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沉没之后（1/2）

市精英国际高中的“蓝宝石”室内恒温泳池，是校园里财富与特权的象征。池水在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过于饱和的蓝色，空气里永远混杂着氯气、消毒水和昂贵香氛的味道。然而，在这片人工营造的纯净之下，却涌动着污秽的暗流。最深处的阴影里，通往水循环机房的铁门永远紧锁，上面布满了锈迹和不明原因的划痕。

几年前，游泳队的希望之星陈静在此失踪。官方结论是意外溺水，但尸体从未找到。流言在私下蔓延：有人说在深夜空无一人的泳池边，能听到深水区传来模糊的、像是挣扎扑腾又像是敲击管道的声音；更有人发誓，在池水过滤系统短暂故障、水质变得微浑时，曾瞥见水下有苍白扭曲的肢体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不似人类。

林夕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作为特招生，她惊人的游泳天赋刺痛了游泳队长秦薇脆弱的自尊。秦薇，这个被宠坏的富家女，身边不仅围绕着张倩和孙婷这两个趋炎附势的跟班，更有一群以体育生赵坤为首的、荷尔蒙过剩的男生们簇拥着她。赵坤高大强壮，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对秦薇言听计从，内心却充满了粗野的占有欲和暴戾。

林夕的沉默、贫困以及她不经意间吸引到的来自年轻教练徐老师的关注，都成了原罪。秦薇的嫉妒，赵坤表现欲驱动的野蛮，以及张倩、孙婷的谄媚，很快交织成一张恶意的网。

暴力始于更衣室。训练结束后，林夕被堵在角落。秦薇使了个眼色，张倩和孙婷冷笑着上前，粗暴地抢夺林夕的毛巾和衣物。 “看看她穿的都是什么破烂！”张倩尖笑着，将林夕一件洗得变形的旧内衣扔在地上，用脚踩踏。 孙婷举着手机，镜头贪婪地捕捉着林夕试图遮挡身体的狼狈模样。“拍下来给大家看看，‘天才’私下是什么德行！” 林夕脸色惨白，徒劳地蜷缩着，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 “够了。”秦薇淡淡开口，却走上前，用刚做的、镶嵌水钻的尖锐指甲狠狠掐住林夕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装出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徐老师就吃你这套？” 门外传来男生们粗鲁的哄笑声——赵坤和他的几个哥们儿显然就在外面，甚至可能通过门缝在偷看。这种被围观、被审视的屈辱，比直接的殴打更令人窒息。

暴力在一次次“意外”中升级。泳池里，林夕会被“不小心”撞向池壁，腰部留下青紫；她的泳镜和泳帽会莫名消失； locker 里会被倒满黏腻的饮料。赵坤甚至会在林夕经过时，故意和同伴打闹，将她撞倒，然后假惺惺地伸手去拉，手指却猥琐地划过她的腰臀，引来同伴们心照不宣的哄笑。徐老师的几次干预，反而激起了赵坤更深的怨恨和秦薇更扭曲的嫉妒。

最终的凌辱发生在一个周五的傍晚。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泳池区空无一人。林夕加练完，刚走进淋浴间，就被秦薇、张倩、孙婷堵住。赵坤和另外两个高大的体育生王锐和李明，竟然也肆无忌惮地跟了进来，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看戏的兴奋笑容。

“把她弄到池边去。”秦薇命令道，声音冷得像冰。 赵坤狞笑着上前，一把抓住林夕纤细的胳膊，几乎将她踢离地面。王锐和李明一左一右架住她，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张倩和孙婷在一旁用手机拍摄。 他们将几乎半裸、惊恐万分的林夕拖拽到泳池深水区边。幽蓝的池水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宝石，深不见底。

“不是游得快吗？不是能勾引教练吗？”秦薇俯下身，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让你好好出出风头。” 赵坤笑得恶劣，他粗鲁地撕扯着林夕身上仅存的湿透衣物，王锐和李明则用力将她往池水里按。林夕的哭喊、呛咳声被他们的哄笑声淹没。闪光灯不停闪烁，记录着这令人发指的暴行。男生们粗重的喘息和女生们兴奋的尖叫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就在林夕几乎要窒息，挣扎越来越微弱的时候——

砰！ 泳池所有的水下射灯和顶棚大灯，猛地全部爆裂！玻璃碎片像雨一样落下！ 整个空间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紧急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微弱、诡异的光。

“妈的！怎么回事？”赵坤惊骂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电路故障？”王锐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谁去看看总闸？”李明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异常空洞。

但没人动。 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 一种声音。 从深水区的水底传来。

咕噜……咕噜咕噜…… 不是普通的水泡声。那声音粘稠、滞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淤泥深处挣扎着想要上来，又像是……某种沉闷的、被水扭曲了的……笑声？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开来——不再是氯水的味道，而是浓郁的、如同河底陈年淤泥被翻搅开来的腥腐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烂感。

“什么味道……”张倩干呕起来。 孙婷的手机灯光慌乱地扫过水面。 灯光所及之处，原本蔚蓝清澈的池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发黑！像是被注入了大量的墨汁和污物！

“水……水怎么了？！”孙婷尖叫。

更恐怖的是，在那翻涌的浊水中，开始浮现出一些……东西。 一缕缕像是黑色水草般的毛发…… 一片片破碎的、惨白的、疑似皮肤的絮状物…… 甚至……一只明显肿胀、指甲脱落、泛着死灰色的断手，猛地浮出水面，又迅速沉了下去！

“啊——！！！”所有人都吓疯了。

赵坤和王锐、李明连滚爬爬地想往后跑，却腿软得摔倒在地。 秦薇、张倩、孙婷抱在一起，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嚎。

这时，那咕噜声变成了清晰的、湿漉漉的爬挠声。 啪嗒…啪嗒…啪嗒… 像是有什么极度沉重、湿透的东西，正缓慢而坚定地从深水区沿着池壁……爬上来！

紧急出口的绿光勉强勾勒出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高度浮肿、皮肤惨白溃烂、不断滴落着黑色粘稠液体的“人形”。它的头发如同纠缠的水草，覆盖在脸上，只能看到一张不断开合、流出污水的嘴，和一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死白的眼睛！它的身体扭曲成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像是多处骨折后又被人强行拼凑在一起。

它爬行的方向，正对着吓瘫在地的秦薇、赵坤等人！

“别过来！别过来！”赵坤崩溃地大喊，徒劳地向后蹬腿。 秦薇已经失禁，黄色的液体浸湿了地面，她眼神涣散，只会重复：“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