义,作《无向辽东浪死歌》(“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号召百姓反抗“无节”的征伐指令,各地农民纷纷响应,起义军迅速发展到数十万人,隋朝的统治开始动摇。

- 2. 指令无序,缺乏分步规划与灵活调整

隋炀帝的征伐指令不仅强度过大,且完全无序,没有分阶段推进的规划,更不允许将领根据战场实际调整策略:

一是“一次性大规模进攻”,不搞“试探性作战”。113万士兵被分为24军,从涿郡(今北京)出发,绵延400里,同时向高句丽发起进攻。这种“人海战术”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指挥僵化——24军的将领需严格按照隋炀帝制定的“进攻路线”和“作战时间”行动,不得擅自调整。例如,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率领30万大军进攻平壤,隋炀帝规定“必须在6月10日前到达平壤城下”,宇文述率军进军时,因粮草不足想暂缓进军,等待后续补给,但不敢违背隋炀帝的指令,只能强行进军。高句丽军队得知后,故意示弱,派使者诈降,诱骗宇文述深入,然后在萨水(今朝鲜清川江)设伏——当隋军半渡萨水时,高句丽军队突然发起进攻,隋军大乱,30万大军仅逃回2700人,几乎全军覆没。

二是“忽视战场实际,拒绝灵活调整”。高句丽军队采取“坚壁清野”策略,放弃外围城池,集中兵力防守平壤、辽东城(今辽宁辽阳)等核心城市,还时常派小股部队袭击隋军的粮草运输线。隋军将领多次建议“先攻占外围城池(如辽东半岛的卑沙城),切断高句丽的粮草供应,再逐步进攻核心城市”,但隋炀帝坚持“必须先攻破辽东城,彰显天朝威严”,导致隋军在辽东城下长期屯兵。辽东城城墙高大坚固,高句丽军队坚守不出,隋军攻打数月不下,粮草耗尽后只能撤退。第一次征伐,隋军损失士兵近90万,民夫伤亡更是不计其数,却未取得任何实质性战果。

- 3. 不接受失败,强行重复“无节”指令,加速亡国

第一次征伐失败后,隋炀帝不仅不反思“教令无节”的问题,反而认为“失败是因为士兵不够勇猛、将领指挥不力”,次年(613年)再次发布“征伐令”,规模比第一次更大——征调士兵100万、民夫250万,还要求“各州郡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征调,逾期者斩”。

此时国内已大乱,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的起义军已攻占多个城池(如王薄的起义军占领长白山,窦建德的起义军占领乐寿),但隋炀帝仍强行推进征伐。更荒唐的是,他还下令“凡逃避征调者,全家处死;邻保不举报者,连坐”,导致更多百姓被逼反——河北农民张金称因不愿被征调,杀死前来抓人的官吏,聚众起义,很快发展到数万人。

第二次征伐期间,负责督运粮草的礼部尚书杨玄感(隋朝开国功臣杨素之子)因不满隋炀帝的暴政,在黎阳(今河南浚县)起兵反叛,率领数万士兵进攻洛阳。隋炀帝得知后,被迫从辽东撤军,回师镇压杨玄感起义。杨玄感虽最终兵败被杀,但此次反叛极大动摇了隋朝的统治基础——更多官僚贵族开始质疑隋炀帝的统治,各地起义军更加活跃。

即便如此,隋炀帝仍不罢休,614年第三次发布“征伐令”。此时隋朝的国力已濒临崩溃,士兵纷纷逃兵,民夫大量逃亡,征调的100万士兵实际到达前线的不足30万。高句丽因连年作战也国力耗尽,主动向隋炀帝“请降”,并送回之前被俘的隋军将领。隋炀帝见“目的达成”,便下令撤军。但此时的隋朝已千疮百孔,起义军已遍布全国(如李密的瓦岗军占领洛阳附近的粮仓,杜伏威的起义军占领江淮地区),618年,隋炀帝在江都(今江苏扬州)被宇文化及率领的禁军杀死,隋朝仅存在38年便走向灭亡。

深刻教训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的失败,是“教令无节”导致亡国的典型案例。它深刻证明:任何谋略或指令,若忽视“国力承受极限”与“人性规律”,只追求“快速达成目标”,不考虑执行成本与后果,最终必然会引发反噬。隋炀帝的指令,既无“度”(远超民力与国力承受),也无“序”(缺乏分步规划与灵活调整),更无“藏”(暴露全部意图给对手,且不接受失败、强行重复错误),最终从“征伐高句丽”演变为“全国起义”,不仅未能彰显国力,反而葬送了整个王朝。这一教训也成为后世统治者的“警示钟”——唐太宗李世民征伐高句丽时,便吸取隋炀帝的教训,采取“小规模、分阶段”的策略,先派小股部队试探,再逐步推进,且注重粮草补给,避免过度征调民力,虽未彻底征服高句丽,但也未引发国内动荡,这正是对“教令有节”原则的践行。

三、现代骗子如何反向利用“教令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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