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面包房的阳光酵母918(2/2)

老熊的爪子在地上蹭了蹭,笑了:“它最爱在面包房门口的草地上打滚,说要把自己滚成面包的样子,等它好了,我就带它来这儿,让你看看我们谁更像圆面包。”焙焙把烤好的面包放进树叶袋子里——树叶能透气,免得面包闷软了。老熊背着竹篓离开时,竹篓里的野栗子晃来晃去,像串会动的小灯笼。

傍晚时,面包房的门槛边传来“沙沙”的响动,焙焙低头一看,是只背着半片胡桃壳的小蜗牛,壳上沾着些草籽,像撒了把小星星,身后的黏液在地上拖出条亮晶晶的线,却怎么也够到柜台。“我……我想换一小块面包,”小蜗牛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从蜂蜜里捞出来,“我答应给石头底下的蚯蚓送点心,可我爬得太慢,走了三天才到这儿,再不带吃的回去,它们该以为我忘了约定……”

焙焙的心像被温水泡过的面团,软软的发胀。她从烤好的面包上揪下一小块,用草莓酱裹了层,做成个只有拇指大的小面包球。“这个给你,”她往上面撒了点防潮的糖粉,“用苔藓包着吧,能挡住潮气,等爬到石头底下,还是香香的。”小蜗牛的触角动了动,突然用腹足推过来颗红果子:“这个给你,是我在路边捡的山楂,有点酸,能帮你调果酱的味道。”

焙焙把山楂放进果酱罐,看着它背着胡桃壳慢慢爬出门,壳上的苔藓包着面包球,像背着颗会发光的小月亮。“别着急呀,”焙焙在后面喊,“蚯蚓们会等你的。”小蜗牛没回头,只在草叶上留下个小小的壳印,像在说“我知道啦”。

天黑了,橡树林里的萤火虫提着灯笼出来散步,面包房的烟囱还在冒淡淡的白烟,把月光都染成了淡淡的黄。焙焙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材料:给明天可能来的松鼠梦留了罐榛子碎,给学飞的山雀梦准备了袋姜汁粉,还特意多醒了点樱花面团——明天是鹌鹑梦来的日子,它总爱把面包掰碎了撒在窝边,说这样蛋里的小家伙能闻到春天的味。

陶缸里的阳光酵母渐渐安静下来,金泡变成了细密的小珠,像撒了层碎金,映着焙焙的影子在墙上晃。她打了个哈欠,把面粉围裙叠好放在竹篮里,靠在装全麦粉的袋子上睡着了。梦里她的面包房变得很大很大,松木板墙变成了会结面包的树,烤炉延伸到云朵里,每个来买面包的生灵都能找到最合适的味道:蚂蚁搬着带芝麻的迷你面包丁,野兔抱着比耳朵还大的胡萝卜面包,连冬眠的蛇都从洞里探出头,叼走块温温的蜂蜜面包,说要在梦里提前尝到春天的甜。

星星落在苔藓屋顶上,像撒了把碎糖粒。焙焙的刺上还沾着面粉,在梦里轻轻摇晃,像在给新的面团撒粉。等明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琥珀片照进面包房,又会有新的脚步声踩着落叶来,带着空空的肚子和小小的慌张,想换一块能填满心房的面包——而松果面包房的灯,永远亮着,像一颗在树林里慢慢发烫的、暖暖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