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炮战（2/2）

“轰！轰！轰！”后金的红衣大炮开始了轰鸣，却见炮弹远远的砸到了城墙下，居然没有一发落在墙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金狗的炮打不到我们，大家都不要慌！”祖大寿一看后金的红衣大炮射击距离短，打不到城墙上兴奋的像个孩子。

“传朕旨意！”皇太极目光如炬，望着阵前射程受限的红衣大炮，断然下令，“着豪格亲率两旗骑兵，绕至北门，以奔射之术牵制城上！务必掩护炮队推进至轰击阵位！”

军令既下，豪格立马点齐两队精骑，如离弦之箭般直扑北门。待驰至距城门二十余步处，他长刀一挥，两队人马齐齐拨转马头，侧身于奔马之上，弓弦连响如雷。霎时间，箭雨排空，密集地倾泻在城头，城上守军猝不及防，顿时伤亡一片，阵型大乱。

就在城头陷入慌乱之际，后金的红衣大炮已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在炮兵的奋力推送下，稳稳架在了预定的射击位置。

“放！”一声令下，“轰！轰！轰！”三声巨响接连炸响，黝黑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砸向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弥漫，本就慌乱的守城士兵，更是被这雷霆之势惊得阵脚大乱，军心浮动。

“都不要慌，各就各位，不要乱，他们的射程没咱们远，炮兵调整炮口对着他们的大炮轰！”袁崇焕大声的下达作战命令。

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明军的炮火再次响了起来，炮弹直飞后金的红衣大炮，直接炸坏了后金的两门红衣大炮，并且引燃了后金地上的炮弹造成了大面积的杀伤，一时间哀鸿遍野。

“阿玛，我带骑兵再奔射一次！”豪格请命到，“传朕旨意，收兵！”皇太极冷冷的看了一眼豪格下令道。

暮色四合，大凌河城的残垣断壁在暮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血腥的混杂气息。袁崇焕负手立在城头，望着远处后金大营隐约的灯火，语气沉缓，打断了身旁祖大寿稍露的轻松：“复宇（祖大寿的字），今日之战，切不可视作胜券在握。”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祖大寿脸上，眼底满是审慎：“今日不过是皇太极攻城的序幕，你且细看，他麾下多尔衮的镶白旗、代善的正红旗，还有济尔哈朗的镶蓝旗，至今未见一旗踪影——这绝非疏漏，而是刻意藏了后手。皇太极此人，非但骁勇善战，更精于谋算，惯会以小利诱敌，以虚虚实实之策乱人阵脚。接下来的战事，一步都错不得，你我二人，需得日夜琢磨，半点轻忽不得。”

祖大寿闻言，神色一凛，先前因击退首波攻势而稍缓的眉头重新蹙起。他深知袁崇焕所言非虚，唯有倚仗眼前这位督师的调度与自己麾下将士的死战。他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恭敬而恳切，不带半分昔日边将的傲气：“督师所言极是，大寿心中明白。如今大凌河城危在旦夕，关乎大明北疆安危，怎么打、何时打，大寿全听督师的调度，绝无半分异议。”

袁崇焕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微动。他与祖大寿相交多年，深知其性格刚毅，素来不肯轻易服人，今日这般放低姿态，并非畏惧，而是为了大凌河城，为了城中数万军民，甘愿将自己的锋芒敛去，全然以大局为重。袁崇焕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与愧疚：“复宇，你不必如此。我说这话，并非要你事事听我，而是你我二人，同为大明守边，如今共守此城，当是将帅，亦是兄弟，凡事该一同商量，互为倚仗才是。”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方，似是透过暮色，看到了当年皮岛的波涛。那语气中的沉郁更甚，带着一丝难以释怀的痛惜：“我前次回京，蒙冤下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非陛下圣明，念及边事危急，将我赦免复用，早已身首异处。经此一遭，我心中对许多事，也多了几分悔意。”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向祖大寿，眼神中的歉意再也无法掩饰，声音也低了几分：“我知你与毛文龙有旧交，当年在皮岛时，你二人曾一同浴血，情谊深厚。当初我斩毛文龙，虽说是为了整肃军纪，杜绝皮岛积弊，可如今想来，或许……或许还有更周全的法子，是我太过刚愎，行事太急，终究是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这位故人。”

这番话，他在心中藏了许久，今日对着祖大寿，终于坦然说出。话音落时，他能看到祖大寿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并未多言——祖大寿心中或许对毛文龙之死有憾，但此刻大凌河城的安危压在心头，个人恩怨早已被他暂且搁置。

袁崇焕见状，心中更是感慨，继续说道：“等此间战事了结，大凌河城若能保全，你陪我一同去毛文龙墓前，为当年斩毛文龙之事请罪。我也想当着毛文龙的面，说一句：当日之事，我袁崇焕，有过。”

祖大寿望着袁崇焕眼中的坦荡与愧疚，再想到城中嗷嗷待哺的军民，心中最后一丝因毛文龙而起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恭敬，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认同：“督师既有此意，大寿自当陪同。只是眼下，还是先守住这大凌河城要紧——只要城在，一切都有机会。”

袁崇焕颔首，二人并肩立在城头，暮色渐浓，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是残破却仍在坚守的城池，身前是虎视眈眈的强敌，而此刻，他们的心，终于因共同的使命，紧紧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