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混沌归一（1/2）

楔子·血雾重临

襄阳城破雾时分，鹿门山巅的残碑突然渗出血泪。

守山的老猎户王老汉提着猎枪经过，枪管上的铁环因手抖撞出细碎声响。他曾见过日本人的刺刀捅穿村口孩童的肚子，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那块半截埋在土里的幽冥遗冢碑，裂缝间渗出的血水竟在青苔上蜿蜒成字，七月初七，血祭昆仑八个朱砂大字触目惊心。

山风骤起，吹得老汉后颈发凉。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棵百年古松，树皮剥落处露出半幅石刻：三具焦尸环跪于祭坛，中央立着的并非神像，而是一柄断剑，剑身上隐约可见二字。

三日后，襄阳城来了个怪客。

那人戴斗笠穿蓑衣，腰间悬着个青铜酒葫芦，行走间却无半分水汽滴落。他在城西当铺当了件玉佩，换得三十两纹银，转身便走进醉仙居，要了三坛女儿红和一碟酱牛肉。

客官可是外乡人？店小二擦着桌子搭话，瞧您这打扮，莫不是赶尸的？

怪客抬头，斗笠阴影下露出半张脸，左颊有道三寸长的刀疤，从耳际斜贯至下颌：赶尸？那行当早被幽冥殿灭了。

店小二手一抖，抹布掉进酒坛。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三个月前那场血洗鹿门山的恶战，幽冥殿的血影堂几乎全灭，可这怪客竟直呼其名，莫非...

怪客忽然轻笑，指尖叩了叩腰间葫芦：怕什么？我是来寻杨过杨大侠的。

同一时刻，襄阳王府后宅。

杨过独臂负手立于廊下，听着廊外雨声。小龙女坐在石桌旁，素手拨弄着一只青铜罗盘——那是从金轮法王尸身上搜出的物件，盘面刻着北斗七星，中心嵌着枚血色宝石。

这罗盘与鹿门山残碑符文同源。小龙女指尖拂过星轨纹路，过儿，你看这天玑星位，刻着昆仑墟三字。

杨过挑眉，独臂下意识按上剑柄。玄铁剑虽已入鞘，却仍有淡淡金芒从剑鞘缝隙透出：昆仑墟？传说中存放着前朝秘宝的死地？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一名丐帮弟子踉跄着撞开月洞门，肩头插着支黑色弩箭，箭尾系着张纸条：杨大侠，醉仙居三楼雅间，候教。

小龙女站起身，白绸衣袖掠过石桌，罗盘突然发出嗡鸣，血色宝石映出对面廊柱上的人影——斗笠蓑衣，腰间铜葫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醉仙居三楼雅间，檀香混着血腥气。

怪客撕下半只酱鸭，油汁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竟冒出滋滋青烟：杨大侠果然好胆色，单刀赴会？

杨过反手关窗，独臂已扣住袖中柳叶镖：你腰间葫芦里装的不是酒，是蚀骨粉。幽冥殿血影堂的人，何时学会用下三滥手段了？

怪客挑眉，斗笠终于滑落——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左颊刀疤狰狞，右眼角却点着颗朱砂痣，平添几分妖冶：好眼力！不愧是独臂斩血魔的神雕侠。她仰头灌了口酒，葫芦里流出的却是黑红色液体，我叫红姑，奉主人之命，给你带句话。

窗外暴雨骤至，劈啪砸在窗纸上。红姑指尖叩了叩桌面，七枚血玉弹滚落在木纹间：七月初七，昆仑墟血祭开坛。若想知道当年绝情谷底的真相，就带玄铁剑来。

杨过瞳孔骤缩，独臂上的赤金纹路突突跳动。绝情谷底的血池...金轮法王正是借此修成血魔功，这少女怎会知晓？

红姑忽然甩出袖中软鞭，缠住房梁倒吊而下，脚尖点在杨过剑柄上：别忙着问我是谁，先接我三招。软鞭如灵蛇吐信，直击面门，鞭梢却在触及肌肤前三寸转向，卷向他腰间玉牌。

杨过旋身避开，掌刀劈向对方脉门。红姑轻笑落地，软鞭缠上他独臂，腕间银铃骤响：第一招，破你玄铁剑意。

话音未落，窗外飞进数十枚透骨钉，分取他灵台、膻中诸穴。杨过挥剑格挡，却见红姑趁机跃至窗边，抛出个青铜铃铛。铃声尖锐如鬼哭，楼下街道上的行人突然双目赤红，抄起扁担菜刀朝醉仙居冲来。

摄魂铃？杨过剑气斩碎铃铛，你用活人试毒？

红姑舔了舔嘴角血迹：幽冥殿的规矩，任务失败便要自爆。杨大侠，这些人可都中了血魂蛊，你救得了几个？她反手甩出三枚血玉弹，在地面炸开紫色烟雾，趁乱破窗而逃。

杨过跃至街头，只见百姓们如傀儡般挥舞兵器，喉间发出咯咯怪响。他独臂挥剑震碎周围房屋的木梁，激起漫天尘埃阻挡蛊虫视线，同时运起《玄铁心经》，金色内力如涟漪扩散，震碎众人眉心的蛊虫印记。

杨大哥！郭襄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她挥剑砍断一名壮汉的扁担，这些人被下了蛊！

先救人，再追！杨过剑指天空，神雕如乌云压顶般掠过，利爪抓起红姑遗留的斗笠。待烟雾散尽，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百姓，却无一人死亡，每人眉心都有个被剑气灼出的焦痕——正是蛊虫所在之处。

深夜，襄阳王府书房。

小龙女仔细查看红姑留下的血玉弹，素手突然顿住：这弹体用的是苗疆血玉，里面封存的...是冰魄蛛毒。

郭靖皱眉：冰魄蛛毒？此毒见血封喉，中者七窍流血而亡，唯有昆仑雪莲可解。难道幽冥殿余孽躲在昆仑山？

杨过将玄铁剑插入地面，剑刃嗡鸣不止：红姑提到绝情谷底的血池，又用摄魂铃控制百姓，显然幽冥殿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昆仑墟...恐怕是他们的老巢。

郭襄突然指着桌上罗盘：杨大哥，你们看！这天玑星位的昆仑墟三字，旁边还有行小字！

众人凑近，只见罗盘边缘刻着玄铁断剑，血祭开天八字，字体老旧，显然是前人所刻。杨过独臂按住剑柄，赤金纹路与罗盘产生共鸣，血色宝石突然迸裂，掉出半块羊皮卷。

羊皮卷展开，上面画着一座冰雪覆盖的巨峰，山峰裂缝中渗出黑红色岩浆，岩浆中央浮着座倒悬的宫殿。宫殿正门刻着二字，门前立着两尊石像——一尊是手持玄铁剑的战神，另一尊...竟是浑身浴血的小龙女。

这是...绝情谷底的血池？小龙女指尖轻颤，过儿，当年你坠落谷底时，我曾在池底见过类似的石门。

杨过握住她的手，独臂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安：不管前方是什么阴谋，我们一起面对。郭伯伯，劳烦你镇守襄阳，我与龙儿、襄儿前往昆仑山，一探幽冥殿老巢。

郭靖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小心。江湖传言，昆仑墟中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宝，恐怕幽冥殿正是为此而来。

郭襄握紧倚天剑，眼中泛起战意：若敢再害百姓，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三日后，三人一雕踏上西行之路。

大漠风沙漫天，杨过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雪山，独臂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绝情丹——那是小龙女用玉蜂浆和绝情花露秘制的解药，可压制他体内残留的血魔功余毒。却不知，这一路何止雪山艰险，更有无数阴谋陷阱，正等着他们踏入...

第一折 绝情暗涌

绝情谷底，寒潭薄雾缭绕。

杨过独臂负剑而立，凝视着潭水中自己的倒影。玄铁剑在腰间微微震颤，剑柄处的赤金纹路与他小臂上的血脉同频跳动。三日前，他在襄阳城百姓体内发现的血魔蛊虫残影，竟与自己经脉中蛰伏的碎片产生共鸣。

过儿，该用膳了。小龙女的声音从岩洞传来，她白衣胜雪，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野菜羹，今日在潭边采了些灵菇，你尝尝。

杨过转身接过碗，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练暗器留下的。十六年生死相隔，如今虽得团圆，她却再未放下过手中的玉蜂针。

龙儿，明日我想再下寒潭。杨过舀起一勺羹汤，却见汤面上倒映出自己眼底的血丝，血魔碎片的异动越来越频繁，或许潭底的血池...

不行。小龙女按住他手背，力道大得出奇，上次你险些被血池吞噬，我不能再让你冒险。她垂下眼睑，睫毛在雪光下投出阴影，何况...你体内的赤金纹路，近日愈发猩红了。

杨过放下碗，独臂轻轻抚过她眉间的忧色。自昆仑墟一战后，他每隔七日便需运功压制碎片，每次发作，小臂上的纹路便如活物般游走到心口。昨夜运功时，他竟在镜中看见自己瞳孔闪过血光。

雕兄去襄阳送信了？杨过转移话题，望向潭边巨石上的空巢。神雕每日清晨都会振翅盘旋，唯有今日迟迟未归。

小龙女将空碗收进竹篮，郭姑娘说襄阳城新到了波斯商人，带了些西域奇药。她起身时，袖中滑落片金箔，正是前日从他伤口处刮下的毒粉。

杨过眼尖手快，在金箔落地前接住。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幽蓝，与当年红姑使用的蛊毒如出一辙。他心中一凛，正要开口，突闻潭水轰鸣——寒潭中央裂开丈许宽的漩涡，黑红色毒液翻涌，隐约可见水下浮着具尸体。

是丐帮弟子！小龙女惊呼，认出死者腰间的打狗棒穗。

杨过足尖点水掠过潭面，捞起尸体时，发现其心口插着半截断剑，剑柄处刻着朵金色菊花——正是幽冥殿分舵的标记。尸体手中紧攥着块羊皮纸，展开后竟是幅昆仑墟地宫的地图，图上用朱砂圈着血魔核心四字。

幽冥殿残党果然没死绝。杨过将纸递给小龙女，独臂按上剑柄，他们在昆仑墟设伏，用尸体引我们入局。

但为何要暴露地图？小龙女指尖抚过图上的咒文，这分明是陷阱。

杨过冷笑，指尖运力将纸震成齑粉：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别无选择。他望向潭水深处，那里隐约传来金石相击之声，三日后便是七月初七，血魔碎片的异动与北斗星象有关，昆仑墟的血祭...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暮色四合时，神雕终于归巢，铁喙中衔着封烧焦的信。郭襄的字迹在焦痕间若隐若现：杨大哥，襄阳水井突现血色，百姓染怪病...速归！信末还有行小字，墨迹被水渍晕开：黄蓉怀疑与全真教旧址有关。

全真教？小龙女想起襄阳大战后荒废的重阳宫，尹志平虽死，但若血魔碎片藏在那里...

雕兄，驮龙儿去襄阳。杨过将玄铁剑塞进她手中，我去重阳宫探路，三日后在昆仑墟汇合。

过儿！小龙女抓住他手腕，你体内碎片不稳，不能孤身犯险！

杨过低头，见她腕间还戴着当年绝情谷的情花银镯，心下一软，却仍沉声道：正因为不稳，才不能拖累你们。他抽出腰间短刀，在岩壁刻下昆仑墟七月初七字样，若我未到，就带郭姑娘离开。

不等她答话，杨过已跃上神雕后背，朝她点头示意。巨雕长鸣一声，振翅掠过寒潭，带起的劲风将他的青衫吹成猎猎旌旗。小龙女望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指尖紧紧攥住玄铁剑柄，掌心沁出的冷汗滴在剑鞘的二字上。

第二折 重阳遗祸

重阳宫的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形如鬼域。

杨过踩着碎砖进入正殿，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铁锈混合的气息。神坛上的王重阳雕像已倾倒，取而代之的是座血魔石刻，狰狞的面孔与昆仑墟祭坛上的如出一辙。

果然在这里。他独臂按住石刻底座，触感黏腻如血肉，尹志平那老贼，果然留了后手。

话音未落，房梁突然断裂，无数蛊虫如暴雨般落下。杨过旋身挥剑，金色剑气形成屏障，将虫群逼退。却见虫群落地后竟聚成字，中央立着个身着道袍的灰发老者，手中拂尘缠着活人指骨。

神雕侠别来无恙。老者阴恻恻一笑，拂尘扫过地面，蛊虫立刻组成八卦阵，贫道清虚，当年与尹志平师兄同为全真七子门下。

杨过挑眉：全真教竟容得下你这等炼蛊之人？

全真教？清虚嗤笑，指尖弹出三枚蛊卵，自尹师兄投靠幽冥殿那日起，我们便立誓要让江湖血债血偿。蛊卵裂开，三条丈许长的赤鳞毒蛇吐着信子扑来，蛇信上的毒涎滴在石砖上，立刻冒出青烟。

玄铁剑出鞘半寸，剑气已将蛇头斩落。杨过足尖点地跃至神像头顶，却见清虚抛出个青铜鼎，鼎中滚出的不是丹药，而是颗跳动的心脏——正是当年红姑用来布置血祭的法器。

以血养心，以心控蛊。清虚双手结印，心脏发出高频震颤，整座宫殿的虫群同时昂首，杨大侠，你体内的碎片与这心脏共鸣时，可曾感到蚀骨之痛？

杨过只觉心口一紧，小臂上的赤金纹路瞬间转为暗红。他强运玄铁焚天，剑气却如泥牛入海，被虫群吞噬得无影无踪。清虚见状大笑，拂尘指向他眉心：乖乖成为血魔容器吧，你看这重阳宫的地砖下，埋着三百具童男童女的尸体，正等着用你的血来唤醒！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指甲缝里还沾着未腐的血肉。杨过挥剑斩落，却见断手落地后仍在爬行，掌心刻着幽冥殿的血蝙蝠印记。千钧一发之际，神雕的铁喙突然穿透屋顶，抓起清虚的道冠飞向夜空。

雕兄！杨过趁机跃出重围，却见清虚摘下道冠，露出光头下的巫族刺青——那是金轮法王座下弟子才有的标记。

当年在绝情谷，我就该用你祭剑！清虚甩出袖中锁链，缠住杨过独臂，尹师兄说你是血魔转世，我看你更像块鲜嫩的药引！

锁链末端的倒刺扎进皮肉，杨过却不觉得痛，反而感到碎片在体内躁动。他忽然想起红姑临死前的笑，想起昆仑墟地宫的石壁上刻着的战神即血魔四字，心中闪过明悟。

来尝尝真正的玄铁剑意！杨过怒吼，任由碎片之力涌入剑刃。玄铁剑瞬间染成血色，挥出的剑气竟带着腐尸气息，将虫群与锁链一并震碎。清虚瞳孔骤缩，正要遁走，却被神雕的利爪按在石柱上。

说！血魔核心到底在哪？杨过剑刃抵住对方咽喉。

清虚却露出诡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血祭？七月初七，北斗归位...啊！

话未说完，他咬破舌根，黑血溅在杨过衣襟上，竟化作无数小虫钻进石缝。杨过皱眉查看，发现地砖下果然埋着三百具童尸，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刻有他生辰八字的木牌。

过儿！小龙女的声音从宫外传来，她与郭襄正策马赶来，襄阳的水井被下了蛊，百姓中的是...

是重阳宫的血童阵。杨过打断她，独臂指向地底，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养蛊，再通过水井扩散，幽冥殿想让整个襄阳城为血祭陪葬。

郭襄握紧倚天剑，剑尖挑起块木牌：他们怎么会有杨大哥的生辰八字？

小龙女脸色煞白：当年在古墓...尹志平曾偷看过你的庚帖。

杨过转身望向王重阳雕像的残骸，突然想起古墓中刻着的《九阴真经》总纲。他蹲下身，用剑刃撬起神像底座，果然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本虫蛀的《全真秘典》，扉页上是尹志平的亲笔：血魔重生之日，便是全真教复兴之时。

雕兄，去襄阳通知郭伯伯，让百姓喝雕兄翅膀上的玉蜂浆。杨过将书递给郭襄，这是驱蛊的方子。龙儿，我们现在就去昆仑墟，绝不能让血祭开始。

神雕振翅而去的瞬间，杨过感到体内碎片剧烈震动。他低头看时，小臂上的纹路已蔓延至心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小龙女伸手握住他的手，却被他轻轻推开。

别靠近我。杨过沙哑着嗓子，将玄铁剑插入地面，如果我失控...

过儿，你忘了十六年的生死相许吗？小龙女突然拔剑出鞘，倚天剑的青光映着她决绝的脸，就算你变成血魔，我也会用这把剑刺穿你的心脏，然后...随你而去。

郭襄别过脸去，只觉眼眶发酸。她从未见过小龙女如此强势的模样，却在这强势中，看到了比绝情谷寒潭更深的深情。

三人一雕连夜赶路，重阳宫的火光渐渐消失在身后。而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清虚的尸体突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阴诡的笑，掌心爬出只血色甲虫，朝着昆仑墟的方向振翅而去......

第三折 昆仑诡雾

昆仑墟的雪线以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泛着幽蓝。

杨过仰头望去，主峰之巅的云雾竟呈血红色，与他体内碎片的跳动频率一致。神雕突然发出警示长鸣，双翼拍打间卷起雪雾，露出山道上七座新堆的雪坟，坟头插着的不是墓碑，而是染血的道旗。

全真教的人？郭襄皱眉，他们怎么会比我们先到？

小龙女素手抚过旗杆，旗面上的北斗七星图与金轮法王的罗盘完全一致：恐怕幽冥殿与密宗早已勾结，当年金轮法王血洗鹿门山，就是为了争夺残碑上的血祭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