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末路疯狂(1/2)
巴掌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啪”的一声脆响,带着撕裂般的力道,狠狠抽在尤甜甜的脸上。少女本就被反绑着双手,蹲在废弃仓库的冰冷水泥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迅速红肿起来,清晰的五指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尤甜甜懵了。她甚至忘了哭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脸颊传来的剧痛和耳边嗡嗡的鸣响。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赖天赐,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这个平日里阴沉寡言的男孩,此刻脸上布满了扭曲的疯狂,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记耳光,赖天赐攒了三年的恨意。母亲刘彩凤就因为和尤长贵的丑闻被人戳脊梁骨,他跟着父亲在唾沫星子里长大,被同龄人嘲笑是“野种”,连学堂都没安稳待过几年。
父亲赖福贵残暴无能,平日对他不管不顾,但稍有不顺就回来对他拳打脚踢,家里的日子过得一团糟。
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借着这一巴掌宣泄了出来。
赖天赐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缓缓收回手,指腹上还残留着抽打过后的灼热感。
脸上那股几乎要吞噬理智的疯狂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阴冷的算计,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死死盯着猎物,等待致命一击。
他没有再看地上的尤甜甜,而是猛地转过身,看向仓库另一侧靠墙站着的两个男人。
那两人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双手插在油腻的裤兜里,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暴力殴打,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大舅,二舅,”赖天赐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狠厉,“人弄来了,接下来就按计划进行!”
这两个男人,正是赖天赐的亲舅舅,刘彩凤的亲哥哥——刘大柱和刘二柱。
刘大柱比刘二柱年长五岁,身材高大,却因为常年酗酒赌博,背有点驼,脸上布满了乱糟糟的胡茬,一双三角眼总是半眯着,透着一股凶相。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沾满了污渍。刘二柱则矮胖一些,肚子微微隆起,脸上泛着长期熬夜赌钱的蜡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透着一股投机取巧的精明和贪婪。
提起刘家的事,刘家庄老人至今都唏嘘不已。
当年刘彩凤和尤长贵的丑事败露后,刘家彻底成了村里的笑柄。
农村,最看重脸面和名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足以让一个家庭万劫不复。
刘大柱和刘二柱的媳妇,虽然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农村妇女,但也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
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婆婆的唉声叹气、邻里的疏远排挤,压得她们喘不过气。
没过多久,两人就先后闹起了离婚,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从此再没踏足过刘家一步。
刘老娘,也就是赖天赐的外婆,一辈子争强好胜,从没在村里丢过这样的脸。
女儿做下这等丑事,两个儿子的家又散了,她又气又恨,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病倒在了床上。
刘大柱和刘二柱本就因为这事憋了一肚子怨气,哪里还有心思伺候老娘?
平日里只管自己喝酒赌钱,饿了就随便找点吃的,渴了就喝自来水,对病床上的老娘不闻不问。
没过多久,刘老娘就在孤独和绝望中撒手人寰。没了老婆孩子的管束,没了老娘的唠叨,刘大柱和刘二柱彻底成了脱缰的野马。
在村里,他们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索性破罐子破摔,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很快就把家里那点微薄的家底败了个精光。
村里待不下去了,兄弟俩只能揣着兜里仅剩的几块钱,灰溜溜地进了城。
城里的世界虽然繁华,却也更残酷。他们没文化,没手艺,只能靠打零工糊口。
可他们早已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性,工地上的活太累,工厂里的活太枯燥,没干几天就撂挑子不干了。
很快,他们就流连于镇上的赌场和小酒馆,沾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浑噩,活得像两具行尸走肉。
也是在城里最混乱的底层角落,他们偶然遇上了同样混得不人不鬼的亲外甥赖天赐。
那会儿赖天赐刚从学校跑出来,因为和同学起了冲突,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分文没有,正蹲在路边的垃圾桶旁捡东西吃。
刘大柱一眼就认出了他,看着外甥这副狼狈模样,兄弟俩心里那点仅存的亲情被勾了起来。
三个同样被生活抛弃、内心充满怨毒的男人,如同三块散发着负能量的磁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迅速“抱团”在了一起。
同病相怜的落魄,对过往遭遇的愤懑,以及对这个“不公”的外界共同的仇恨,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
他们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城中村小平房,白天躲在屋里睡觉,晚上就出去瞎逛,没钱了就去工地打几天零工,或者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却又因为彼此的陪伴,多了几分扭曲的“慰藉”。
日子久了,赖天赐就开始在两个舅舅面前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不幸。
他说母亲刘彩凤的悲惨遭遇,说自己从小到大受的欺负,说父亲赖福贵的残暴无能。尤其是提到赖福贵时,他的情绪更是激动。
“那老东西,现在倒好,咱们在这里活得猪狗不如,他却要发达了!”
赖天赐喝着廉价的散装白酒,眼睛红得吓人,“那老不死的房子要拆迁,补偿款足足有几万!而且他还续娶了一个小寡妇,叫王桂英,年轻得很,带着她儿子那个叫周磊的野种天天在家享清福!”
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刘大柱和刘二柱心里积压已久的邪火。
他们本就因为妹妹的事对赖福贵心存不满,觉得要不是赖福贵没本事留住老婆,刘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听说赖福贵要发大财,还娶了新老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他们兄弟俩却穷困潦倒,嫉妒和愤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刘大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落在满是油污的地上,很快就和灰尘混在了一起。
他醉醺醺地拍着桌子,骂道:“那狗日的赖福贵,当初要不是他没本事,守不住自己的老婆,我妹妹能跟人跑?能落得那样的下场?现在他倒好,吃香的喝辣的,把咱们这些亲戚全忘了!”
“就是!太不像话了!”刘二柱也跟着附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天赐是他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总不能不管吧?咱们去找他,就说是来投奔他的,看在侄儿的面上,借笔钱让咱们做点小生意,他敢不给?”
兄弟俩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赖福贵乖乖掏钱的场景。
赖天赐被他们说得也动了心,这么多年,他对父亲始终抱有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着父亲能对他好一点,能拉他一把。
抱着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几天后,赖天赐带着两个舅舅,灰头土脸地回了清水巷,找到了赖福贵的家。
结果,却被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他们刚走到赖福贵家院门口,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赖福贵的新媳妇王桂英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双手叉着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三个,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哟,这是谁呀?我当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呢,原来是赖家的丧门星回来了!”
王桂英的嗓门尖利,故意说得很大声,引得周围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赖天赐,你还有脸回来?你妈当年做的那些丑事,害得我们赖家在村里抬不起头,现在你又带着这两个不三不四的人来打秋风?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句句戳在三人心上。什么“穷亲戚”、“没脸没皮”、“丧门星”,怎么难听怎么骂,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赖天赐气得浑身发抖,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刘大柱一把拉住了。他看向父亲赖福贵,只见父亲站在王桂英身后,脸上满是尴尬,嘴里只是不停地打着哈哈,对着王桂英低声下气地劝着,一句维护他的话都没敢说。
那一刻,赖天赐的心彻底凉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们被王桂英骂骂咧咧地赶出门后,没走多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王桂英得意洋洋的声音,正对着赖福贵炫耀:“……你放心,那拆迁款下来,一分都不能给赖天赐那个丧门星!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宝贝疙瘩,将来还要上学、娶媳妇,这钱都得留着给咱们儿子!”
紧接着,是赖福贵唯唯诺诺的应声:“是是是,都听你的,都给咱们儿子留着。”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赖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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