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万里长城真自坏5(1/2)

紫禁城,夜寒裹着沙尘在宫墙上打旋,连值夜太监手中的宫灯都似在发抖。

曹化淳提着袍角穿过永巷时,指尖攥着的明黄密折几乎要嵌进肉里——那封皮上烫金的“密”字,在昏暗中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他入宫三十余年,从浣衣局小监做到司礼监秉笔,见惯了朝堂波诡,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踩着惊雷。

“陛下睡了吗?”乾清宫外曹化淳小声的问站在门口的执事太监。

“是曹师傅”。小太监赶忙行礼

“今日朝会,陛下高兴比平日多进了小半碗饭刚刚小憩 了一会儿,陛下醒了就该批奏折了,要不,小的进去给您老问一下?”

“算了,咱家还是还是等一等吧,让陛下多睡一会儿”。

这时乾清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承恩走了出来一抬头见曹化淳站在外面,忙行礼“师傅,陛下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命小的出来看看。”

“陛下醒了就帮我通传一下”。

见曹化淳脸阴沉似铁,王承恩点了点头赶忙转身回乾清宫,一息过后王承恩推开门后退站在门边微微躬身“师傅,陛下宣您进去。”

“奴才曹化淳,叩见陛下,有江南急递密折,关乎国本。”乾清宫内烛火跳动,他跪地时,耳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殿外的风声。

方才来时,他在廊下瞥见御花园的桃树早已抽新芽,可这满殿的龙涎香里,却连半分暖意都闻不到——他想起密折里那几行让他脊背发凉的字,喉结忍不住滚了滚,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掐了把掌心,才压下声音里的颤意。

内侍将密折呈到御案,皇帝展开纸页的动作极轻,指腹先触到的是纸页边缘因急递而起的毛边。起初,他的眼神还带着深夜批阅奏章的疲惫,可当“福王”与“张献忠”两个名字在烛火下撞进眼底时,他捏着纸页的手指猛地一紧,右手下意识的捂住左边的胸口。曹化淳跪在阶下,清晰看见皇帝原本舒展的眉峰一点点拧成疙瘩,下颌线绷得笔直,连呼吸都似顿了半拍——那是震惊,是不敢置信,像骤然被人在心上劈了一斧。

密折上的字迹是江南巡按亲书,墨色里似掺了冷汗,字字扎眼:“崇祯五年三月初七,洛阳福王府后门,内侍周忠乔装货郎离府,乘乌篷船顺洛水而下,十日抵襄阳。当晚入城西‘悦来客栈’,与张献忠部将李定国密谈至三更。邻房密探隔窗听闻‘事成后,河南封地归王,襄阳以西归张’‘粮饷三月内必到’等语,且见周忠递出锦盒,内装洛阳城防图;三月十二,洛阳粮商王顺昌接王府令,将原定运往开封的三千石军粮改道武当山,押粮兵丁皆穿王府侍卫服饰,腰间系张献忠部特有的玄铁腰牌……”

“不可能。”皇帝突然开口,声音又干又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死死盯着“三千石军粮”几个字,眼前晃过的却是去年河南大旱时,流民扶老携幼逃荒的景象——那时他下旨让福王从封地粮仓拨粮赈灾,福王却回奏“封地歉收,无粮可拨”,转头却在王府里大摆宴席,听说单是一道“烤乳猪”,就杀了二十头幼崽。

曹化淳伏得更低,额头抵着青砖的凉意透过帽檐渗进来,忙补充道:“陛下,奴才已命人核实——洛阳粮库确少了三千石粮,周忠那日离府后,福王府账房曾支银五万两,说是‘赏给佃户’,可洛阳周边佃户,竟无一人收到赏银。更有甚者,上月福王还以‘整修王府’为名,强征洛阳百姓三百余人,连六十岁的老汉、十三四岁的娃娃都没放过!有佃户不从,被王府侍卫打断了腿,扔在城外乱葬岗;这些人被关在王府后院,白日搬砖凿石,夜里就睡在漏风的棚子里,每日只给一碗稀粥,已有三个娃娃饿死在工地上——他们挖的哪里是整修的地基,是直通城外山林的密道,想来是为日后与张献忠汇合留的后路!”

“密道”二字刚落,御案后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曹化淳抬头的瞬间,正撞见皇帝双手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连扶手边缘雕刻的龙鳞纹路,都似要被他捏进掌心里。皇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原本发红的眼眶此刻盛满了怒意,却又被更深的失望压着,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皇祖赏他良田万顷,朕赐他镇国令牌,不是让他拿百姓的命挖密道,拿朕的江山换反贼的承诺!”他说着,突然抬手将御案上的青瓷笔洗扫落在地,瓷片碎裂的声响在殿内炸开,惊得曹化淳猛地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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