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炉火纯青，砺锋待旦（1/2）

永昌侯府的静室，彻底与世隔绝。

王文韬这一“静修”，便是整整七日。

七日间，除了陈镇每日定时送来汤药与清淡饭食，再无任何人打扰。外界关于金殿风波的种种议论、工部清查的进展、朝堂势力的重新洗牌，似乎都被那扇紧闭的房门隔绝在外。

室内，时间仿佛凝滞。唯有那青铜兽首香炉中不曾间断的青檀烟气，以及王文韬周身那微不可察、却持续变化的气息，证明着时光的流逝。

起初两日，他面色依旧苍白，眉宇紧锁，体内气机时有紊乱，龙霆真气与那两股异种能量的拉锯战显然极为激烈。偶尔泄露出的一丝气息，都带着雷霆的暴烈与寂灭的冰寒，让推门进来的陈镇心惊肉跳。

但从第三日开始，情况开始好转。

他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如同沉睡的巨龙，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周遭稀薄的天地元气纳入体内，每一次呼气，则吐出些许极其细微、肉眼难见的灰黑杂质。那是被炼化逼出的蛊毒残渣与寂灭气息。

他心脉附近，那原本顽固缠绕的“缠丝蛊”力，在至精至纯的龙霆真气持续冲刷下，已然淡薄得近乎透明，如同烈日下的残雪，随时可能彻底消融。龙霆真气流转其间，再无滞涩，反而因这番磨砺，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带着一股涤荡乾坤、破邪显正的无形威势。

变化更大的是他的识海。

那丝盘踞在神魂念头深处的星主寂灭气息，最为难缠。其本质极高，带着域外星辰寂灭的冰冷与虚无意志，不断试图侵蚀同化他的精神本源。最初几日，王文韬需耗费大半心神，以自身坚韧的鬼仙念头为砧板，以龙霆真意与气血阳刚为铁锤，一点点地敲打、磨炼这丝异种气息，过程凶险而缓慢，神魂不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然而，随着炼化的持续，那寂灭气息虽在减弱，但其蕴含的那一丝“寂灭”真意，却也在被动抵抗、被磨灭的过程中，被王文韬以自身强大的悟性与根基，强行感悟、剖析。

寂灭，并非纯粹的消亡，亦是宇宙星辰运转、万物轮回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终结，亦暗藏着新生的契机。

《八荒寂灭体》……这功法之名，或许本就暗合此理？八荒尽头，万物寂灭，但寂灭之后，是否便是新生？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王文韬的心头。他不再单纯地将这丝寂灭气息视为需要清除的毒瘤，而是将其当作一块难得的磨刀石，用以砥砺自身的神魂与道境！

他主动引导着自身蕴含生机的龙霆真气与气血之力，去冲击、包容那丝寂灭气息，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游走，体悟着其中蕴含的、对立而又统一的天地至理。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走钢丝，一个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导致寂灭气息反扑，神魂遭受重创。但王文韬心志何其坚定，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是妙到毫巅。

五日……六日……

到了第七日深夜。

静室内，盘膝而坐的王文韬，周身气息已然彻底内敛，再无一丝外泄。他面色红润，之前的苍白与疲惫一扫而空，皮肤下隐隐有温润的宝光流转。呼吸若有若无，与整个静室，乃至更广阔天地的某种韵律隐隐相合。

忽然，他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

“嗡——”

没有慑人的精光爆射，只有一片深邃如星空、沉静如古潭的眸光。在那眸子的最深处，仿佛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之色一闪而逝，那是生与灭、动与静、刚与柔达到某种微妙平衡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