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投诚”的筹码与指尖的“星光”（1/2）

第十五章：“投诚”的筹码与指尖的“星光”

江海省的天空，在李为民倒台后，似乎清朗了许多。但韩辰案头堆积的、关于经济下行压力、部分外资观望、以及几个重大基建项目因资金链问题推进缓慢的报告，却无声地诉说着另一番景象。扳倒一个腐败高官容易，但要理顺由此引发的复杂局面，让这艘经济巨轮重新平稳高速航行，则需要更加高超的舵手技巧和耐心。

这天下午，韩辰正在与几位经济领域的专家商讨刺激消费、扩大内需的预案，秘书轻轻敲门进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韩辰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对几位专家道：“各位先按刚才讨论的思路完善方案，我有个临时安排。”

他起身走进隔壁的小会客室。里面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却难掩憔悴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张澜，是李为民担任省长时的省政府副秘书长，也是李为民核心圈子里公认的“笔杆子”和“智囊”，掌握着大量李为民时期决策的内幕和人际关系网络。李为民出事後，他一直称病在家，处于被变相调查的阶段。

“张秘书长，身体好些了？”韩辰在主位坐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张澜连忙起身，有些局促地微微躬身：“韩书记，您好。劳您惦记，好……好些了。”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普通的牛皮纸文件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坐吧。”韩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找我有事？”

张澜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双手将那个文件袋恭敬地放到韩辰面前的茶几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韩书记，我……我是来向组织坦白，交代问题的。也……也想为江海未来的发展，尽一点绵薄之力。”

“哦？”韩辰目光扫过那个文件袋，没有去碰，“张秘书长想交代什么问题？又想尽什么力？”

张澜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韩书记，李为民的事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很多决策的草案、包括一些与特定企业……尤其是永华集团的往来，我都参与其中，知情不报，甚至……甚至在一些材料上做过技术处理。我的错误是严重的，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理。”

他先认罪，态度看似诚恳。但韩辰知道，这仅仅是开场白。

“除了这些问题，”韩辰不动声色地问，“你还想说什么？”

张澜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韩书记，李为民和永华集团的问题，远比已经暴露出来的更深。他们背后，确实有一张庞大的网。我这里……”他指了指那个文件袋，“……有一些东西，可能对您……对江海，有用。”

“里面是什么？”

“一部分是李为民通过其妻弟及其他白手套，与境外某些基金会、咨询公司进行利益输送的更详细记录和部分隐秘账户信息，有些可能还没被完全掌握。”张澜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韩辰的脸色，才继续道，“另一部分……是我凭借过去的工作便利，私下收集整理的，关于省内部分厅局、地市主要领导干部，在重大项目审批、土地出让、政策补贴等方面，可能存在的……倾向性问题和潜在风险点。其中一些人，目前可能……表现得很积极。”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这是在递“投名状”，也是在展示筹码。他不仅交代自己的问题，还要把水里其他可能潜伏的“鱼”指出来，甚至包括一些可能正在向韩辰靠拢的人。这是在赌，赌韩辰需要这些信息来彻底掌控局面，赌自己能凭此换取一个相对宽大的处理。

韩辰看着张澜，目光深邃。他并不完全相信张澜的“幡然醒悟”，这种人更多是出于自保和投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张澜手里的这些东西，确实有价值。能帮助他更快地理清江海省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识别出那些阳奉阴违、隐藏更深的角色，避免未来在关键决策上被人掣肘或蒙蔽。

“东西先放这儿。”韩辰没有表态，语气依旧平淡，“你的问题，组织上会依据事实和纪律，公正处理。至于你提到的这些情况……”他略一沉吟，“写一份详细的、实事求是的材料交上来。记住，要客观，准确，不要掺杂个人恩怨和主观臆测。”

没有许诺，没有交易，只有原则和程序。但这对于张澜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至少得到了一个直接向韩辰递交材料的机会，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是！是！谢谢韩书记！我一定实事求是，绝无虚言！”张澜连连点头，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忐忑地退了出去。

韩辰拿起那个文件袋，并没有立刻打开。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那些行色匆匆的干部。张澜的“投诚”，是一个信号，表明李为民倒台后，其原有的势力集团正在加速分化瓦解，有人选择顽抗，有人则急于寻找新的靠山。这对稳定大局有利，但也需要警惕有人借机诬告、搅浑水。

他需要这些信息，但更需要用智慧和手腕去甄别、去运用。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佐料，缺一不可。

……

云川基地，康复室内。

林薇的进步肉眼可见。她现在已经能够独立行走一小段距离，语言表达虽然缓慢，但条理逐渐清晰。更重要的是，她对自身那独特“感知”能力的掌控，越来越得心应手。

此刻，她正进行着一项新的尝试。在她面前，摆放着几样东西：一块普通的鹅卵石，一片新鲜的梧桐树叶，一杯清水，以及那枚韩辰留下的、此刻静静躺在绒布上的金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