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海疆的里程碑（1/2）

咸宁五年的春日，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些。洛阳城内的柳树刚抽出嫩绿的新芽，皇宫内的气氛却已因一份来自数千里之外的捷报而提前热烈起来。关于靖海校尉赵韬如何威服林邑，使其国王亲至军前请降、上表称臣的详细经过，经由兵部整理、润色，最终形成了一份文采斐然又气势磅礴的奏章，呈递到了太极殿司马炎的御案之上。

这日大朝会，气氛庄重而隐含着激动。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屏息凝神。当值的内侍朗声诵读着那份由兵部尚书亲自呈上的奏报。随着“林邑王范逸，率其宗族、僚属，具礼至军前，北面再拜，奉表称臣，愿岁岁朝贡，永为藩辅……”等字句回荡在宽阔的大殿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振奋之情在百官间无声地蔓延开来。

奏报读完，兵部尚书出列，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掩饰的激昂：“陛下！林邑乃南海雄邦，其地扼守南洋要冲，往年虽偶有往来，然其心难测，今番我天兵临境，兵不血刃，使其王稽首归命，此乃陛下威德远播，海龙军将士用命之功！自此，我大晋南海之疆，再添一坚实藩屏，万里海疆，得此枢纽，愈发固若金汤！”

他的话音刚落，礼部尚书也紧跟着出班奏对，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属于文臣的、与有荣焉的光彩：“陛下，此诚乃千古未有之盛事！昔汉武帝通西域，设河西四郡，乃路上之开拓；今陛下扬威南海，收林邑为藩属，乃海上之丰碑！林邑臣服，非仅一国之归顺，实乃南海诸邦之表率。臣建议，当循古礼，备厚赐以赏林邑王，彰其恭顺；并诏告南海诸国，宣示天朝恩威，令其知所趋附。此正合圣人所言‘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之至理，然亦需辅以雷霆之威，方能成就此‘怀柔远人’之伟业！”

几位向来持重的老臣也微微颔首，显然对此结果极为满意。不费一兵一卒，仅凭舰队威慑，便收服一个颇有实力的南海邦国，这无疑是最符合帝国利益的方式。它不仅节省了巨大的战争开销，避免了将士伤亡，更展现了一种令人心折的、高高在上的王者气度。

当然，也有官员提出了一些务实的考量。户部尚书就谨慎地提到，接纳林邑为藩属，固然荣耀，但相应的赏赐、对林邑可能提出的援助要求，以及未来维持南海秩序所需的常备军力开销，都需纳入预算，妥善安排。

司马炎高踞龙椅之上，静静地听着臣子们的议论，脸上带着平静而深邃的笑容。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决意开拓海洋，到建立海龙军，设立海贸司，创办格物学宫，直至太子提出“陆守海攻”之策，一步步走来，终于在今天，结下了一颗最耀眼的果实。林邑的臣服，其意义远超攻灭一群海盗，它标志着晋朝的海上力量，已经从单纯的探索、贸易保护，升级到了足以主导区域政治格局的战略层级。

待众臣议论稍歇，司马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诸卿所言，皆有其理。林邑归附，确是我大晋开海以来，最具里程碑之盛事。此非朕一人之功，乃是将士奋勇、臣工用心、万民协力之结果。”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兵部和礼部尚书的身上：“赏赐林邑王，依礼部所议，务从丰厚，以示天朝恩宠。诏告南海诸国之事，亦由礼部会同鸿胪寺速办，要让诸国皆知，顺我大晋者，必得厚待；逆我天威者，林邑前车可鉴！”

“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凝重，“徒有虚名，不足以镇远疆。林邑虽服，然南海广袤，波涛之下，未必没有暗流涌动。为长治久安计，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