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裂痕(1/2)
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细密的雪粒敲打着宣室殿的琉璃瓦,发出沙沙的声响。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父子间逐渐凝结的寒意。
司马昭将一份奏章重重掷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你看看!这就是你力主宽待的蜀汉降臣!姜维竟敢在成都暗中集结旧部,若不是及时发现,险些酿成大祸!
司马炎躬身拾起奏章,快速浏览后平静回应:父皇息怒。据儿臣所知,所谓集结旧部不过是些蜀汉旧臣偶尔相聚,并未有不轨之举。若因此大兴牢狱,反而会逼反那些本已归顺之人。
你这是妇人之仁!司马昭猛地站起,在殿内来回踱步,厚重的貂皮大氅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为君者当恩威并施,你只知施恩,不知立威,将来如何服众?
殿外的风雪声忽然变大,一阵寒风从门缝钻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司马炎注视着跳动的火焰,声音依然沉稳:儿臣以为,立威不在严刑峻法,而在公正明察。若因猜忌而滥施刑罚,才是真正有损威严。
司马昭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儿子:你这是在指责为君不明?
儿臣不敢。司马炎深深一揖,只是以为,对待降臣当以安抚为主。他们既已归顺,便是大魏子民。若因昔日身份而时时猜忌,岂非逼他们再生异心?
荒谬!司马昭一掌拍在案上,你可知这些蜀臣心中作何想?他们表面归顺,心中未必服气!若不严加管束,迟早生乱!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殿内一时寂静,只闻炭火噼啪作响。
良久,司马炎轻声道:父皇可还记得祖父临终前的教诲?得天下易,守天下难。若要天下归心,当以仁德化之,而非以武力慑之。
这话触动了司马昭的心事。他缓缓坐回御座,语气稍缓:为父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如今朝局复杂,若显得过于宽仁,只怕会让人以为软弱可欺。
儿臣以为,真正的强大不在于让人恐惧,而在于让人敬服。司马炎向前一步,就如这殿中炭火,温暖而不灼人,方能长久。
司马昭凝视着儿子年轻而坚定的面容,忽然感到一阵陌生。这个曾经需要他庇护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而且这些主张与他的执政理念格格不入。
你退下吧。司马昭疲惫地挥挥手,此事以后再议。
司马炎行礼退出。当他推开殿门的刹那,风雪扑面而来,冰冷的雪粒打在他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走在覆雪的白玉阶上,司马炎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今日这场争执只是开始。随着他越来越多地参与朝政,这样的分歧还会不断出现。
殿下。羊祜撑着伞匆匆赶来,为他遮住风雪,陛下没有为难您吧?
司马炎轻轻摇头:只是政见不同罢了。
二人默默走在宫道上,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途经梅园时,几株早梅在雪中绽放,暗香浮动。
叔子,你说我是不是太急了?司马炎忽然问道。
羊祜沉吟片刻:殿下推行新政,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有些事确实需要时间。
时间......司马炎轻叹,我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他知道父亲年事已高,而自己要推行新政,必须抓紧每一刻。但这种急切,在父亲眼中却成了冒进和挑战。
次日朝会,气氛格外凝重。当讨论到如何处置蜀汉降臣时,司马昭直接下令:所有蜀汉旧臣,一律迁往洛阳居住,严加看管!
司马炎出列欲谏,却被司马昭用眼神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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