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疾风劲草,金芒隐现!(1/2)
京兆尹在西城的“随机入户询问”行动,果然如一块投入滚油的水滴,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差役们穿着公服,拿着名册,以“协助调查济世堂假药流毒案”为由,在西城几个重点街区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他们态度并不严厉,甚至称得上客气,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家中近期有无人生病、是否曾在济世堂抓药、有无接触过来历不明的药材等等。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不过是官府偶尔的扰民,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
但对于心中有鬼的人而言,每一记敲门声都如同擂在心口的鼓点,每一次询问都像是悬在颈侧的利刃。
西城那处被严密监视的民居,在差役第一次敲响隔壁人家的大门时,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院内晾晒的衣物被迅速收回,门窗紧闭,连一丝缝隙都不留。暗哨回报,能听到屋内极其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仿佛里面的人紧张到了极点。
差役们“恰好”跳过了这户人家,继续向前询问,但那一队队穿着皂衣的身影在不远处晃悠,带给民居内无形的压力是巨大的。
行动持续了大半日。午后,赵坤亲自扮作货郎,在那片区域晃悠,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异常。有几个看似闲逛或做小生意的人,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处民居,彼此间偶尔会交换一个隐蔽的眼神。而当一队差役转向另一条街时,其中一个卖炊饼的小贩,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立刻警觉地低下头。
“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那处房子。” 赵坤回来向宇文皓禀报时,语气凝重,“除了我们的人,至少还有两三拨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徘徊,都很警惕,彼此间似乎有某种默契,互不干扰,但目标一致——都是在确认那处民居的安危,或者说,在确认祭司的状况。”
“红眼派的暗哨,或者说,祭司的其他护卫或联络人。” 宇文皓站在皓然居书房的窗边,望着庭院中渐浓的秋色,眼神幽深,“看来他并非孤身一人潜伏,在京城还有一张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暗网。这些人平时潜伏极深,若非我们这次大规模施压,恐怕还不会暴露。”
“要动手抓几个吗?” 赵坤请示。
“不。” 宇文皓摇头,“抓几个小喽啰意义不大,反而会惊动核心。盯紧他们,记录下他们的特征、活动规律、可能的落脚点。这些人,也是我们顺藤摸瓜的线索。重点是,祭司本人有没有被逼出什么动作?”
“有。” 赵坤压低声音,“就在差役离开那片街区约一个时辰后,那处民居的后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出来的是那个老头,他拎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竹篮,脚步匆忙地向西城门方向走去。我们的人分三路交替跟踪,发现他出了西城门后,没有走官道,而是拐进了城西的乱葬岗!”
乱葬岗?宇文皓眉头一皱。那地方偏僻阴森,寻常人避之不及。
“他在乱葬岗深处,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下停了下来,左右张望许久,然后蹲下身,徒手挖开树根处的浮土,将竹篮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几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埋了进去。埋好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浮土恢复原状,还用脚踩实,又撒了些枯叶掩盖,这才匆匆离开,原路返回城中。” 赵坤详细描述,“我们的人等他走远后,立刻起出了那些包裹,里面是……几块雕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骨头,一些晒干的、说不出名字的暗红色根茎,还有一小包颜色暗沉、仿佛浸透了血液的泥土。东西邪气很重,已经秘密运回,交给桑婆婆和钦天监查验了。”
“祭祀用品,或者……布阵材料。” 宇文皓立刻判断,“埋在乱葬岗那种阴煞之地,可能是为了‘养器’或‘聚阴’。看来祭司确实在加紧做最后的准备,连埋藏材料这种本该由手下做的事情,都不得不让那对老夫妇中的老头冒险亲为,可见他身边可用之人捉襟见肘,或者说,他信不过其他人。”
“王爷,那我们要不要动那些埋藏的东西?” 赵坤问。
“暂时不动。” 宇文皓沉吟,“东西既然被我们发现,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现在动它们,反而会让祭司警觉,可能使他改变计划。派人在乱葬岗附近暗中看守,若有其他人去取,立刻跟踪。这些东西,或许是他们月圆之夜仪式的关键组成部分,届时我们或许可以……做点手脚。”
赵坤会意:“属下明白!”
“另外,”宇文皓补充,“既然发现还有其他暗哨,加派人手,反向监控他们。摸清他们的联络方式和规律,月圆之夜前,争取将这张暗网的关键节点都掌握住,必要时可一并拔除。”
“是!”
赵坤退下后,宇文皓转身,看到苏笑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正倚着门框,若有所思。
“都听到了?” 他走到她身边。
“嗯。” 苏笑笑点头,眉头微蹙,“祭司在准备大招,材料都埋到乱葬岗了,够拼的。那些黑色骨头和血土……听着就邪门。你说,他会不会在城里其他地方也埋了类似的东西?比如……皇宫附近?或者,跟那个玉盒的封印有关?”
“不无可能。” 宇文皓扶着她到一旁坐下,“钦天监正在加紧分析那些材料的用途。至于其他地方……我已传令,让负责京城防卫和宫禁的人,暗中留意近期有无在特殊地点(如十字路口、古井边、古树下等)的异常挖掘或掩埋痕迹。”
苏笑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这老妖怪花样真多。对了,我早上试了一下,好像能感觉到一点自己体内的那股‘金色力量’了,但很微弱,而且一靠近咒毒就被反弹。桑婆婆说静嫔体内的光点可能跟我同源,你说……我能不能主动‘输送’一点力量过去?试试看能不能帮她?”
宇文皓神色一肃:“不可贸然。你自身咒毒未解,力量不稳,且不知输送的方法和后果。静嫔体内情况复杂,万一引发不可控的变化,反而可能害了她,甚至暴露你的特殊。此事需从长计议,或许可以请教桑婆婆,看她有无稳妥之法。”
苏笑笑知道他说得有理,有些沮丧地“哦”了一声。
看她蔫蔫的样子,宇文皓心中微软,放缓了语气:“你伤势初愈,不宜过度耗费心神。静嫔那边,桑婆婆会尽力。当务之急,是你先养好自己。明日,我请太医院的针灸圣手来为你行一次针,配合桑婆婆的巫药,看能否将你肩头残余的咒毒再逼出一些,减轻负担。”
“又要扎针……” 苏笑笑苦了脸,她对古代那长长的金针还是有心理阴影。
“良药苦口,金针祛毒。” 宇文皓难得带着点调侃,“忍一忍便好。等此事了结,我带你去京郊皇庄泡温泉,那里的温泉有舒筋活络、祛除寒湿之效,于你恢复有益。”
泡温泉?苏笑笑眼睛亮了亮,这听起来不错。她抬头看向宇文皓,见他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心头那点郁闷也散去了不少,嘟囔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君无戏言。”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苏笑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转移话题:“那个……玉盒的研究,真的没办法加快吗?我总觉得,那里面封着的东西,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提到玉盒,宇文皓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钦天监监正亲自带着几位元老在密室研究,已三日未出。桑婆婆每日也去协助两个时辰。进展……依然缓慢。那封印阵法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尝试了多种古籍中记载的破解思路,甚至动用了几件传承的法器,都未能撼动分毫。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确认了那玉盒的材质——‘九幽寒魄玉’,只存在于极阴绝地深处,万年方可凝聚一小块,有封魂冻魄、隔绝一切探查之能。用此玉封存之物,绝非寻常。”
“九幽寒魄玉……” 苏笑笑喃喃重复,这名字听着就让人心底发寒,“那岂不是说,常规方法根本打不开?非得用特定钥匙或者……满足特定条件?”
“恐怕是的。” 宇文皓点头,“钦天监正在从盒身纹路反向推导可能的‘钥匙’或‘条件’。但需要时间。”
最缺的就是时间。苏笑笑叹了口气。
这时,福伯匆匆而来,手中捧着一份盖有火漆密印的信函:“王爷,宫中急件,靖王妃命人送来的。”
宇文皓拆开信函,快速扫过,脸色微变。
“怎么了?” 苏笑笑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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