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灵石耗尽，绝境求存（1/2）

城隍庙的夜晚，冰冷而漫长。

楚枫背靠断壁，试图运转《九转玄天诀》。然而，心法刚刚催动，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痕的暗金混沌元丹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的绞痛。经脉中强行引导的微弱灵气，也变得滞涩狂暴，不但未能滋养伤体，反而冲撞得本就脆弱的经络隐隐作痛，喉头又是一甜。

他立刻停止了运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伤势，比他预估的还要麻烦。之前强行施展血遁术的后遗症，加上长途跨域传送的空间撕扯，让本已勉强稳定的道基再次出现了恶化的迹象。元丹的裂痕，似乎在缓慢扩大，虽然速度极慢，但那种生命本源缓缓流逝的感觉，清晰得令人心悸。

必须尽快弄到丹药，至少是能稳定伤势、补充些许元气的基础丹药。

他摸了摸怀中，空空如也。东荒带来的、唐火儿塞给他的那几瓶低阶丹药，早已在路途和疗伤中消耗殆尽。刘胖子的商行令牌或许有用，但在这完全陌生的中州，贸然出示外域信物，风险难料。阿莎的手链、院长的问道令更是不能轻易示人。圣泉玉盏…那是救颜师姐的希望，绝不能动用。

浑身上下，除了贴身的几样关键之物，竟再无长物。连那件墨衡长老给的青色法袍，也在之前的奔逃和传送中破损不堪，沾满尘垢。

天光微亮，双月西沉，天墉城醒来得似乎格外早，或者说，这里的许多人根本未曾安眠。远处已传来隐约的喧嚣。

楚枫撕下内衫相对干净的下摆，将过于显眼的银发紧紧束起，藏在破损的斗篷兜帽深处。他脱下那件破损的青色外袍，仔细叠好——这是师父所赠，不能卖。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洗得发白的粗布内衬和裤子。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栖身的破庙，走进了渐渐喧嚣起来的街道。

白日的天墉城西区，比夜晚更加喧嚣，也更加赤裸地展现着它的残酷。街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卖的多是些低阶的符纸、劣质的矿石、不知名的兽肉、甚至是些蔫头耷脑的药草。叫卖声、争吵声、以及偶尔响起的、短促而凶狠的打斗声，混杂在污浊的空气里。

楚枫沿着肮脏的街道慢慢走着，目光扫过两旁。他看到两个炼气三层的散修，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成色驳杂的“赤铁矿”归属，在街心拳脚相加，打得鼻青脸肿，引来一圈人哄笑围观，却无人劝阻。他看到一名断了一条手臂、气息萎靡的老修士，跪在路边，面前摆着几株干枯的药草，眼神浑浊而绝望。他还看到几个穿着统一黑色短打、胸口绣着狰狞虎头的汉子，大摇大摆地穿行于街市，所过之处，摊贩们要么赔着笑脸递上几块灵石，要么惶恐地低下头，正是昨日勒索他的“黑虎帮”众。

弱肉强食，毫无遮掩。

楚枫来到一处相对热闹的十字路口，这里有几家看起来稍微“正规”些的铺子，收购各种材料。他选了一家挂着“百纳阁”陈旧木匾、门口人稍少的铺子，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东西摆得杂乱无章，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皮耷拉着的干瘦老者坐在柜台后，正用一把小锉刀慢悠悠地修着指甲。见楚枫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

楚枫走到柜台前，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一一摆开。

一件是从西域沙民那里得来的、用某种耐旱兽骨打磨的普通骨刀，装饰意义大于实用。一条是用彩色石子和小巧禽骨穿成的项链，是阿莎闲暇时做着玩的，送给他当纪念。还有几块在西域戈壁随手捡的、带着微弱火灵气的暗红色石头，以及…他身上那件粗布内衬。

“掌柜，看看这些，能值多少。”楚枫的声音沙哑。

山羊胡老者这才放下锉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柜台上的东西。手指拨拉了一下骨刀和项链，嗤笑一声：“凡俗匠人的玩物，垃圾。”又捡起那几块石头，对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下等的‘火纹石’，杂质太多，烧火都嫌烟大。”最后，拎起那件洗得发白、还带着补丁的粗布内衬，像扔抹布一样丢回楚枫面前，“这破烂，擦桌子都嫌糙。”

楚枫沉默着，指尖微微收紧。

“算了，看你也是个倒霉相。”山羊胡老者似乎觉得无趣，挥了挥手，“这几块破石头，加起来，一块下品灵石。骨刀和破链子，送你块粗麦饼，顶天了。爱卖不卖。”

一块下品灵石…一件粗布内衬…这就是他全部家当换来的价值。

楚枫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冰冷。他知道对方在压价，压到极致。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本去另一家讨价还价。

“卖了。”他吐出两个字。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他这么干脆，撇撇嘴，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块灰扑扑的下品灵石，又拿出一块黑乎乎、硬得像石头的麦饼，扔在柜台上。然后不耐烦地挥手，像是驱赶苍蝇。

楚枫拿起灵石和麦饼，转身离开。那块麦饼粗砺割喉，带着霉味，但他还是就着店里浑浊的免费凉水，几口吞了下去。食物入腹，化作一丝微弱的热流，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

攥着那块仅有的、还带着柜台油污的下品灵石，楚枫站在肮脏的街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一块下品灵石，别说疗伤丹药，连最便宜的、只能暂时止痛的“散瘀膏”都买不起半盒。

难道刚入中州，就要困死在这伤势和贫困之中？

他不甘心！颜师姐还在沉睡，雨薇身陷囹圄，师父在东荒翘首以盼…他不能倒在这里！

必须找到更快获取灵石的方法！

他重新走入人群，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散修们的交谈大多围绕着哪里出现了低阶妖兽、哪个矿洞又塌了死了人、哪个势力又在招炮灰等等。绝望、麻木、贪婪、凶狠…各种情绪在这些话语中交织。

忽然，一阵激烈的喧哗从斜对面一条更狭窄、气息也更污浊的巷子口传来。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个个神情亢奋，眼泛红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和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