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织布坊的星线纺锤904(1/2)
在猫头鹰会读诗的林间空地上,有一间用紫藤花藤缠绕的织布坊。屋顶铺着晒干的芭蕉叶,能接住夜晚的月光;墙壁是用竹篾编的,风穿过时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哼古老的歌谣;门口挂着串用丝线串起的贝壳,每个贝壳里都藏着一粒月光石,晚上会发出淡淡的光,照亮来织布坊的小脚印。织布坊的主人是只戴木簪的小蜘蛛织织,她的八条腿总缠着各色丝线,织网时腿尖碰着竹梭的声音“嗒嗒”响,像在给森林写乐谱。
这里织出的布从不让炫耀的生灵带走,只送给“心里发空的梦”。冬天丢了窝的松鼠梦会来讨“暖绒布”,用蒲公英绒毛和羊毛混纺,摸起来像裹着团阳光;被暴雨打湿羽毛的夜莺梦会叼走“速干布”,织着荷叶纤维,沾水后会自己变干,还带着清香味;最特别的是守着空巢的燕子梦,它总来要“记忆布”,织织会往线里掺些去年的燕巢泥,让布上印着巢的纹路,摸着就能想起和同伴筑巢的日子。而让丝线永远柔韧的,是藏在陶瓮里的“星线纺锤”——那是用流星的尾巴和晨露凝固成的,纺锤转动时会拉出银丝,每根丝里都裹着颗小星星,织进布里就成了不会灭的光点。
这天傍晚,林间的雾刚漫过脚踝,织布坊的竹门被“吱呀”推开,像有片枯叶自己钻了进来。织织正用蛛丝给丝线打结,抬头就看见一只翅膀缺了个角的小纺织娘,六条腿紧紧抱着根枯树枝,触须上沾着草籽,看起来像刚从草堆里钻出来。“能……能给我块小布吗?”小纺织娘的声音细得像蛛丝,“我昨天和家人在芦苇荡唱歌,突然来的狂风把我们吹散了,现在找不到它们,翅膀也破了飞不远,夜里的露水快把我冻僵了,要是没有块布挡挡寒,可能撑不到天亮……”
织织赶紧用前腿把它扶到棉垫上,壁炉里烧着干松针,火苗小小的却很暖,把空气烘得带着松脂的香。“先烤烤翅膀,”她从陶罐里倒出点温水,用野蔷薇花瓣做的小碟子盛着,“喝点水,嗓子就不哑了。”小纺织娘用触须碰了碰水面,水珠顺着下巴滚下来,才小声说:“我记得我们的家在三丛芦苇中间,旁边有棵歪脖子柳树,树干上有个树洞,是我们藏歌谱的地方,可现在我连芦苇荡的方向都分不清,刚才好像还听到田鼠的磨牙声……”
织织的心像被丝线勒紧了,轻轻发疼。她打开装纺锤的陶瓮,里面的星线纺锤正在转,拉出的银丝在光里闪,像揉碎的星星。“给你织块‘引路布’吧,”她抽出根银线,混进芦苇纤维里,“布上绣着歪脖子柳树,摸起来会发热,朝着最热的方向走就能找到家,而且……”她往线里掺了点萤火虫的荧光粉,“天黑后布上的花纹会发光,像挂着盏小灯笼,田鼠看到就不敢靠近了。”小纺织娘的眼睛亮了亮,突然掉了滴泪——那其实是颗晨露,砸在棉垫上晕开个小湿痕:“我翅膀上有块黄色的斑,像片小柳叶,家人都认得,能绣在布角上吗?”
织织笑着点头,用金线在布角绣了片小柳叶,又往线里加了点花蜜,让布带着甜甜的香。她坐在织布机前,爪子握着竹梭来回穿,星线在布上织出光,歪脖子柳树的影子慢慢显出来,叶子像在风里摇。“你摸,”织织把布递过去,布面果然暖暖的,花纹处的光随着呼吸闪,“裹着它走,冷了就摸摸柳叶斑,会更暖的。”小纺织娘用后腿抱着布,突然从翅膀下抖落片干花瓣:“这个给你,是我去年唱醉了落在翅膀上的,能染成好看的颜色。”织织把花瓣收进染缸,看着它扑棱棱飞出竹门,引路布的光跟着它的影子,在草地上画出条亮亮的路。
中午时,织布坊的门被“咚咚”敲响,声音重得像颗橡果掉在地上。织织抬头就看见一只背着竹筐的老刺猬,背上的刺沾着泥,筐里装着些晒干的草药——那是它早上在山里采的。“织织,能给我小孙子织块布吗?”老刺猬的声音糙糙的,像树皮摩擦着石头,“它前天在雪地里玩,掉进了冰窟窿,现在一到晚上就发抖,说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怎么也睡不暖。”
织织从线架上取下团驼色毛线,里面掺了点兔毛,织出来会更软。“织块‘暖背布’吧,”她往线里拧了点羊绒,“里面织着太阳的图案,贴着皮肤会发热,像揣了个小暖炉。”老刺猬从竹筐里拿出块蜂巢蜡:“这是我存的,能把布浆得挺括,小孙子披着不会蹭到刺上。”
织织把蜂巢蜡融了涂在布面上,用熨斗熨平,布面立刻变得滑溜溜的,太阳图案在光里闪。老刺猬蹲在壁炉边烤火,看着织织转动纺锤,突然说:“我年轻时在山里过冬,也曾冻得缩成球,那时要是有这样的布就好了,就不用靠舔雪解渴,把舌头冻得发麻。”织织往线里多拧了点星线:“等小孙子好了,咱们一起给您织条披肩,用您采的草药染成绿色,披着去采药,风就吹不进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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