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饲喂与发酵 （4） － 导火索（2/2）

她以为，她手中掌握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以为，她所做的，是最好的复仇。

她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当做了对她的臣服。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甚至有些得意和挑衅的笑容。

她挺直了腰背，高高地，坐在垂帘之后。

她，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她，是这头疯狂的、正在自掘坟墓的……野兽。

而坐在王座上，面对着这一切的秦王政，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殿下每一个臣子的反应。

看着，吕不韦的惊恐，嫪毐的狂喜，赵姬的癫狂。

她的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羞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只有一片，洞悉了一切的、极致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感到心悸。

因为，这一切，都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份六国盟约，就像一把点燃了引线的火柴。

而王太后的有孕宣告，则是将这根引线，彻底地，烧到了火药桶的……最深处。

她看着嫪毐那副癫狂的嘴脸。

她看着赵姬那张被欲望腐蚀的、扭曲的脸庞。

她那颗早已冷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甚至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冰冷的叹息。

——真是……丑陋啊。

她知道，这头被她亲手饲喂了多年的蛊虫，已经彻底地，成熟了。

它的野心，它的疯狂，它的罪孽，都已经暴露无遗，达到了一个，无法再被掩盖的……临界点。

是时候，收网了。

她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了，站在王座旁，一直垂手侍立的……赵高。

她的眼神，冰冷，而又清晰。

没有言语。

但赵高，却在那一瞬间，完全明白了。

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度亢奋的、嗜血的光芒。

他知道，他所等待的，那个收网的时刻。

那个，为主人，彻底清洗这个肮脏世界的……血腥大戏。

终于，要，开场了。

赵高，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朝殿。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轻，极缓。

但每一步，都像一记无形的鼓点，重重地，敲击在了咸阳城，那颗已经跳动到极限的……心脏上。

风暴，已至。

血，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