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血色藤蔓(1/2)
林夕的手指刚触碰到那具尸体的皮肤,一种令人战栗的触感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那不是尸体的冰冷或僵硬,而是一种诡异的、尚未完全沉寂的弹性,仿佛皮肤下的肌肉仍在微微蠕动。尸体属于一个名叫弗拉德的年轻酒农,被发现在自家葡萄园最深处的酒窖里。他的死状超越了林夕作为法医人类学顾问所能理解的范畴。弗拉德被无数细长、坚韧、如同老藤蔓般的植物根系紧紧缠绕,这些深褐色、带着黏滑露珠的根须,不仅勒进了他的皮肉,更像血管一样扎入了他的口鼻、耳朵甚至眼眶,仿佛在死亡瞬间,他正被这片土地本身疯狂地吞噬和寄生。最骇人的是他的表情,并非痛苦,而是一种极致的、近乎狂喜的迷醉,嘴角凝固着一抹怪异的微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过度成熟的葡萄甜香,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类似铁锈的微弱气味。
林夕受雇于摩尔多瓦警方,协助调查这起无法归类的死亡案件。负责此案的警探是脸色阴沉的康斯坦丁,一个对超自然传说嗤之以鼻却对本地掌故了如指掌的中年男人。
「克里科瓦酒窖的事情还没完,又来了这个。」康斯坦丁啐了一口,指着那些藤蔓,「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斯特拉弗’(strafov)的杰作,土地里的古老恶灵,喜欢用葡萄藤当触手。」
「有什么办法可以确认或者……抵御?」林夕追问,她需要任何可能的线索,哪怕是民俗传说。
康斯坦丁列举了一些零碎的土方法:在门槛和窗台撒上用教堂蜡烛灰烬和苦艾草混合的粉末;随身携带一颗在圣乔治日受过祝福的野猪獠牙;在怀疑被污染的土地上,用纯银匕首刺入地面,如果匕首拔出时带有黑红色的污迹,则说明地下有“不洁之物”。他还提到一个更极端的秘术:用处女的血和乌鸦的羽毛调和,在月亏之夜涂抹在眼睛上,据说能看到“斯特拉弗”留下的痕迹,但施术者之后会逐渐失去辨别真实与虚幻的能力。
林夕在村里遇到了弗拉德的妹妹,阿纳斯塔西娅。这个女孩眼神空洞,举止间带着一种梦游般的恍惚,她反复念叨着:「哥哥他……听到了土地的歌……他说那比最醇的酒还醉人……他自愿的……」
林夕还接触了村里的老祭司,他提到“斯特拉弗”并非简单的恶灵,而是一种更古老、更饥饿的存在,与摩尔多瓦土地上历代战争、饥荒和背叛所浸透的怨恨有关,它以人类的激烈情感为食,尤其是沉溺与狂喜。
随着调查深入,林夕开始出现异常。她总能在夜深人静时,听到一种极细微的、如同根系在泥土中伸展的沙沙声,有时又幻听成若有若无的、旋律怪异的吟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她开始失眠,食欲不振,对正常食物感到恶心,却对当地一种深紫色的、甜得发腻的葡萄酒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渴望。
一晚,在分析从弗拉德尸体上取下的藤蔓样本时,林夕因疲惫和轻微醉酒而精神恍惚。她趴在桌上,半梦半醒间,感觉有冰凉滑腻的触须沿着她的脚踝向上缠绕,轻柔却充满占有欲。那触感不像侵犯,更像是一种极致的、扭曲的爱抚,挑动着她内心深处被理性压抑的欲望。她仿佛听到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许诺,只要放弃抵抗,就能体验到超越肉体极限的欢愉,与土地融为一体,获得永恒的快感。醒来时,她衣衫不整,身上出现了几处类似藤蔓缠绕的淡红色勒痕,体内残留着一种虚脱般的满足感,还有一种强烈的羞耻与恐惧。她意识到,阿纳斯塔西娅所说的“土地的歌”,可能就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超自然诱惑。
第二起案件发生了。这次是村里一个以沉默寡言着称的老樵夫。他被发现吊死在自己林中小屋的房梁上,但并非用绳索,而是用自己的肠子。场景血腥至极,他的腹部被利器剖开,肠子被拉扯出来,打成结实的套索。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脸上也带着和弗拉德相似的、近乎幸福的诡异笑容。现场同样发现了那些诡异的、带有露珠的藤蔓痕迹,它们像装饰品一样缠绕在尸体和房梁上。警方压力巨大,倾向于定性为连环精神病患者的模仿作案。
林夕在樵夫的小屋角落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用油布包裹的日记本。里面记载了他多年来在森林中的孤独生活,以及他如何逐渐被地底的“声音”吸引,开始用猎物的鲜血浇灌一片特定的土地,据说能换取好运和内心的平静。日记最后几页字迹狂乱:「它要得更多了……弗拉德那个傻瓜,他献出了全部……下一个轮到我了……我听到了……太美了……无法拒绝……」日记旁边,放着一把沾满泥土和暗红色污迹的短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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