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鳐灵与归墟阵枢（1/2）

水元珠的力量精纯而温和，如同涓涓细流，持续滋养着我受损的圣源与经脉。混沌元丹雏形在吸收这股水之本源后，灰蓝色的光泽更加莹润，旋转也稳定了许多。秦岚的水灵根更是如鱼得水，修为甚至隐隐有了一丝精进。

但这片死寂的深海圣所废墟，恢复灵气的速度依旧缓慢得令人心焦。我们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云逸和陆乘风是生是死，更不知道碧波岛、银涛门、血斧，乃至那恐怖的黑潮漩涡，如今是何光景。

时间，确实不多了。

石板与混沌珠的异常震颤，让我们暂时按捺下立刻寻找出路的想法。那震颤的源头似乎就在这座主殿的深处，或许隐藏着关于“归墟之阵”或第三枚“钥”的线索，绝不能错过。

告别了那位沉寂的守望者遗骸和似乎陷入沉睡的胶质生物（我给它取名为“阿浊”，因为它混沌的形态和意识），我们循着震颤的指引，绕过巨大的王座，走向主殿的后方。

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被半堵倒塌墙壁遮掩的拱门。拱门早已破损，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门后是一条向下的、倾斜的螺旋石阶，深邃不知通向何处。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淤泥和碎屑，但边缘依稀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

混沌珠悬浮在前方，光芒照出石阶上一些散落的、同样刻有海族文字的骨片碎片，以及几具早已风化、与周围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骸骨。骸骨的姿态各异，有的似乎在奔逃，有的则紧握着早已锈蚀的武器指向下方，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古老的血腥与绝望气息。

这里，似乎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或……单方面的屠杀。

石阶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水压随着深度增加而愈发恐怖，若非有水元珠散发的温和力量抵消了大部分，且我们的身体在混沌之力和水元滋养下得到强化，恐怕早已被压垮。即便如此，每走一步都感觉骨头在呻吟。

不知下降了多久，或许数百丈，或许更深。周围的温度不仅没有升高（通常地心方向温度会上升），反而变得异常阴冷，连水元珠的光芒似乎都被这寒意侵染，显得有些黯淡。

终于，螺旋石阶到了尽头。

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高达十丈的厚重石门！

石门通体漆黑，材质非石非金，触手冰凉刺骨，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装饰或把手，只在正中央，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向内凹陷的奇异凹槽。凹槽的形状……竟与我手中的混沌珠，以及那块记载信息的石板，都隐隐产生着共鸣！

震颤的来源，正是这扇门之后！

我试着用力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以灵力冲击，也如同泥牛入海，不起半点波澜。

“需要钥匙？”秦岚蹙眉。

我看着中央的凹槽，心中有所猜测。我尝试着将手中的石板对准凹槽。

石板靠近时，凹槽边缘亮起一圈淡淡的蓝色光晕，但并未开启。

不是石板。

我又试着将混沌珠靠近。这一次，凹槽光芒更盛，甚至发出轻微的嗡鸣，但石门依旧紧闭。似乎……是了，却又差了点什么。

最后，我看向一直散发着温润水光的水元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将水元珠缓缓按向凹槽。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水元珠与凹槽接触的瞬间，仿佛融化了一般，蓝光流转，竟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凹槽之中！

“咔哒……”

一声清脆的、仿佛某种精密机括被触动的声响，在死寂的深海中清晰可闻。

紧接着，以水元珠为核心，无数道纤细的蓝色光线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石门表面，勾勒出复杂到极点的、层层叠叠的符文阵列！这些符文与海神碑、黑鳞封印的符文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古老、宏大、深邃，充满了秩序与镇压的意味。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在低沉而缓慢的轰鸣声中，向内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一股比门外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也更加冰冷的混合着水元气与金属气息的寒风，从门缝中涌出。

我取回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的水元珠（它似乎消耗了不少能量），与秦岚一同，侧身挤进了门内。

门后的景象，让我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密闭空间，直径超过百丈。空间的穹顶和墙壁，都是一种闪烁着幽蓝色金属光泽的奇异材质构筑，上面同样刻满了密密麻麻、不断明灭流转的深蓝色符文，构成一个庞大无比的立体阵法。这些符文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光线柔和而恒定。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约三尺的圆形平台。平台由纯净的透明水晶般的物质构成，内部封存着一团不断变幻形状、散发出纯净湛蓝光芒的液体——那是最精纯、最本源的水之精华！

而平台的上方，悬浮着三样东西。

最中央的，是一个微缩的、直径约一丈的、缓缓旋转的星盘虚影。星盘中，有数个光点正在闪烁，位置赫然与主殿墙壁星图，以及我们已知的封印节点相对应！其中代表沉船湾和黑鳞岛的光点相对稳定，而代表暗流渊（黑色漩涡）的光点则剧烈闪烁，忽明忽暗，旁边还有一个更加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光点，位置似乎就在这片圣所废墟附近！此外，在星盘边缘，还有一个极其遥远、极其黯淡、却散发着不同气息（更加……平和？）的光点，那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无浪之海”？

星盘虚影的左侧，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墨绿、形状不规则的“碎片”，散发出与沉船湾海神碑同源、但更加凝练古老的气息——这莫非就是第一枚“钥”的本源核心？

星盘右侧，则是一个不断翻滚、如同微型星云般的灰蓝色气旋，气旋中心有一点混沌深邃的“原点”——这气旋的气息，竟然与我的混沌元丹雏形，以及混沌珠，隐隐呼应！这难道是……“混沌之钥”的某种投影或预留的力量接口？

而在这三样东西的下方，圆形水晶平台上，那些水之精华正在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流淌，与上方的星盘、碎片、气旋，以及整个空间的符文大阵，构成了一个复杂无比、浑然一体的能量循环系统！

这里……就是归墟之阵的“阵枢”！或者至少是它的核心控制室之一！

“这……太不可思议了……”秦岚喃喃道，被眼前这上古海族鬼斧神工般的造物深深震撼。

我也心神激荡。找到了！虽然还不完整（第三枚钥的投影或本体不在此处），但归墟之阵的核心枢纽就在眼前！

我走上前，仔细感应。那墨绿色的碎片（第一枚钥的核心）对我手中的石板和混沌珠都有强烈的呼应。而那灰蓝色气旋，更是直接与我的混沌圣源产生共鸣，仿佛在呼唤我的力量。

我尝试着将一丝圣源之力，小心地注入那灰蓝色气旋。

“嗡……”

气旋微微一震，旋转速度加快了一丝，同时，中央星盘虚影上，代表我的那个混沌气旋对应的位置（似乎是一个预留的“启动位”），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灰光。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信息流，从星盘虚影中涌出，直接汇入我的识海！

【归墟之阵……上古先民……观海定波……纳混沌……御五行……成此阵……】 【三钥为引……圣血为基……混沌为枢……水元为媒……】 【阵启之时……需以继承者本源……同时激活三钥节点……引动星盘……接引归墟之力……】 【归墟之力……可净化污秽……重定秩序……亦可……短暂贯通‘无浪之海’通道……】 【警告……阵枢能量……严重不足……仅余……基础维系……】 【第三钥……（信息模糊，位置指向暗流渊深处，但状态标记为‘严重污染\/濒临崩溃’）】 【圣所地脉……亦遭侵蚀……阵枢隔离……尚可维持……若地脉彻底污染……阵枢将失守……】 【后来者……若欲启动……需先……净化第三钥……修复地脉节点……补充阵枢能量……】

信息流结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我明白了。

归墟之阵是一个极其庞大且精密的系统。三枚“钥”（海神碑、黑鳞封印核心、以及暗流渊深处的第三钥）是它的外部能量节点和定位锚点。这个阵枢是它的控制核心和能量汇聚、转化中心。而启动大阵，需要继承者（我）同时在三钥节点处注入力量，并通过阵枢统合，引动所谓的“归墟之力”。

但现在问题重重： 第一，阵枢本身能量严重不足，仅能维持基础运转和隔离，无法支持大阵启动。 第二，第三枚钥位于最危险的暗流渊黑潮漩涡深处，且处于“严重污染\/濒临崩溃”状态，必须先净化或修复它。 第三，这片圣所废墟（阵枢所在）的地下灵脉（地脉）也遭到了黑潮侵蚀，虽然暂时被阵枢隔离，但若侵蚀加剧，阵枢自身难保。 第四，启动大阵需要的能量极其庞大，恐怕不是我现在这点修为能够提供的，即使加上混沌珠和水元珠，也远远不够。

“先净化第三钥，修复地脉节点，补充阵枢能量……”我重复着信息中的要求，眉头紧锁。每一项都难如登天，尤其是在我们孤立无援、身处绝境的情况下。

“或许……我们可以先从修复圣所的地脉节点开始？”秦岚提议，“这里既然是阵枢所在，地脉节点应该就在附近。如果能净化修复一处，既能延缓阵枢失守，或许也能为阵枢补充一些能量，同时我们也能更了解如何对付被侵蚀的地脉，为以后净化第三钥积累经验。”

“有道理。”我点头。这确实是一个相对可行的切入点。而且，阵枢信息中提到地脉节点被侵蚀，或许就是我们刚进入这片区域时，感到污秽气息被“过滤”掉的原因——阵枢在主动隔离和净化地脉泄露的污秽。

可是，地脉节点在哪里？我们又该如何修复？

我将目光投向中央星盘虚影。或许……它能提供指引？

我尝试着将心神沉入星盘，集中意念思考“圣所地脉节点”。

星盘虚影微微波动，代表圣所废墟附近的那个极其微弱、几乎要熄灭的光点，骤然亮起了一丝！同时，星盘投射出一道纤细的蓝色光线，指向我们身后石门方向，然后拐向右侧。

指引出现了！

我们立刻循着光线指引，离开阵枢密室，回到主殿。蓝色光线在主殿中拐了几个弯，指向一条我们之前未曾注意的、被坍塌物几乎完全掩埋的狭窄甬道。

清理开碎石和淤泥，甬道向下延伸，潮湿阴冷，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与黑鳞矿坑类似的污秽气息，只是更加阴寒，仿佛渗入了骨髓。

甬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窟。洞窟中央，地面上有一个直径丈许的、微微凹陷的坑洞。坑洞内并非岩石，而是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凝固胶质般的物质，此刻这物质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一缕缕稀薄但顽固的黑气正从裂纹中缓缓渗出，融入周围的海水中，然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来自阵枢？）拉扯、稀释、最终消散。

这就是被侵蚀的地脉节点！看情形，侵蚀虽然不剧烈，但如同顽疾，正在持续削弱地脉向阵枢输送的能量。

而在坑洞旁边，竟然还有一具骸骨！

这骸骨与主殿守望者“鳐”的形态相似，但更加瘦小，怀中紧紧抱着一根断裂的、顶端镶嵌着一颗黯淡蓝色宝石的法杖。骸骨周围，散落着几块刻有符文的骨片，以及一些早已失效的、用来封锁和净化节点的阵法材料残骸。

看来，曾不止一位海族战士在此试图修复地脉，但最终失败了。

“这黑气……比黑鳞矿坑的似乎更‘阴’一些，侵蚀性没那么暴烈，但更难根除。”秦岚观察着坑洞中的黑色裂纹。

我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感知。混沌珠对这股阴寒污秽的气息同样有反应，但不像对黑鳞矿坑那种暴烈污秽那般“渴望”，反而带着一种“排斥”和“净化”的意念。

我尝试着将一丝混沌之力注入坑洞边缘一条较细的黑色裂纹。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