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兵骤至，绝境逢故剑（2/2）

“老东西，你找死！” 杀手头目眼神一寒，没想到会横生枝节，而且还是一个本该死的知情者。他毫不犹豫，抬手就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文远。

“小心！” 秦无尘嘶声喊道，想要挣扎起身，却牵动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然而，周文远面对枪口，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了一个凄然又决绝的笑容。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红布紧紧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物件，颤抖着双手，用力将其扯开！

红布飘落，露出的，赫然是另一枚玉佩！这玉佩的材质、颜色、纹路，与秦无尘贴身收藏的那枚裂痕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枚更加残破，边缘甚至有了缺口，表面的光华也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但在玉佩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秦无尘怀中那枚裂痕玉佩，猛地一震，散发出微弱的共鸣与灼热！

“国栋……文慧……老周没用，守了这么多年……今天，该还给你们了！” 周文远老泪纵横，猛地将那残破玉佩，狠狠按向自己的心口！同时，他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混合了心头精血与最后生命力的血雾，喷在了玉佩之上！

嗡——！！！

残破玉佩骤然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烈的青色光芒！光芒中，无数细小的、与玉佩同源的上古符文虚影跳跃闪烁，一股苍茫、古老、却又带着决绝守护意志的空间波动，猛然爆发开来！这波动并非攻击，而更像是一个被提前设定好、以血脉和牺牲为引的——传送与警示机关！

“不！阻止他！” 杀手头目惊怒交加，扣动了扳机。

噗！噗！

两声轻微的枪响。子弹贯穿了周文远瘦弱的身体，血花迸溅。老人身体晃了晃，脸上却带着解脱与欣慰，最后看了秦无尘一眼，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仰天倒下，气息全无。但他手中的玉佩，那最后的青色光芒，却已彻底绽放，化作一个急速旋转的、将秦无尘笼罩在内的淡青色漩涡！

“是空间传送！抓住他！” 另一名杀手见状，不顾一切地扑向即将被漩涡吞没的秦无尘。

秦无尘躺在杂物堆中，眼睁睁看着周文远为自己挡枪身亡，目眦欲裂，胸中悲愤欲炸。他拼命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看着老人倒下。下一刻，淡青色漩涡猛地收缩，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空间吸力传来，他的身体连同散落的部分杂物，瞬间被吸入了漩涡中心！

“混蛋！” 杀手扑了个空，只抓到了一把空气和飞扬的尘土。淡青色漩涡在吞没秦无尘后，闪烁了一下，骤然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微弱的空间涟漪，以及周文远逐渐冰冷的尸体。

巷口恢复死寂，只有血腥味在弥漫。两名杀手（包括那个被电击后恢复一些的行动队员）脸色阴沉如水。他们检查了周文远的尸体和那枚彻底碎裂、失去光泽的玉佩残渣。

“是那对夫妻留下的后手……以血脉和守护者生命为代价的定向短程传送。” 头目声音冰冷，“范围不会太远，肯定还在市内。立刻上报，启动所有监控，搜索空间波动残留痕迹！他受了重伤，跑不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生死不论！”

“是！”

……

天旋地转，剧烈的空间撕扯感让秦无尘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所有的动荡戛然而止。

砰！

他重重摔落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尘土飞扬。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嗡嗡作响，嘴里满是血腥味。肋骨断裂处的剧痛，内脏的翻腾，以及神念耗尽、强行传送带来的灵魂撕裂感，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模糊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地下室，空气浑浊，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空间不大，只有十几平米，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早已熄灭的、锈迹斑斑的白炽灯。角落里堆着些蒙尘的旧木箱和杂物，墙壁斑驳，爬满了蛛网。

唯一不寻常的，是正对着他摔落位置的那面墙壁。墙壁上，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的颜料，勾勒出一个复杂而古朴的、与玉佩上纹路同源的阵法图案。图案中心，镶嵌着一块已经碎裂、失去光泽的玉佩碎片——正是周文远手中那枚残破玉佩的残留。此刻，这阵图和碎片都已黯淡无光，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这里，就是父母当年留下的、最后的、以血脉和守护者生命为钥匙才能触发的安全屋和警示之地吗？周文远……用生命，将他送了过来。

“周……伯伯……” 秦无尘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泪水混合着血水，无声滑落。悲伤、愤怒、感激、愧疚、以及濒死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从贴身衣袋里，摸出那枚裂痕斑斑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玉佩传来微弱的、仿佛亲人抚慰般的温暖。

“父亲……母亲……周伯伯……” 他闭上眼睛，意识终于支撑不住，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安全屋内，死寂无声，只有他微弱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在灰尘弥漫的空气中，艰难地起伏。

（第十二卷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