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诊脉（2/2）

茶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灯芯挑得很短，只留小小一豆火光，摇曳明灭着，渲染了无限寂寞。

他望着跳动的火光，心里苦涩地想，自己大抵是熬不过这几日了。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悄悄推开了，隔着床头的纱幔，柳安珩看见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进来，身形竟十分陌生。

......

“大半夜不睡要来给人诊脉，真不知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想的什么。”林凌半分没有收敛声音，进了房门就坐到茶桌上，摸摸茶壶是凉的，便歇了斟茶的心思。

还不是因为你！沈念回头小小瞪了一眼抱怨的林凌，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见柳家大公子闭眼睡着，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被盖，掏出一只手来，三指搭上开始诊脉。

“先天不足，病气蚀本，全靠补药吊着……需要吃狠药固本培元，再慢慢食补，往后大约身子比常人弱些，仔细养着却是能好起来。”沈念压着声音念叨，他字句说得认真，偏生声音软软糯糯的，落在寂静的夜里，像颗裹了蜜的糖。

那培元丹居然正好对症？沈念歪了歪脑袋，心中感叹一声，不知是那林凌运道好还是这位柳公子确实命不该绝，却是正巧救他一命了。

假寐的柳安珩睁开了眼，他的脸被纱幔挡了光线，并不易发现。他悄悄打量床边的人，因对方背着烛光，看不太清面容，却能听到他念念有词，声音似乎故作老成，声线却软萌可爱，应还是个小少年，却不知为何半夜潜来为他诊脉。

“你还要多久啊？”林凌不耐烦地催促，本来昨夜他就没睡，今晚还被小仆人半夜推醒，他现在困得直打哈欠，恨不得立马拎着这个呆子飞回房里，夜深人静，竟然不睡觉跑出来给人探脉。

关键自己还真应了送他过来，可真是……

“可以了。”沈念把柳大公子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还细心帮他掖好被角，这才转身跟着林凌出去，边走还边念叨着，“你也算运气好，那培元丹正巧与他对症了，大约吃下就能好上许多……”

门被关上，柳安珩微微侧头，他听见小少年声音渐渐远去，灯油燃尽，突然熄灭了，黑暗中，大公子的眼睛却亮起了一点光，那是自绝望里钻出来的，带着暖意的光。

他说，我有药可治，不会死了？

是真的吗？

这念头在心里打转，少年软糯的声音如同天籁绕在耳边，竟渐渐令压在胸口的闷气松散了些，让他生出了活下去的希望。

若我真的好起来了，一定要找到这位少年，好好感谢于他，柳安珩闭眼想着，因着身体过分虚弱，不多时又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