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怨灵债业(1/2)

曼谷的雨夜,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林夕蜷缩在廉价公寓的沙发上,耳边是空调沉闷的嗡鸣,却驱不散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三个月前,她还是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留学生,现在,却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

一切的变化,都源于那块古老的佛牌。

那天在帕蓬夜市,一个眼神浑浊的老妪拽住了她的衣角,用生硬的中文低语:“姑娘,你眉心发黑,近期有血光之灾……我这里有块古佛,能挡灾辟邪,助你达成心愿。”老妪干枯的手掌摊开,一块暗沉沉的金属佛牌静静躺着,佛像的眉眼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林夕本该嗤之以鼻,但那时,她正深陷感情的泥沼。她疯狂爱着的泰国男友阿赞,是个英俊却浪荡的富家子,身边从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林夕渴望完全占有他,这种渴望几乎让她发疯。鬼使神差地,她买下了那块佛牌,并按老妪嘱咐的诡异方法“供奉”——每晚子时,用一滴自己的指尖血,涂抹在佛牌冰冷的表面。

起初,效果惊人。阿赞仿佛变了个人,对她百依百顺,甚至疏远了其他所有异性。林夕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忽略了身体逐渐出现的异常——莫名的疲惫、夜里刺骨的寒冷,以及镜中自己日渐苍白的脸。

直到一周前,噩梦开始了。

她开始梦见一个穿着传统泰国服饰的古装女人,背对着她,一下一下地梳着长长的、沾满黏稠液体的头发。房间里总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却又更腥甜的气息。她不敢告诉阿赞,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消失。

今晚,阿赞说来陪她,却迟迟未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无数根手指在抓挠。林夕下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胸前的佛牌,那冰冷的触感竟让她感到一丝病态的安心。

“咔哒……” 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夕松了口气,起身想去迎接。但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门并没有被推开,那声音……更像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慢慢转向卧室虚掩的门。透过门缝,她看到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人影,长发及腰,正一下一下,缓慢地梳着头。那背影,和梦中的女人一模一样!

恐惧扼住了林夕的喉咙。她颤抖着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打开客厅的灯。几乎同时,卧室里的梳头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门缝,那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鼓起毕生的勇气,林夕一步步挪到卧室门口,猛地推开门!

梳妆台前空空如也,只有她常用的一把梳子,掉落在镜子前。镜面上,似乎蒙着一层水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林夕走近,想看得更清楚些。

镜子里,她的影像渐渐清晰,但那张脸……苍白浮肿,眼神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微笑。那不是她的表情!林夕惊恐地后退,镜中的“她”却缓缓抬起手,指向她的胸口——那块佛牌的位置。

一股强大的、阴冷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林夕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梳妆台上那把锋利的修眉刀,狠狠向自己的左臂划去!疼痛尖锐而真实,温热的血瞬间涌出,滴落在陈旧的地板上。

“不……!”她尖叫,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仿佛有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镜中的倒影笑得越发狰狞。林夕看着血顺着胳膊流下,在地板上聚成一小滩。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那些血滴,似乎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渗入地板缝隙,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胸口的佛牌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感。

就在这时,公寓门被大力推开,阿赞带着一身酒气和雨水走了进来。“林夕!我回来了,妈的,这鬼天气……”

他看到站在卧室门口、脸色惨白、手臂淌血的林夕,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又搞什么?自残?真他妈晦气!”他的语气里没有关切,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林夕想解释,想求救,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娇柔颤抖的声音:“阿赞……我……我不小心划伤了,好痛……”

阿赞啧了一声,粗暴地扯过几张纸巾按在她伤口上:“自己处理一下!烦死了。”说完,便径直走向冰箱拿啤酒,没再多看她一眼。

林夕瘫坐在地上,看着阿赞冷漠的背影,又看看地上残留的血迹,最后望向梳妆镜——里面只剩下她惊恐万状、泪流满面的脸。那个诡异的倒影消失了,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腐烂与腥甜的香气。

她终于明白,那块佛牌带来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附着在其上、渴望鲜血与生命的——某种东西。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阿赞喝完啤酒,倒头就睡,鼾声如雷,对林夕的恐惧和伤口漠不关心。林夕简单包扎了伤口,蜷缩在床角,不敢合眼。卧室的灯开着,但她总觉得阴影里有什么在蠕动。

胸口的佛牌不再冰冷,反而像一块烙铁,微微发烫,紧贴着她的皮肤。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种细微的、类似心跳的搏动从佛牌传来,咚……咚……咚……与她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把它丢掉……」一个念头疯狂地涌现。她颤抖着手,抓住佛牌的链子,想把它扯下来。但就在她用力的一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来,仿佛被无数细针扎穿,同时一个凄厉、怨恨的女声直接在她脑海深处炸开:

「敢丢掉……你就得死!」

林夕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那声音和刺痛感立刻消失了。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被困住了,被这块金属片和它带来的邪恶存在囚禁了。

第二天,阿赞醒来,像是完全忘了昨晚的事,甚至对林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提出带她去吃她最喜欢的船面。林夕心中升起一丝荒谬的希望,也许……也许只是噩梦?也许阿赞还是有点在乎她的?

面馆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和喧闹暂时驱散了一些阴霾。但林夕很快发现了不对劲。阿赞对她体贴入微,点她爱吃的菜,细心地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偶尔会飘忽一下,看向她身后某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满足的笑意。那不像是在看她,更像是在欣赏某种……只有他能看到的“作品”。

饭后,阿赞接了个电话,语气暧昧。他敷衍地亲了亲林夕的额头,塞给她一些钱,说公司有急事,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林夕独自回到死寂的公寓,绝望感再次攫住了她。她打开电脑,疯狂搜索关于泰国邪门佛牌、古曼童、阴灵附体的信息。大量恐怖的故事和警告让她浑身发冷。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论坛角落,她看到一个匿名帖子,提到了一种名为「依霸女神」的阴牌,描述与她这块有些相似——通常由难产而死的女性骨灰、尸油等材料制成,能强力锁心,但供奉者需以自身精血喂养,最终会被阴灵反噬,逐渐被吞噬生命力,甚至成为阴灵重返人世的“容器”。帖子最后用红色加粗字体警告:一旦开始供奉,极难摆脱,阴灵会满足你的愿望,然后索取百倍千倍的回报。常见的摆脱方法,如找普通龙婆师傅诵经,往往效果不彰,甚至可能激怒阴灵。唯一可能有效的,是找到制作这块阴牌的法师(阿赞)本人,或者……用更凶煞的民间土法强行剥离。

“更凶煞的土法……”林夕喃喃自语,感到一阵眩晕。她去哪里找那个制作佛牌的阿赞?帕蓬夜市那个老妪早已不见踪影。

夜幕再次降临。林夕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热水里,试图驱散寒意。水汽氤氲中,她疲惫地闭上眼。迷迷糊糊间,她感觉一只冰冷滑腻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是脖子,一路向下……那触感真实得让她汗毛倒竖。她猛地睁眼,浴缸里只有她自己,但水面上,漂浮着几缕长长的、不属于她的黑发。

她惊恐地爬出浴缸,裹上浴袍冲回卧室。经过客厅的落地镜时,她无意中瞥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镜子里,她的身后,紧紧贴着一个模糊的、穿着古老服饰的女人身影!那女人的脸惨白浮肿,眼眶是两个黑洞,正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中的她,露出一个极其怨毒的微笑。

林夕瘫软在地,失声尖叫。这一次,阿赞不在家,空荡的公寓里只有她的回声和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窥视感。

她意识到,镜中的女人,或者说那个阴灵,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大。而她自己,则像一支加速燃烧的蜡烛,迅速枯萎。必须做点什么,在她被完全取代之前!

她想起论坛帖子提到的“民间土法”,虽然语焉不详,但提到了“黑狗血”、“棺木钉”等极端之物。绝望中,她拨通了一个在泰国留学多年的华人学长——林振的电话。林振研究东南亚民俗,或许会知道些什么。电话接通后,林夕语无伦次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隐去了佛牌的具体来历和愿望,只说自己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林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语气凝重:「林夕,你说的情况……很像是被厉害的『东西』跟上了。普通的寺庙可能解决不了。我知道清迈附近有个村子,有个很老的巫师,据说擅长处理这种事,但手段……很邪门,而且价格昂贵。你确定要试试吗?」

「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林夕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吧,我把地址给你。但你要想清楚,走这条路,可能比你现在的情况更危险。」林振叹了口气,「记住,在见到巫师之前,尽量保持清醒,别让它完全控制你。如果……如果你感觉到它想让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想办法弄点朱砂或者寺庙的香灰带在身上,也许能暂时抵挡一下。」

挂了电话,林夕看着林振发来的地址,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取出所有积蓄,前往清迈。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她摸了摸手臂上结痂的伤口,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而胸口的佛牌,似乎搏动得更有力了,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徒劳挣扎。

清迈远郊的村庄隐藏在湿热的雨林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香料混合的浓烈气味。林夕按照地址,找到了一间位于村落边缘、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高脚木屋。一个干瘦得像一具骨架、皮肤黝黑布满皱纹的老巫师接待了她。老巫师的眼睛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瞳孔,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林夕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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