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阁楼里的旧相册(1/2)
阁楼的木梯积着层薄灰,踩上去“吱呀”作响,像在抱怨被冷落了太久。沈星眠举着煤油灯往上爬,火苗在风里晃得厉害,把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忽大忽小。“找到了!”她扒开角落里的旧木箱,指尖触到一本烫金封面的相册,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边。
相册是牛皮做的,封面上烫着“阖家欢乐”四个字,金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暗红的皮料,像老人脸上褪了色的皱纹。沈星眠吹了吹封面的灰,翻开第一页,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站在老槐树下,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胳膊上别着“劳动模范”的红袖章。“这是爷爷年轻时啊……”她指尖划过照片边缘,那里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小时候被她用剪刀剪坏的。
第二页贴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奶奶还很年轻,梳着两条麻花辫,怀里抱着襁褓中的父亲,爷爷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个铁皮饭盒。“这饭盒后来给我当玩具了,”沈星眠轻笑,指尖点了点照片里的饭盒,“摔得坑坑洼洼,爷爷还总说‘这是宝贝,别乱扔’。”照片边角有圈水渍,是去年梅雨季漏雨浸的,奶奶当时心疼得直抹眼泪,说“照片湿了,人就像丢了魂”。
往后翻,夹着张褪色的电影票根,印着《地道战》的字样,日期是1973年。“这是爷爷奶奶第一次约会看的电影吧?”沈星眠把票根抽出来,对着煤油灯看,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奶奶说,那天爷爷揣着票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俩小时,生怕她不来。”票根边缘粘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大概是当年爷爷从路边摘来给奶奶的,如今脆得一碰就碎。
中间几页贴着父亲小时候的照片:趴在泥地里玩弹珠,鼻尖沾着灰;背着书包第一天上学,站在学校门口哭,眼泪糊了满脸;还有张戴着红领巾,在主席台上发言的,胸脯挺得老高。“爸那时候真胖啊,”沈星眠笑着用指尖戳了戳照片里父亲的圆脸,“奶奶总说他是‘吃百家饭长的’,邻居阿姨们天天往他兜里塞红薯干。”有张照片的角落用铅笔写着“1985.6.1”,是奶奶的字迹,笔锋娟秀,和她平时干活时粗糙的手一点也不像。
翻到后半本,突然掉出个小布包,解开一看,里面是几颗玻璃弹珠,有的裂了缝,有的掉了漆。“这是小叔的!”沈星眠拿起颗蓝色的弹珠,对着灯光照,里面的花纹像朵蔫了的花,“小时候总抢小叔的弹珠玩,他气得直哭,爷爷就说‘让着姐姐点’。”布包是用碎花布缝的,针脚歪歪扭扭,是小叔自己缝的,他那时才七岁,总把“我的东西不许碰”挂在嘴边。
相册最后一页贴着张彩色照片,是父亲结婚时拍的,母亲穿着红裙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父亲穿着西装,领带歪在一边。照片边缘有圈胶水印,是当年贴相册时没抹匀的,奶奶总说“粘歪了,不吉利”,却还是宝贝似的天天翻看。“这张照片拍的时候,小叔还偷偷在后面做鬼脸,被摄影师拍到了,”沈星眠翻到照片背面,果然有个模糊的鬼脸影子,“后来小叔被罚抄了十遍家规,哭得惊天动地。”
煤油灯的油快烧完了,火苗越来越小,沈星眠赶紧把相册抱在怀里往楼下跑,木梯又开始“吱呀”叫,像在催她快点。跑到楼下,奶奶正坐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映着她的白发。“找到啦?”奶奶抬头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那相册里藏着咱家的根呢,可别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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