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酿蜜坊的晨露蜂巢914(2/2)

蜜蜜把蜂巢掰碎了放进陶罐,和槐花蜜一起搅,木勺“当当”碰着罐壁,泡沫里立刻飘出浓浓的花香。老熊蹲在壁炉边烤火,看着蜜蜜往里面加杏仁碎,突然说:“我年轻时在雪地里找食物,也曾饿到啃树皮,那时要是有罐这样的蜜就好了,就不用嚼着发苦的树枝,把舌头都划破了。”蜜蜜往蜜里多舀了勺晨露蜂巢:“等小熊好了,咱们一起给您酿桶最大的蜜,里面泡满您爱吃的野栗子,您抱着桶坐在树桩上慢慢舔,甜得能把整个冬天都泡软。”

老熊的爪子在地上蹭了蹭,笑了:“它最爱在草地上滚来滚去,说要把自己滚成颗蜜球,等它好了,我就带它来这儿,让你看看我们谁更像蜜做的。”蜜蜜把蜂蜜装进藤编的小篓——藤条透气,不会让蜜闷出怪味。老熊背着藤筐离开时,筐里的野山楂晃来晃去,像串会动的小红灯笼。

傍晚时,酿蜜坊的门槛边传来“沙沙”的响动,蜜蜜低头一看,是只背着半片胡桃壳的小蜗牛,壳上沾着些草籽,像撒了把小星星,身后的黏液在地上拖出条亮晶晶的线,却怎么也够到蜜罐。“我……我想换一滴蜜,”小蜗牛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从糖浆里捞出来,“我答应给石头底下的蚯蚓送甜水,可我爬得太慢,走了三天才到这儿,再不带甜的回去,它们该以为我忘了约定……”

蜜蜜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软的发胀。她用贝壳勺舀出一滴最稠的荆条蜜,滴在胡桃壳里,又撒了点防潮的花粉——那是早上采蜜时攒的,能让蜜慢慢化在水里。“这个给你,”她往胡桃壳边粘了片荷叶,“当盖子用,等爬到石头底下,蜜水还是甜甜的。”小蜗牛的触角动了动,突然用腹足推过来颗红浆果:“这个给你,是我在路边捡的山莓,有点酸,能帮你调蜜的味道。”

蜜蜜把山莓放进果酱罐,看着它背着胡桃壳慢慢爬出门,壳上的荷叶盖随着移动轻轻晃,像顶着片小小的绿伞,黏液线和蜜的光混在一起,像条会发光的甜路。“别着急呀,”蜜蜜在后面喊,“蚯蚓们会等你的。”小蜗牛没回头,只在草叶上留下个小小的壳印,像在说“我知道啦”。

天黑了,山谷里的萤火虫提着灯笼跳成了圈,酿蜜坊的蜡屋顶还在微微发亮,把月光都染成了淡淡的金。蜜蜜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蜜:给明天可能来的熊梦留了罐槐花蜜,给学飞的蝴蝶梦准备了瓶薄荷蜜,还特意多酿了罐桑叶蜜——明天是蚕梦来的日子,它总爱把蜜抹在茧上,说这样破茧时翅膀会带着清香。

陶罐里的蜜渐渐凝了层膜,像块透明的琥珀,映着蜜蜜的影子在墙上晃。她打了个哈欠,把花粉帽摘下来放在蜜罐上,靠在装蜂巢的柜子边睡着了。梦里她的酿蜜坊变得很大很大,蜡墙壁变成了会流蜜的花田,蜜罐延伸到云朵里,每个来舀蜜的生灵都能找到最合适的甜:蚂蚁搬着带芝麻的迷你蜜罐,松鼠抱着比尾巴还大的蜂巢,连冬眠的蛇都从洞里探出头,叼走块沾着蜜的花瓣,说要在梦里提前尝到春天的甜。

星星落在苜蓿花屋顶上,像撒了把碎糖。蜜蜜的后腿还沾着花粉,在梦里轻轻动弹,像在给新的蜂蜜搅泡泡。等明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蜂蜡薄膜,又会有新的脚步声踩着草叶来,带着心里的小小苦涩,想舀一勺能暖甜心房的蜜——而星光酿蜜坊的灯,永远亮着,像一颗在山谷里慢慢融化的、甜甜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