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铜锁与未寄出的信(1/2)
樟木箱的铜锁“咔嗒”一声弹开时,沈星晚的指尖蹭过锁芯里经年的铜锈。这箱子是陆景琛的陪嫁,锁是他亲手换的“将军不下马”款,钥匙柄上刻着朵小小的梅花——那是她名字里“晚”字的谐音,他总说“星晚的‘晚’,是月下梅花的婉,得配把雅致的锁”。
箱子里铺着块靛蓝粗布,掀开布角,露出个褪色的红绸包裹。沈星晚解开绳结,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黄脆的纸页边缘卷着边,最上面那封的信封上,“景琛亲启”四个字被雨水洇过,墨迹晕成了浅蓝的云。
“这是你爷爷没寄出的信。”沈星晚把信递给蹲在旁边的陆明宇,少年手指修长,像极了年轻时的陆景琛,只是此刻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发颤——他还是头回见爷爷写的信。
信是陆景琛二十岁写的,收信人是远在北平的表兄。那时他刚接手家里的杂货铺,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莽撞与热忱:“……铺子后巷的老槐树开花了,落得满地都是,我扫了装成袋,给表兄寄去些,泡茶喝能安神。对了,隔壁布庄的沈姑娘总来买花布,她笑起来眼睛像月牙,我打算下次进些胭脂红的料子,说不定她会喜欢……”
陆明宇忽然笑了:“爷爷年轻时还挺会撩。”话音未落,指尖翻过信纸,笑容却僵住——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没敢寄,怕表兄笑话。”
沈星晚望着箱角的铜锁,锁孔里还卡着半片钥匙。那是陆景琛临终前攥在手里的,医生说他最后几个小时一直含糊着“钥匙……箱子……”,等她撬开箱子,才发现这箱信。
“你爷爷这辈子,藏了太多没说出口的话。”她指着另一叠信,信封上都没写地址,“这是给你的。”
最上面的信写于陆明宇出生那天:“小子,你娘生你时疼得咬碎了牙,你可得记住这份疼……我给你攒了个木匣子,等你十五岁给你,里面是我年轻时攒的‘闯荡钱’,要是将来想做自己的事,别犹豫,爷爷给你兜底。”陆明宇摸着信里夹着的存折,余额不多,却是1998年的整整五千块,纸页上还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
“这叶子是那天捡的。”沈星晚记得清楚,“你爷爷抱着襁褓里的你,在梧桐树下站了俩钟头,说‘这树长得直,咱明宇将来也得像它,别学歪门邪道’。”
箱子底层压着个铁皮盒,打开时一股樟木香气涌出来。里面没有钱,只有串铜钥匙,钥匙环上挂着枚小小的铜葫芦——那是陆景琛跑遍全城才找着的,说“葫芦谐音‘福禄’,给我孙子挂着保平安”。钥匙对应的锁,沈星晚后来才发现,是杂货铺后巷那间储藏室的,里面堆着陆景琛年轻时收的旧书、修过的钟表、还有个没做完的木鸟笼,笼门上刻着“明宇周岁纪念”。
“爷爷还会做木工?”陆明宇拿起那只鸟笼,笼骨打磨得光滑如玉,显然下过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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