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饲喂与发酵 （4） － 导火索（1/2）

王太后赵姬那一声宣告，如同一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秦国朝堂之上。

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大臣，无论是吕不韦的门客，还是老秦勋贵，甚至那些新晋的嫪毐党羽，都在这一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各种难以置信的、扭曲的表情。

怀孕。

王太后。

这，不仅仅是王室丑闻。

这，是动摇国本的惊天丑闻！

更可怕的是，赵姬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地、毫无羞耻地，将这个足以将整个王室蒙上最大污点的秘密，宣之于众！

而且，她还要将这个，不知道是何人骨血的孩子，册封为王弟！

甚至，暗示其拥有，取代现任秦王的……资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荒淫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一种，彻底疯魔的、对现有秩序的，最赤裸裸的……挑战与颠覆。

吕不韦的脸色，煞白得如同死人。

他的身体，在袍服之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费尽心机，苦心孤诣地谋划了十余年的奇货可居大计，他所编织的、那张将君王、太后、相邦都囊括其中的、看似完美的权力之网。

在这一刻，被赵姬的癫狂，被嫪毐的野心，被他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怪胎，彻底地、不可逆转地，撕裂了。

他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吕不韦的政治污点。

这，是灭族之祸！

他所引荐的工具，已经彻底反噬，并且，即将要将他，这个曾经的主人，连同整个大秦帝国的未来，都拖入无边的深渊！

他死死地，咬紧了牙关，牙缝里，渗出了血丝。

他看向王座之上，那个年仅十五岁的、沉默的君王。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悔恨，绝望，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他期盼着，这位被他亲手扶上王座的君王，能够，做出一些什么。

能够，挽救这场，他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政治灾难。

而嫪毐，则像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彻底冲昏了头脑的疯子。

他那张被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病态的狂喜。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种，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那至高王座上的……狰狞的、不可一世的光。

他甚至忘了，此刻，他应该跪下，向王太后表示感激。

他只是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在兴奋之下，微微地晃动着。

“王弟……王弟！”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沙哑，如同野兽在低吼。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春秋大梦之中。

王太后赵姬，则沉浸在一种，扭曲的、自我满足的幻境里。

她看着殿下那些震惊、恐惧、或是狂喜的臣子，感受着他们目光中，那股无法言说的力量。

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女人。

她用最不堪的方式，却，征服了，所有人。

她用一个孩子，就将吕不韦，这个曾经掌控她命运的男人，逼到了绝境。

她用一个王弟，就将自己的女儿，这个名义上的君王，彻底地，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