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东风无力,百花残(1/2)
黑袍人似是感受到三尾狐的气息已经消失,再与李长风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使了个障眼法,溜之大吉。
李长风也算是故意放走他的,因为感受到另一种更为强大的气息,不清楚是敌是友,那么还是小心为妙。
最开始意识到中计之时,李长风想过利用真真假假的特性,来拖延住黑袍人,自己则去救两个徒弟,没想到欧阳墨殇给了自己一个惊喜,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不是灵芽境可以有的。
在看到黑袍人遁去之后,李长风赶紧赶回了栖梦栈。
望着一地的残垣断壁,整个栖梦栈的活人就只剩欧阳墨殇和林符两人。
风卷袭着雨打在断壁残垣之上,噼啪作响的雨水冲刷着暗红的血流。
今晚看来得淋雨过夜了……
豆大的雨珠打在林符脸上,还有木板在晃晃悠悠的,只需要一个外力点便要坠落尘埃。
李长风赶回来,看到自己俩徒弟跟落汤鸡似的,不由得想笑。
欧阳墨殇汲取对战魍魉时的经验,没有一股脑的灌输灵力,毕竟这次对战的三尾狐要高于魍魉的境界。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突发奇想的想法,让自己几乎看到了“岁暮终章”的极致。
看到李长风那没有形象的笑,此时的两人也没有什么力气反驳了。
徒儿们,关键时刻还得看师父的。“此地如初现”。
眼前的断壁残垣和正在掉落的木屑,瞬间静止,如同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栖梦栈在一瞬间被复原。
当然,复原的只有栖梦栈,所有的尸体依次出现在大堂中。
几个店小二,陈明还有几个住在客栈的旅人。
怎么不见三尾狐的尸体。李长风轻咦了一声。
估计是被欧阳墨殇那诡异的能力,给化成虚无了吧。
哦?徒儿啊,说来惭愧,为师到现在也看不出你契约的灵兽究竟是什么?一双极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欧阳墨殇。
说真的,徒儿也不清楚,因为当时契约的时候,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同命相契的现象。徒儿遍览古籍也没查到,所契约之灵兽究竟是什么。
连古籍也没有记载的灵兽吗……李长风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思索着什么。
哎呀,纠结这个做什么,我们可是告破了一桩大案啊,鬼知道一个人口失踪案能牵扯出这么多来。林符躺在长椅上一动不想动。
事情还没有结束。欧阳墨殇突然说道。
两人微微侧目,看来明天依旧不得安生,李长风将自己被黑衣人引开的事情向两人讲述,身上有封豨的气息,但又不像封豨很是古怪。
黑袍人……一个名字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但他只是沉默,时机未至,剧毒蛇虫,当引其出洞。
翌日,天色依旧阴沉,昨夜的暴雨洗净了尘埃,却也给这座古城平添了几分萧瑟。
府衙后院,档案库房外的回廊下,一个穿着灰扑扑杂役短褂的老者,正佝偻着背,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丛开得蔫蔫的月季。他动作舒缓,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正是雷方。
欧阳墨殇、李长风、林符三人径直走来,脚步声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格外清晰。
雷方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沉浸在修剪枝叶的“大业”中,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俚曲。
雷老。欧阳墨殇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雷方这才慢悠悠转过身,一张布满皱纹、写满岁月风霜的脸上堆起惯常的、近乎木讷的笑容。
是欧阳公子啊,还有李大人、林大人,这么早?可是要查卷宗?老朽这就去开门…他作势要去腰间摸钥匙,动作迟缓得如同生了锈的傀儡。
今日来不查卷宗。欧阳墨殇打断他,目光如冰冷的探针,落在雷方那双正在擦拭修剪剪刀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皮肤虽有皱纹,却异常白皙光洁,毫无寻常八旬老人应有的枯槁斑点或劳作痕迹。
更刺目的是,他左手手背上,一道浅浅的新鲜划痕,边缘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淤青——正是昨夜被李长风所伤之处。
此刻,那伤痕周围的皮肤肌理,在万象真瞳的洞察下,正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与整体衰老状态格格不入的活性与强韧,仿佛这苍老的皮囊下,束缚着一头精力旺盛的凶兽。
昨夜雪霞关里可不太平。李长风上前一步,语气悠然,目光却锐利如剑,锁在雷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人看见一道黑影潜入雪霞关,身手诡谲,不过被在下侥幸划伤了手背。
雷方擦拭剪刀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那木讷的笑容纹丝不动:哦?竟有此事?老朽睡得沉,竟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仙人神功盖世,宵小之徒自然难逃法眼。
他自然地抬起左手,将那道伤痕暴露在众人视线下,轻轻摩挲了一下,叹道:唉,老了,不中用了,早上修剪花枝,自己不小心让这老伙计(剪刀)给划了一下,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这番说辞,配上他那副老态龙钟、人畜无害的模样,几乎天衣无缝。
然而,欧阳墨殇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将所有的伪装瞬间冻结、撕裂:不小心划伤?
他的目光扫过雷方那双过分“年轻”的手,修了这么多年的花草,手上竟连一点老茧也没有?
方天义,百年不见,你躲在这府衙后院,倒是把‘隐忍’二字,修得炉火纯青了。
“方天义”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雷方脸上的木讷、卑微、苍老,如同被重锤击碎的劣质面具,瞬间剥落殆尽。
欧阳公子在说些什么?老朽怎么听不太懂呢。
林符和李长风则是心中一惊。
在“万象真瞳”之下,所有信息都无处躲藏。
方天义
契约灵兽:无
技能:封豨之力
仅凭一双手就判老朽的罪?欧阳公子,凡事都要讲证据。
证据?证据就是那井中地宫里的魑,还需要我说什么吗?方天义!
那双浑浊的老眼深处,沉淀了百年的狠毒、冷漠,以及被揭穿的惊怒,如同沉寂良久的火山骤然喷发。
一股凶戾、蛮荒、带着浓重土腥与腐草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毫无保留地从他那看似枯朽的躯壳内轰然爆发。
以他佝偻的身躯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暗黄色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
回廊下的石板寸寸龟裂,如同蛛网般蔓延,那丛蔫蔫的月季连同花盆瞬间化为齑粉。狂暴的气流卷起地上的积水和碎叶,形成一道浑浊的旋风。
有趣有趣,世上果然没有绝对完美的存在。本想借着幽井将你终结,没想到被反将了一军。他佝偻的腰背瞬间挺得笔直,干瘦的身躯仿佛吹气般膨胀了一圈,灰布短褂被虬结的肌肉撑得紧绷欲裂。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扭曲着,眼神冰冷刺骨,再无半分老态,只剩下纯粹的、沉淀了百年的杀意。
百年蛰伏,一朝暴露,唯有灭口!
“震岳突!”
方天义喉咙里发出沉闷如兽的低吼,右脚猛地抬起,朝着地面狠狠踏落!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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