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山雨前的片刻宁静！（1/2）

济世堂被查抄的消息，如同投石入水，在京城西城这片看似平静的坊市间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京兆尹的差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药堂，以“涉嫌售卖来路不明药材”、“账目不清可能偷漏税银”以及“有顾客举报药效不符”等几项不大不小却足以暂时查封的罪名，将济世堂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掌柜和伙计被分开盘问，药柜被逐一检查，连后院晾晒的药材都被翻动了一遍。动静闹得颇大，引来不少街坊围观议论。

消息通过不同渠道，很快传到了各方耳中。

宇文皓安排在济世堂附近的暗哨回报，查封过程中，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药材，有几味药性猛烈、常用于某些偏门方剂甚至巫术的药材存量异常，而且账目上对这几味药材的进货来源记录模糊。京兆尹的人已将这些可疑药材和账册封存带回。掌柜起初喊冤，但在被单独询问、提到“近期是否有特殊客人频繁购买特定药材”时，神色明显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后来咬定没有，但这份不自然已被记录在案。

更关键的是，在济世堂后巷一个极其隐蔽的墙缝里，差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残片，里面残留着少许暗绿色粉末，经辨认，与西城民居后院井口发现的粉末，以及之前红眼派余孽身上的药物残留，成分高度相似！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现，直接将济世堂与红眼派联系起来。京兆尹当即加派了人手，将济世堂掌柜、伙计以及他们的家人都暗中监控起来，并对外放出风声，称此次查封是因为牵扯到一桩“流窜盗匪销赃案”，药堂可能无意中收购了赃物药材，需要彻底清查。

这个说法，既解释了查封的合理性，又不会过分惊动可能关注此事的红眼派眼线——毕竟“盗匪销赃”比“邪教关联”听起来“正常”得多。

“济世堂这条线，算是暂时掐住了。” 宇文皓在皓然居的书房里，对着刚刚赶来的赵坤和两位负责此事的暗卫头目说道，“掌柜那边，继续施加压力，但要讲究方法，让他觉得我们只是在查盗匪案，目标是找到药材源头。重点监控他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个在城外读书的儿子，红眼派很可能以此要挟他。”

“是，王爷。已经安排妥当。” 暗卫头目应道。

“西城民居那边，有什么反应？” 宇文皓转向赵坤。

赵坤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有反应！济世堂被封的消息传到那片街区后不久，属下的人就注意到，那对老夫妇中的老婆子，出门倒垃圾的频率比平时高了一倍，而且每次都看似随意地在街口张望很久。老头则一整天没再出门。更重要的是，约莫申时三刻（下午四点左右），有个货郎打扮的人在民居附近转悠，看似叫卖针头线脑，但眼神多次瞟向那处民居。我们的人假装顾客上前，发现那货郎担子里的货物摆放位置有些刻意，底层似乎藏着东西。货郎逗留了约一刻钟，见无人从民居出来接头，才悻悻离开。我们的人已经暗中跟上了这个货郎。”

“新的联络方式，试图确认安全或者传递信息。” 宇文皓手指轻敲桌面，“看来济世堂被封，确实让他们紧张了。货郎跟紧，但不要惊动，看他与何人接头。老夫妇那边，继续严密监视，注意任何微小的异常，比如垃圾里有无新的药渣或特殊物品，夜间有无异常的灯光或声响。”

“属下明白。” 赵坤领命，又道，“还有一事，追踪永定河渔夫的人回报，那人划船下行二十里后，在一个叫‘芦苇荡’的野渡口弃船上岸，钻进了密林。我们的人追踪进去，失去了他的踪迹，但在林中发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里面有生活痕迹，还有少量同样气味的暗绿色药粉残留。看来此人也是个外围流动人员，狡兔三窟。”

“是个老手。” 宇文皓并不意外，“窝棚那边留人蹲守，但不必抱太大希望，他很可能不会再回去了。重点还是西城民居和宫中。”

众人领命而去。

苏笑笑端着一个小炖盅，从内室慢悠悠晃荡出来。她今日气色又好些，穿了件鹅黄色的家常襦裙，头发松松挽着，少了几分病弱，多了些少女的娇俏。

“喏，厨房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润肺的。我看你说了半天话，喝点。” 她把炖盅放到宇文皓面前的书案上，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很自然地拿起他看了一半的密报翻看——经过这几日，宇文皓已默认她可以接触大部分非绝密信息。

宇文皓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拿起调羹尝了一口雪梨，清甜滋润，火候刚好。

“济世堂一查，他们果然慌了。” 苏笑笑看着密报上的记录，分析道，“又是派老婆子望风，又是派新货郎试探，说明祭司那边确实急需了解外界情况，尤其是这条补给线是否安全。但他们也很谨慎，没有让核心人物冒险露面。那个货郎……会不会是准备万一老夫妇这里暴露，就启用新的联络点或者传递紧急消息的？”

“很有可能。” 宇文皓放下调羹，“所以货郎这条线很重要，或许能牵出他们更多的备用联络网。不过，祭司重伤未愈，又断了济世堂这条相对稳定的药材来源，他要么动用更隐秘的储备，要么……就只能加快计划，在月圆之夜前，完成所有准备。”

“加快计划……” 苏笑笑蹙眉，“那静嫔那边岂不更危险？崔嬷嬷会不会提前动手？”

“我已传令宫中，兰芷轩的守卫再增一倍，所有进入静嫔口中的药物、食物、甚至熏香，都必须经过我们的人检验。崔嬷嬷若想有所动作，难度极大。” 宇文皓语气沉稳，但眼中仍有忧色，“只是……静嫔自身的状况，非外力所能完全控制。桑婆婆今早又被秘密请入宫中诊视，回报说，静嫔体内的阴寒之气已呈‘勃发’之势，若非她用巫药和银针强行封住几处关键窍穴，恐怕随时可能失控。即便如此，也只能再压制三四日。”

三四日，正好是月圆之夜前后。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悬在心头。

苏笑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那个玉盒……还没有进展吗？如果它真是需要通过静嫔‘通道’运输或激活的东西，能不能从它身上找到阻断‘通道’或者反制的方法？”

宇文皓摇头：“钦天监的几位老先生日夜钻研，进展缓慢。那封印阵法太过古老邪门，他们尝试了数种安全的破解思路，都无功而返，反而有两人因为心神耗费过度，略感不适。桑婆婆也去看过，说那盒子上的阴煞之气与咒力结合得非常完美，强行破解的风险极大，甚至可能引发盒内之物异变。稳妥起见，还是只能继续研究，寻找阵眼或特定的解封媒介。”

“媒介……” 苏笑笑若有所思，“会不会……就是祭司现在急着收集的那些‘引魂籽’之类的东西？或者，是需要特定的血液、时辰、地点？”

“不排除这些可能。” 宇文皓道，“所以，我们盯紧祭司和崔嬷嬷的动向，或许就能找到关于玉盒的线索。”

两人正讨论着，福伯在门外禀报，桑婆婆从宫中回来了，有要事求见。

“快请。”

桑婆婆依旧是一身南疆装扮，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却比平时更加锐利。她向宇文皓和苏笑笑行了礼，开门见山道：“王爷，苏姑娘。老身今日为静嫔娘娘行针时，发现了一个极细微的异常。”

“婆婆请讲。” 宇文皓示意她坐下说。

“静嫔娘娘被封住的几处窍穴附近，血脉之中，似乎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暗金色的光点。” 桑婆婆语出惊人，“这些光点并非她本身所有，也非老身巫药或针法所致。它们随着血液缓缓流动，每当靠近被封住的阴寒之气时，会微微发亮，似乎……在‘吸引’或‘安抚’那些阴寒之气，使其暂时趋于平静。”

“暗金色光点？” 宇文皓和苏笑笑都是一愣。

“老身起初以为是某种罕见的药力残留，但仔细探查，发现这些光点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极为纯正的……阳气？或者说，是某种与阴寒邪气截然相反的正能量。” 桑婆婆解释道，“而且，这股能量的性质……老身觉得有些熟悉。”

她说着，目光转向了苏笑笑，眼神复杂。

苏笑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婆婆，您看我干嘛？跟我有关系？”

桑婆婆缓缓道：“苏姑娘，你体内那股帮助你抵抗‘噬心咒’的高位格力量，在老身感知中，也带着一丝类似的、极淡的‘金色’特质，只是比静嫔娘娘体内的光点要纯粹和强大得多。但……本质似乎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