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陨石与恶梦(1/2)

始皇帝三十六年(前211年)。

帝国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慢慢扼住这个庞然大物的咽喉。

这一年,天象大凶。

“荧惑守心”。

火星(荧惑)停留在了心宿(象征帝王的心脏)的位置。

在星象学里,这是帝王有灾、政权更迭的最恶之兆。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事,发生在东郡。

第一幕:天降诅咒

一颗巨大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了漆黑的长夜,重重地砸在了东郡的大地上。

大地震颤,火光冲天。

等到第二天,当地的郡守赶到陨石坑边时,看到了那块黑色的巨石。

也看到了刻在石头上的、七个足以让任何看见的人都全家抄斩的大字:

“始皇帝死而地分。”

消息像瘟疫一样,被层层封锁,却又通过无数张惊恐的嘴,传到了咸阳宫。

此时的嬴政,已经很少上朝了。

她坐在深宫的帷幕后,手里握着那份来自东郡的加急密奏。

她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以及水银中毒带来的神经性震颤。

“死而地分……”

嬴政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

她为了这个帝国,耗尽了毕生的心血。

她废分封,行郡县,书同文,车同轨。

她以为她已经把“大一统”这三个字,刻进了山川河流,刻进了万民的骨髓。

可现在,老天爷扔下一块石头,告诉她:

等你死了,这一切都要散。

这地,还是要分。

“这字,不是天刻的。”

嬴政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是人刻的。”

“是那些六国的余孽,趁着夜色,把他们心里的诅咒刻上去的!”

“李斯!”

“臣在。”

李斯跪在帷幕外,不敢抬头。

“查。”

嬴政的命令简单而残酷。

“去东郡。问那块石头周围的人,是谁刻的。”

“如果没人承认……”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就把石头周围居住的所有百姓,全部杀光。”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是所有人都有罪。”

“最后,把那块石头用火烧了,砸碎,磨成粉。”

“朕倒要看看,粉身碎骨之后,它还怎么分朕的地!”

第二幕:最后的出巡

始皇帝三十七年(前210年),冬。

屠杀掩盖了诅咒,却掩盖不了嬴政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清晰感知。

她知道,大限将至。

她的身体像是一座即将坍塌的宫殿,外面看着依旧巍峨,里面早已梁柱腐朽。

每到深夜,五脏六腑都在剧痛,那是一种灵魂要从肉体中剥离的撕裂感。

她必须走。

她不能死在咸阳宫那张冰冷的床上。

她要再去巡视一遍她的领土。

她要用自己的脚,去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地气;她要再去海边看看,看看徐福是不是真的带回了神药。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十月,癸丑日。

庞大的车队驶出了咸阳城。

这一次,左丞相李斯随行。

中车府令赵高随行,掌管着最重要的东西——玉玺。

还有一个人——少子胡亥。

胡亥只有二十岁,是嬴政最小、也最宠爱的儿子。

不同于扶苏的正直刚烈,胡亥天真、烂漫,甚至有些愚蠢。

他只会陪嬴政玩乐,只会说好听的话。

在嬴政这充满压抑与杀戮的晚年,胡亥是她唯一的“开心果”。

她带上他,是为了解闷。

至于扶苏……

嬴政坐在辒辌车(一种有窗户、可调节温度的高级马车)里,望着北方。

她其实想过要见扶苏一面。

但这股傲气让她开不了口。

“等朕回来吧。”

她在心里想。

“等这次巡游结束,朕身体好些了,就把扶苏召回来。这天下,终究是要给他的。”

她不知道。

这世上,没有“回来”了。

第三幕:射杀巨鱼

车队一路向东南,经武关,游云梦,顺长江而下。

到了钱塘(今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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