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你的肚子胀不胀?(1/2)
李嬷嬷满脸堆笑:“依奴婢看呐,娘娘这是‘贵人顶心’,这胎位靠上才时常觉得气闷不适。小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住得也高些,这可是难得的福气相呢!瞧您这肚子,尖尖翘翘的,从后头看竟一点儿不显怀,定然是位小皇子,奴婢先给娘娘道喜了!”
崔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是吗?嬷嬷这话听着倒是让人欢喜,只是不知有几分准头?改日皇上来了,本宫也好替你讨个赏。”
李嬷嬷脸上挂着笑,张嘴正要接话,却被一旁的汪嬷嬷猛地拽了下衣袖。她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脸上的神采瞬间褪去,只余下几分窘迫与后怕,讪讪地闭上了嘴。
崔琇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本宫腹中皇嗣是男是女,都是上天恩赐的福分。你们私下里揣度几句原也寻常,本宫只当不知。可若谁管不住嘴,将些捕风捉影的话传到外头,倒要叫人议论咱们宫里的人没规矩了。”
孙瑞闻言立即蹲身行礼,恭声道:“娘娘容禀,您腹中皇嗣乃是天家血脉,无论皇子公主,都是奴才们日后要磕头敬奉的小主子。奴才们若敢妄加议论,那便是失了本分、僭越犯上,按宫规合该拖到罪奴司,结结实实领二十脊杖,方能谨记教训。”
李嬷嬷闻言脸色唰地一白,膝头一软便跪倒在地,声音都发了颤:“娘娘明鉴!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心思啊!奴婢只、只是嘴笨不会说话,求娘娘恕罪!”
崔琇示意青玉上前将人扶起,语气缓和了几分:“嬷嬷快起来吧,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素来办事尽心,本宫都看在眼里。只是在这宫墙里头,谨言慎行才能比旁人活得更久些。”她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威仪,“至于本宫腹中是皇子还是公主,来日自有分晓。你们只需记住,忠心当差的人,本宫绝不会亏待。”
敲打完众人,崔琇这才缓步回了内殿。她倚在软榻上,将殿内陈设又打量了一遍,心下也生出几分不确定来,莫非真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胎位靠上一事,她自然是知晓的,陆太医和青玉都对她提过,这胎怀得比旁人高,定然格外吃力。
崔琇垂眸,抬手戳了一下自己隆起的腹部:“你呀,倒真是会挑地方安家。”
她话音才落,腹部就顶出一个小小的鼓包,旋即又滑了下去,似是在回应她的话,崔琇先是一怔,而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又过了几日,夜已深沉。
崔琇才将将睡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蹙紧眉头惊醒过来。她撑着身子坐起,左手紧紧捂住心口,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那窒闷之感却仍压在心头,上不来也下不去。
守在外间的红钏听得动静,立刻掀帘而入,利落地将帐幔撩开,用两侧的金钩拢住,瞧着崔琇面色苍白,眉宇间难掩不适。
红钏心头一紧:“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心口又闷得慌了?”
崔琇将手递向她:“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扶我起来缓缓走几步。”
红钏取来一件斗篷,仔细为崔琇披好,这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在殿内慢慢走动,又打发杏雨去叫青玉过来。主子这般蹙眉缓气的模样,实在叫她不安。
青玉随着杏雨匆匆折返殿内,她这些时日都是和衣而眠,便是为了防备主子夜间骤然有什么吩咐。
可青玉还是未曾诊出什么问题来,崔琇命人在身后多塞了两个软缎迎枕,将上半身高高垫起,借着这姿势,才勉强囫囵睡了一晚。即便如此,胸口的滞涩感仍如影随形,她还是醒来了好几回。
睡不好,人就格外疲惫,待崔琇去给皇后请安时,纵使敷了厚厚的粉,眼下的青黑却如何也遮掩不住,面上更是透着一股憔悴。
贵妃的目光在她脸上一转,心中畅快极了,曼声道:“哟,昭充媛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本宫瞧着,这脸色怎地这般难看,没半点精神气儿。”
见贵妃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崔琇只觉那股滞闷之气愈发翻涌,搅得她烦躁不堪。
她强压下心头火气:“回贵妃娘娘的话,妾只是夜间浅眠,并无大碍。”
贵妃转了转指尖的护甲:“这可真是奇了。寻常妇人怀胎,多是七个月后才被腹中胎儿顶迫得难以安枕。算着日子,昭充媛如今不过六个多月,怎的瞧着……倒比怀胎八月的王婕妤还要憔悴?若不是矫情,那莫非是……心里头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这才夜夜惊梦,难以成眠吧?”
她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的目光便在王婕妤与崔琇的脸上来回逡巡。两相对比之下,王婕妤虽也带着些许倦色,但比崔琇好多了。
王婕妤瞧着崔琇那副模样,心中竟莫名地舒坦了不少。
她从怀上两个月起便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熬到四个月上不再害口,身子却又像发面似的胖了起来,脸上也平添了不少斑痕。如今进了七个月,连腿脚都渐渐浮肿。嬷嬷虽总说这是妇人孕中的常态,可每每见着崔琇除了腹部隆起,周身依旧纤秾合度,她心底那点酸涩便止不住地往外冒。此刻见对方竟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先前积压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倒是悄然散了大半。
崔琇只觉心口那股郁气猛地一撞,堵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恰在此时,腹中竟也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紧感,惊得她立刻敛神,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贵妃娘娘对此道似乎颇有心得?否则怎知做了亏心事便会难以成眠?莫非……娘娘是亲身体会过?”
“放肆!”贵妃柳眉倒竖,“早就听闻昭充媛仗着身怀皇嗣,便将宫规礼数视若无物,今日一见,果然是恃宠而骄,张狂无状!”
皇后眸光一沉:“贵妃,在本宫面前申斥嫔妃,你的规矩呢?后宫姐妹当以和睦为要,你身为贵妃,更应时刻谨言慎行,为诸位妹妹做表率。昭充媛如今怀有皇嗣,你不思多加照拂,反而屡屡恶语相向,成何体统?若是皇嗣有半分差池,这份干系你担当得起吗?”
贵妃抬眼望向皇后:“众目睽睽之下,昭充媛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乃是事实。娘娘为何只训斥妾,对她却无半句斥责?这般处置,未免……有失偏颇,难以服众。”
皇后面色沉静,不见半分退让:“若非你先挑动是非,昭充媛又何必与你争执?贵妃若当真觉得本宫处事不公,你我现下便可一同前往太极宫,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奏于皇上,看看皇上会如何裁决。”
贵妃将将解了禁足,自然没那个胆子再闹到魏晔面前,只得忍了这口气:“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妾失言了。原不过是见昭充媛孕中辛苦,想同她说几句玩笑话逗个趣儿,谁曾想……竟是妾思虑不周,惹得昭充媛多心了。”
一场风波被压了下去,皇后又温言嘱咐了王婕妤几句,命她日后不必再来请安,只管在宫中安心待产,便将一众嫔妃都打发了出去,独独留下了淑妃与崔琇。
待众人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淑妃迫不及待地倾身向前,握住崔琇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好妹妹,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不过几日未见,怎就憔悴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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