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井边的字会咬人(1/2)

三日后,净水县的井口搭起了防风棚,帆布在风里猎猎作响。

两台军用无线电并排架在木桌上,天线斜插进土里,像两根指向天空的铁矛。

王建国坐在桌前,耳机压着耳朵,手指一遍遍按下发报键。

“净水井已封,任务完成。重复,任务完成。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电波嗡鸣,耳机里却只有沙沙的杂音,像是风吹过枯草,又像有人在远处低语。

他抬头看向雷振邦:“队长,总部没回话。”

雷振邦站在井边,双手插在军大衣口袋里,目光死死盯着那口黑井。

水泥封口昨天才浇完,灰白平整,连裂缝都没有。

可他心里清楚——这井封不住。

刘青山跳下去了,李春花从里面走出来,而井,还在说话。

他没答王建国的话,只低声说:“再试三次。然后换频段,用紧急密语。”

王建国皱眉,但还是照做。

雷振邦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疯子跳了井,一个小女孩莫名其妙清醒了,几个老兵讲些神神鬼鬼的传说,现在连队长也开始信这些?

可他知道的比谁都多。

那晚他亲眼看见湿痕从石缝里爬出来,写下他的名字,写下他的死期。

生辰将尽,宜早退。

他不是怕死。他是不信命。

夜深了,雨还没来,风却越来越冷。

陈小栓跪在井沿,面前摆着一叠黄纸,火苗在纸堆上跳跃,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

他一边烧一边念:“刘青山说要守,我就守……你答应过的,我就守……”

雷振邦走过去,声音冷硬:“谁让你靠近井口的?警戒线外待命。”

陈小栓没抬头,火光照着他干裂的嘴唇:“守井人没回来,我不能走。他是雾,是影,他说了,谁需要名字,谁就不是守井人……”

雷振邦盯着他,忽然觉得这疯老头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他的骨头。

他转身离开,没再说话。

凌晨三点,他照例巡查。

手电光扫过水泥封口,一切如常。

可当他蹲下细看时,心跳猛地一滞——一道细缝裂开在正中央,宽不过发丝,却深不见底。

更诡异的是,裂缝边缘渗出湿痕,正缓缓汇聚成字:

“守井人未归,封不得。”

墨迹未干,湿气扑面,像是刚被人用手指蘸血写上去的。

雷振邦猛地后退,拔枪上膛,枪口对准井口。

四周寂静,连风都停了。

可就在他扣动扳机前的一瞬,指尖传来异样——枪管上,缠着一圈极细的红丝,颜色暗红,像干涸的血发,缠得不紧,却牢牢贴在金属上。

他屏住呼吸,用匕首轻轻一挑。

红丝应声而断,断口处飘出一缕灰烬,随风散了。

他盯着那道裂缝,知道这井在回应他。

它不是死物,它在呼吸,在说话,在选人。

天刚亮,田有福到了。

灰布鞋,旧棉袄,背着一只黄布包,包角磨得发白。

他一进门就盯着李春花,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无字簿上。

“谁碰过这本册子?”他声音低沉。

没人回答。李春花低头抚摸簿面,像在安抚睡着的孩子。

田有福叹了口气:“这是‘录命残卷’,古时候守井人用的。它能照出将死之人的名字,也能映出守井之人的心念……但用一次,折寿五年。若强行窥天机,当场吐血而亡。”

雷振邦冷笑:“我们是军人,不是道士。国家派我们来封井,不是听你讲这些荒诞之言。”

“荒诞?”田有福抬头,眼神锐利,“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水泥封口会裂?为什么井会写字?为什么刘青山跳下去后,井里的红丝全死了?它不是疫源,是脉眼!是地气出口!你们封的不是病,是活人的命脉!”

雷振邦不语。

他知道田有福说得未必全对,但有一句没错——这井,活的。

话音未落,无线电突然嘶响,刺耳的电流声炸开。

所有人一惊,王建国一把抓起耳机,脸色骤变。

“……雷振邦……宜早退……”

是那句话。

一字不差。

从井壁爬出来的那句死期预言,此刻竟从总部频道传来,扭曲、重复,像某种回声。

帐篷里死寂。

雷振邦盯着那台机器,知道这不是信号干扰,也不是误码。

这是井,在借电波说话。

当晚暴雨倾盆,雨点砸在防风棚上像打鼓。

井口泛起黑水,腥臭扑鼻,水面浮着一层油膜,映着闪电忽明忽暗。

陈小栓披着蓑衣守在井边,忽然大喊:“有人在井里写字!”

雷振邦冲出帐篷,王建国和田有福紧随其后。

只见黑水上,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像是从水底渗出:

“田有福,三更气绝。”

王建国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什么妖术?”

田有福却没动。

他掏出罗盘,指针狂转,最后死死指向井口。

他又割破手掌,滴血入罗盘中心,低声念道:“倒命示……井在替人承劫。若我不认,灾转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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