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三只眼(1/2)

林夕醒来时,嘴里充满了铁锈般的腥甜。不是梦。她的指尖沾着半凝固的、发暗的红色,黏腻地纠缠在一起。视线向下,睡衣前襟浸染了一大片污渍,像一朵诡异绽放的暗红之花。更让她头皮炸裂的是,床单上,用这种浓稠液体画着一个扭曲的、她从未见过却又莫名心悸的图案——一个倒悬的人形,被荆棘般的线条死死缠绕。

没有疼痛感,她慌忙检查自己的身体,皮肤完好,除了指尖沾染的“颜料”,找不到任何伤口。那这血……是谁的?或者,是什么的?

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半个月,这种诡异的“夜游”行为越来越频繁。有时是在地板上发现泥泞的脚印,属于一个陌生的尺码;有时是厨房的刀具有被移动的痕迹,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轻微的一次,是枕边放着一束枯萎的、散发着腐臭的野草。

她独居在这栋远离村落的祖屋里,父母早逝,留给她的只有这栋日渐腐朽的老宅和一段模糊不清的、关于家族曾与“不干净的东西”打过交道的记忆。村里的老人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

林夕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双手,直到皮肤发红,但那血腥味似乎已经渗入毛孔,顽固不散。镜子里,她的脸苍白憔悴,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她凑近镜子,想看得更仔细些,却猛然发现,在自己瞳孔的深处,似乎有另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一张扭曲的、充满怨毒的脸。

她尖叫一声,后退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夕决定去找村里的胡老太。胡老太是这一带仅存的“巫医”,懂些民间土法,平时帮人收惊、叫魂,据说有些真本事。只是性格孤僻,鲜少与人往来。

胡老太的屋子比林夕的祖屋更旧,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香烛的混合气味。老太婆干瘦得像一截枯木,眼皮耷拉着,听完林夕颤抖的叙述,又仔细查看了她带来的、勉强从床单上刮下的一点血痂。

「丫头,」胡老太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这不是病,是咒。」

「咒?」林夕浑身一冷。

「嗯,」胡老太浑浊的眼睛盯着她,「是‘血秽傀’。一种很阴毒的东西。它盯上你了,正在用你的精血,养它自身。晚上你无意识做的事,是它在操控你的身体,进行某种仪式。」

「为什么是我?我该怎么办?」林夕几乎要崩溃。

「为什么是你?」胡老太冷笑一声,「这得问你祖上干了什么好事。‘血秽傀’不是凭空来的,多是冤死或横死之人的极大怨气,依附于血脉传承者身上。它现在还不成型,只是在汲取力量。等它借你的血和魂完全显形……」

胡老太顿了一下,眼里闪过恐惧:「那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有办法破解吗?」林夕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胡老太沉默良久,走进里屋,拿出一个用黑狗血浸过、已经发硬的符包,和一包用红布裹着的锋利刀片。「符贴身戴着,能暂时护住你心神,让它不能轻易上身。但这治标不治本。」

她指着那包刀片,眼神残忍而直接:「真要破解,得找到它的‘根’。它必然依附在某件与你血脉相关的旧物上。用这刀片,割开你的指尖——要深,见骨最好——把你的血滴在那旧物上。同时,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它,用最大的恨意冲击它。这叫‘血咒反噬’,凶险无比,可能你没咒到它,反而加速它的成型,或者……你自己会先因为失血和恐惧发疯。」

「怎么找那件旧物?」

「去问你家族里最老的、还能说话的人。或者,」胡老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等它自己来找你。它越来越强,需要的‘养料’也越多。下次,可能就不是画个图案那么简单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夕时刻处于极度惊恐之中。她戴着符包,夜里把菜刀藏在枕头下。起初似乎有点用,她能一觉到天亮。但很快,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开始在白日里出现短暂的记忆空白。一次,她发现自己站在阁楼的楼梯口,手里拿着那包胡老太给的刀片,正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另一次,她醒来发现自己几乎半裸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敏感处有用指甲划出的血痕,带着一种诡异的、被侵犯后的屈辱和快感交织的颤栗。那不再是简单的梦游,而是某种东西正在试图彻底占据、玷污她的肉体和精神。

她试图联系远房的表叔,那是家族里仅存的、可能知道些往事的长辈。电话接通,对方一听是林夕,支吾了几句,便匆忙挂断,再打已是忙音。

绝望中,林夕开始疯狂翻找祖屋的每一个角落。在父母生前紧锁的一个旧木箱底层,她找到了一本残破的日记本,属于她早逝的爷爷。日记里断断续续记载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往事:几十年前,爷爷的弟弟,也就是林夕的叔公,爱上了一个外乡来的女人。家族强烈反对,认为那女人是“妖邪”。后来女人莫名惨死,尸体被发现时衣衫不整,布满受虐的痕迹,官方定性为流寇所为,但村里私下传言,是林夕的爷爷带人动用了私刑。日记最后几页字迹狂乱,反复写着「她回来了……诅咒……血债血偿……每一个……都逃不掉……」

林夕握着日记本,浑身冰冷。她似乎明白了“血秽傀”的根源。那个惨死的女人,她的怨气化作了这东西,依附在林家的血脉上,世代报复。

当晚,符包似乎彻底失效了。

林夕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卧室,而是在阴森潮湿的地窖里。地下室的空气粘稠而污浊。她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柴刀,刀口沾着新鲜的、温热的血迹。她的脚下,躺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黑猫,内脏流了一地,腥臭扑鼻。而她的身上,用猫血画满了更加复杂、更加邪异的符文。

「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扔下柴刀,连滚爬爬地冲出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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