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二十年的歌声(1/2)
扳指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掌心。
我撑着留声机的边缘站起来,右臂还卡在接口里,晶化的皮肤裂开几道缝,血顺着台阶往下流。左手指节紧握,手术刀没松,刀尖垂地。刚才看到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父亲站在实验台前,母亲跪在地上,黑玉扳指一块块拼合。
不是幻觉。
是记忆。
可这些记忆不该属于我。
耳边低语又响起来,这次不是亡灵的声音,是一段歌。很轻,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那调子熟悉得让胸口发闷。
周青棠的歌声。
我抬头看向留声机中心的黑雾。人脸浮现出来,眼睛睁开,嘴角微微上扬。她穿着旧式演出服,裙摆染着暗红痕迹,身体半透明,能看到里面嵌着的东西——一块块发光的晶体,在皮下缓慢转动。
她不是人。
是容器。
歌声开始变快,音符拉长,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地面震动了一下,所有寂静者同时跪下,脊背拱起,皮肤崩裂,青铜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涌出,迅速凝固成雕像。他们姿势各不相同,但每一个我都认得。
那是我死的样子。
一枪打穿太阳穴、被队友刺穿后背、抱着父亲的尸体坐在火堆里……全都在唐墨的记忆水晶里出现过。那些画面他曾颤抖着说“这是你可能的结局”,现在它们全都立在这里,变成青铜的影子,围成一圈。
我动不了。
右臂的晶化部分自己动了,像是有了意识,慢慢把我往留声机中心拖。接口处撕裂更严重,骨头发出摩擦声。我想抽手,但扳指吸住了伤口,血不断渗进去,纹路越来越亮。
歌声继续。
每一个音符都打开一段记忆。我不是在听,是在经历。我看见自己在不同时间线里倒下,每一次死亡前,远处都有一个女人在唱歌。她从不靠近,也不停步,只是站在雨里、站在废墟上、站在火光外,轻轻哼着这首曲子。
她不是操控者。
她是记录者。
我把左手抬起来,盯着掌心的初代扳指。它还在发烫,和我脖子上的纹路共振。如果它是钥匙,那开启的就不该是机器,而是记忆本身。
我咬破舌尖,用力掐住左掌伤口,把扳指狠狠按进去。
血喷出来,溅在留声机外壳上,瞬间蒸腾成灰雾。嗡的一声,脑子里炸开一道电流。歌声变了。
不再是周青棠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的哼唱,温柔,疲惫,带着哭腔。她抱着婴儿,在实验室角落轻轻摇晃。没有词,只有旋律,一遍又一遍。那是二十年前的摇篮曲,被截取、重组、无限循环,藏在这台机器深处。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是她在唱。
是母亲。
歌声是诱饵,引我到这里。可真正启动这一切的,是我体内的血脉共鸣。只要我还流着血,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这段歌就会唤醒所有被封存的记忆。
包括那些本该消失的。
我猛地抬头,看向黑雾中的周青棠。她站在那里,脸上的裂痕加深,嘴角依旧挂着笑。可我知道了——她只是一个媒介,一个被植入歌声的活体录音带。她的任务就是等我来,让我听见这首歌,让我看见这些死亡投影。
我不再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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