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蓝染血皮(1/2)

突尼斯南部沙漠,林夕的旅游团误入神秘蓝染作坊。

当地工匠用古老秘法将兽皮染成瑰丽蓝色,却拒绝透露染料成分。

当晚,团里最肥胖的成员在旅馆房间离奇死亡,全身皮肤被完整剥下,尸体呈现出被反复染色的诡异深蓝。

幸存者接连发疯,用匕首在自己皮肤上刻满蓝色纹路。

林夕发现所有死者都曾试穿过一件蓝色皮袄。

她被迫穿上最后一件皮袄求生,却发现这层人皮正在与她的身体永久融合。

撒哈拉的烈日像融化的白金,无情地灼烤着突尼斯南部这座几乎被黄沙掩埋的边陲小镇。空气在热浪中扭曲,远处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巨浪。林夕所在的十二人小型旅游团,刚刚结束上午的行程,正疲惫地穿梭在迷宫般的土黄色巷弄里,寻找导游口中那个“不容错过的、保存着最古老蓝染工艺”的家庭作坊。

带队的当地导游马利克,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闪烁的瘦小男人,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这种“沙漠蓝金”的神奇与珍贵。团友们大多兴致缺缺,只有几个对民俗感兴趣的,勉强跟着。

作坊隐藏在一扇低矮、不起眼的生铁门后。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腐烂有机物和某种刺鼻化学气味的怪味扑面而来,几个团友立刻捂住了口鼻。林夕也微微蹙眉,这味道,不像植物染料,反而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

院内别有洞天。宽敞的土坯院子里,密密麻麻拉着无数绳索,上面晾晒着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皮革。它们并非熟知的棕色或白色,而是一种极其浓郁、极其诡异的蓝色。从最深的、近乎墨色的靛蓝,到如中毒者嘴唇般的妖异幽蓝,层次丰富,在烈日下泛着油腻而沉默的光泽。没有风吹过,那些蓝色的皮革却偶尔会微微晃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几个穿着传统长袍、沉默不语的工匠在巨大的染缸间忙碌。那些染缸是埋入地下的陶瓮,里面盛满了粘稠得如同沥青的深蓝色液体,表面不时咕嘟冒起一个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浓郁的恶臭。

团里最胖的成员,那个总是笑呵呵、胃口极好的美国人大卫,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老天,这什么味儿?比芝加哥的屠宰场还带劲!”

一个似乎是主管的老工匠走了过来。他老得如同风干的胡杨木,脸上布满深壑般的皱纹,一双眼睛是浑浊的灰蓝色,几乎与满院的蓝色融为一体。他扫视众人,目光在林夕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而空洞,让她莫名地脊背发凉。

马利克上前,用阿拉伯语恭敬地交涉了几句,然后转身对大家说:“哈吉长老同意让我们参观,但不能拍照,不能触碰未完成的皮革,更不要……询问染料的配方。这是他们家族守护了十几个世纪的秘密。”

团友们开始在院子里小心地走动观看。林夕注意到,那些染缸旁散落着一些奇怪的、弯曲的骨质工具,边缘被磨得异常锋利,不像是处理皮革的寻常物件。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味,似乎正是从这些染缸和挂在绳索上的蓝色皮革上散发出来的。

大卫似乎对角落里一件悬挂着的、颜色格外深邃厚重的蓝色皮袄产生了兴趣。那皮袄的质感非常奇特,纹理细腻得不可思议,在阳光下泛着一种……近乎活物的光泽。

“嘿,这东西不错!”大卫说着,伸手就想摸。

“别碰!”哈吉长老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卫,带着一种近乎凶戾的警告。

大卫悻悻地缩回手,嘟囔道:“摸一下怎么了,小气。”

哈吉长老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大卫,直到他讪讪地走开。

参观在一种古怪的压抑气氛中结束。离开时,林夕无意中回头,瞥见哈吉长老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大卫肥胖的背影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模糊的弧度。

夜晚,沙漠气温骤降。旅行团下榻在小镇唯一一家所谓的“旅馆”——一座由古老商队驿站改造而成的、充满异域风情但设施简陋的建筑。石砌的墙壁厚实冰凉,踩上去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都让这地方显得格外阴森。

深夜,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划破了旅馆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慌乱地冲出房间。声音来自走廊尽头大卫的房间。导游马利克和几个胆大的男团员撞开了那扇没有锁死的木门。

林夕跟在后面,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呕吐。

大卫倒在房间中央,浑身赤裸,肥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地板上。他的皮肤……他全身的皮肤,不见了!像是被某种极其熟练的手法完整地剥了下来,露出下面鲜红的、微微颤动的肌肉组织和黄色的脂肪层,鲜血染红了古老的地毯。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具失去了皮肤、本应血肉模糊的尸体,通体呈现出一种均匀而诡异的、深沉的蓝色!不是淤青,不是中毒,而是一种仿佛从肌肉纤维和骨骼里渗透出来的、与白天在作坊里看到的那些蓝色皮革一模一样的色泽!

他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瞳孔已经涣散,但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绝望的蓝膜。

“呕——”终于有人忍不住,扶着墙剧烈呕吐起来。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炸开。尖叫声、哭喊声、慌乱的奔跑声充斥着狭窄的走廊。马利克脸色惨白,试图安抚大家,但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当地警察很快赶到,封锁了现场。初步调查结果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房间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大卫的皮肤不翼而飞,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剥离工具和那巨大的人皮。唯一的线索,是法医在尸体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蓝色的……染料颗粒。

警察带走了哈吉长老和作坊里的几个工匠问话,但几个小时后,他们就被释放了。没有证据,只有一些关于“沙漠恶魔”和“古老诅咒”的含糊其辞的流言,在惊恐的游客和本地人之间悄悄传播。

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第二天,旅游团原本的计划被无限期搁置。没有人再有心情观光,所有人都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但警察要求他们暂时留下配合调查。

压抑和恐惧在幸存者中发酵。

当天下午,团队里一个平时很安静、戴着眼镜的日本女孩,佐藤由美,开始出现异常。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进食,只是不停地用水,后来甚至是旅馆提供的廉价清洁剂,反复搓洗自己的双手,嘴里喃喃自语:“蓝色……蓝色的手……洗不掉……”

傍晚时分,她的房间里传来了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当马利克和其他人觉得不对劲,强行撞开门时,看到了让他们血液冻结的一幕。

由美蜷缩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从旅馆餐厅偷来的、沾满鲜血的餐刀。她裸露的手臂、脸颊、脖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划痕!她用刀尖,在自己完好的皮肤上,疯狂地刻蚀着那些扭曲的、与古老作坊里皮革上印花类似的蓝色纹路!有些伤口深可见骨,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脸上带着一种迷幻而狂热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喃喃道:“蓝色……永恒的蓝色……真美……”

她被迫送往当地诊所,但因失血过多和极度精神创伤,当夜就停止了呼吸。至死,她脸上都带着那诡异的、满足的微笑。

紧接着,第三个受害者出现了。团队里那个脾气暴躁、曾大声抱怨过这里条件的意大利男人,罗西。他在深夜冲进旅馆简陋的酒吧,砸碎了所有酒瓶,然后用地上的玻璃碎片,在墙壁上、家具上,最后在自己的胸口,刻下了巨大的、歪歪扭扭的蓝色字母,拼凑起来是古老的腓尼基语中的一个词——「献祭」。

他在被制服前,因玻璃碎片割断了动脉,鲜血流尽而死。

死亡和疯狂,如同蓝色的瘟疫,在旅行团中蔓延。每个人都活在极致的恐惧中,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会以怎样恐怖而诡异的方式死去。

林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想起进入这个小镇后的一切异常。导游马利克闪烁的眼神,哈吉长老诡异的警告,作坊里刺鼻的气味,还有那些蓝色的皮革……

皮革!

她猛地想起,大卫在死前,曾对那件悬挂在角落的蓝色皮袄表现出兴趣,甚至试图触摸!而佐藤由美,在参观时似乎也无意中用指尖划过另一件悬挂的蓝色皮坎肩!罗西……他好像也凑近闻过染缸的味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问题出在那些蓝色的皮革上!或者说,出在那种诡异的蓝色染料上!接触过它们的人,都会成为目标!

她立刻找到马利克,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是那些蓝色的皮革!大卫、由美、罗西,他们都接触过作坊里的东西!”

马利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那是神圣的工艺……”

“到底是什么工艺?那染料到底是什么做的?”林夕抓住他的胳膊,厉声质问。

马利克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般说道:“别问了!有些秘密,知道了就会死!我们……我们都被标记了!只有……只有得到‘它’的认可,才能活下去!”

他说完,像是怕林夕再追问,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它”?“认可”?林夕的心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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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次降临,旅馆如同巨大的坟墓。幸存下来的几个人各自紧锁房门,在恐惧中煎熬。

林夕和另外两名团员——一对来自德国的中年夫妇,汉斯和埃尔克,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互相壮胆。汉斯拿着房间里唯一的椅子,死死抵住房门。

寂静中,走廊外传来了轻微的、缓慢的……脚步声。

嗒……嗒……嗒……

不是皮鞋,更像是某种赤脚踩在冰冷石板上发出的、粘腻而沉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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