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余食赘行(1/2)

我瘫在破沙发里,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摇摇欲坠的霉斑,感觉自己也快发霉了。码头顶棚的铁皮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敲打我快炸开的脑壳。凯给的加密手机就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壳都被我捂热了,屏保漆黑,屁动静都没有。

两天了。自打从那见鬼的“烟雨”酒吧逃回来,像被整个世界忘了。压缩饼干嚼得我腮帮子疼,水也快没了。伤口倒是结了一层薄痂,但一动还是扯得生疼。最他妈难熬的是等,干等,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信号,等一个不知道是救命还是催命的指令。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citation:1] 脑子里莫名闪过以前听哪个老混混拽文时念叨过的词儿。当时觉得装逼,现在品出点味儿来了。踮着脚想站高,反而摔更惨;迈大步想快跑,反而走不远。citation:1] 我他妈现在不就是吗?急着想捅破天,结果被人像耗子一样撵得东躲西藏。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citation:1] 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能翻天覆地,结果呢?屁都不是。从洪门话事人到通缉犯,再到别人手里一把用完就可能扔的破刀…我这小半辈子,活像个笑话。

那些死在路上的兄弟,林师傅,刀疤,黄毛…他们看到我现在这熊样,会不会觉得当初跟了我,真他妈瞎了眼?

烦躁得像有蚂蚁在骨头里爬。我猛地坐起来,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不能这么等下去。得做点什么。哪怕错了,也比烂死在这强。

我翻出凯给的那点装备。冲锋枪,手雷,匕首…玩意儿不错,但在这地方,一响枪就得把全新加坡的警察都招来。得用脑子。

我强迫自己冷静,把这两天观察到的一切在脑子里过电影。这废码头白天没人,晚上会有艘小货轮靠岸卸货,动静不大,工也马虎,像是走私人搞的。那船…也许能利用一下。

还有刑天那老王八蛋。他搞“涅盘”,总得有钱、有料、有人进来出去。新加坡看得严,但周边…印尼?马来西亚?那些管理混乱的小岛才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凯他们肯定有线索,但他们不信任我,或者,也在等我拿出更多“投名状”。

正琢磨着,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不是凯的加密频道,是另一个更陌生的乱码信号,只有一行字:

“货轮‘海风号’,今晩十一点,三号泊位。货柜编号cxg-u785h2。取‘样本’。”

货轮?样本?

心猛地一抽。是刑天的货!他们在通过这种方式转运实验样本?这情报哪来的?凯给的考验?还是另一个陷阱?

没时间细想。机会来了,就得抓住。

我看了眼窗外,雨小了些,但天色阴沉得快压到海面。离十一点还有几个钟头。

得准备。

我撕开最後一包饼乾,混着凉水吞下去。把武器重新检查,弹药分开藏好。冲锋枪太扎眼,只能带手枪和匕首。又找了件脏兮兮的防水外套套上,帽子压低。

时间一分一秒熬过去。天彻底黑透,码头区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光线被海风吹得摇摇晃晃。

十点半。我像个幽灵一样溜出藏身处,借着货堆和集装箱的阴影,向三号泊位摸去。

“海风号”已经靠岸了,一艘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中小型货轮,静静地停在那里,像头沉睡的野兽。甲板上没什麽灯光,只有几个船员模样的人在懒散地走动,装卸设备似乎还没启动。

我在一个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後面蹲下,死死盯着那个方向。cxg-u785h2…那箱子应该就在靠近船舱的那一排。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海浪声和风声。空气里咸腥味混着一股铁锈和油污的怪味。

十一点整。

甲板上出现了一个身影,穿着船员服,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的、看起来很结实的金属手提箱。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走向那排集装箱,找到对应编号,开始用钥匙开箱门上的锁。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动——

另一边的阴影里,突然闪出两个人!动作极快,直扑那个拿箱子的船员!

船员吓了一跳,刚要喊,就被其中一人捂嘴撂倒!另一人抢过银色箱子!

内讧?黑吃黑?

没等我反应,抢到箱子那人转身就往我这个方向跑!另一个则扑向倒地的船员,似乎要灭口!

跑过来这人速度很快,路线正好经过我藏身的货堆!

机会!

就在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猛地从阴影里窜出,一脚踹在他膝窝!

那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向前扑倒,手里的银箱子脱手飞出!

我顺势扑过去抢箱子!

但那人反应极快,倒地同时翻身,手里寒光一闪,匕首直刺我小腹!

我侧身险险避开,匕首划破外套!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箱子的提手!

“撒手!”那人低吼,声音嘶哑,另一只手也来抢箱子!

我们两人滚倒在地,无声地争夺那个箱子!力气极大,手指像铁钳一样抠进提手缝隙!

近距离我看清了他的脸,很陌生,但眼神里的凶狠和决绝跟我他妈一模一样!不是刑天的人?那是谁?

这时,另一个解决了船员的人也追了过来,手里拿着枪!

不能再缠斗!

我猛地用头槌狠狠撞向对手的面门!

砰!一声闷响!他鼻血瞬间喷出,动作一滞!

我趁机全力一拽,抢过箱子,爬起来就跑!身後传来压低的怒吼和追来的脚步声!

子弹呼啸着打在我身边的集装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跳弹声!

我像疯狗一样在集装箱迷宫里狂奔,凭藉对地形的熟悉左右穿梭!箱子死沉,晃动时里面传来轻微的液体晃荡声。

追兵紧咬不放!枪声引来了船上的人,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必须立刻离开码头!

我冲向预先看好的那个围栏破损处,外面是漆黑的海水和乱石滩!

就在我要翻出去时,侧面一道强光手电猛地照过来!同时响起英语的厉声警告:“站住!警察!”

操!警察怎麽来得这麽快?!

前有警察,後有追兵!

绝境!

我猛地将银箱子抡圆了,狠狠砸向那警察的手电!

“啪!”手电被砸飞粉碎!光线骤灭!

几乎同时,我合身扑向旁边一堆盖着苦布、堆积如山的废弃渔网和浮筒!

身体撞进腥臭冰冷的杂物堆里,尽量缩成一团,用苦布盖住自己,大气不敢出。

外面,警察的呼喊声,追兵的脚步声,还有船上人员的解释声乱成一团。手电光柱胡乱扫射。

“看到往哪边跑了吗?”

“没有!该死!”

“检查周围!他跑不远!”

脚步声就在我藏身的杂物堆旁边来回走动。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手紧紧攥着匕首,准备随时拼命。

几束光柱扫过我头顶的苦布,停留了几秒,又移开。

“这边没有!”

“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没有完全消失。他们还在附近搜索。

我蜷缩在冰冷腥臭的黑暗里,一动不敢动。雨水渗透苦布,滴在我脖子上,冰得吓人。时间像凝固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终於渐渐平息。警察似乎走了,追兵也没了声息。

又等了漫长的十几分钟,确认外面真的安静了,我才小心翼翼地拨开苦布一角,向外观察。

码头似乎恢复了平静,“海风号”安静地停着,像什麽都没发生过。只有远处隐约的警笛声提示着刚才的混乱。

我慢慢爬出杂物堆,浑身湿透,沾满污秽,手里紧紧抓着那个银色箱子。

不敢原路返回,我沿着乱石滩,深一脚浅一脚地绕了远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狼狈不堪地摸回那间废弃办公室。

锁死门,瘫倒在地,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那个箱子。银色金属外壳,没有明显标识,接缝处密封得很好,拎起来沉甸甸的。锁是密码加物理锁芯,很难强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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