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林邑的臣服（1/2）

南海的冬日，并无北地的凛冽，反而带着几分湿热的黏稠。靖海校尉赵韬站在旗舰的甲板上，任由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拂着他满是风霜的脸庞。他率领的晋朝海军特遣舰队，在肃清了巨港周边的主要海盗据点后，并未立即返航。根据审讯俘虏所得的口供，以及海贸司多年积累的情报，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一个方向——林邑。

那些被俘的海盗，在分开审讯后，虽然言语不通需要通译转达，但都不约或少地提到了他们能获得补给、甚至偶尔能躲避风浪的几处隐秘港湾，都在林邑国沿岸。更有几个小头目熬不过刑，含糊地承认，他们劫掠所得的一部分珍稀货品，有时会由中间人牵线，与林邑国的某些贵族进行交易，换取粮食、淡水和修船的材料。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林邑国王室参与了海盗行动，但这种种迹象表明，林邑国内至少有一股势力，在默许、甚至可能暗中支持这些海盗，以此来分润晋朝商路带来的巨大利益，或者干脆就是为了给这个北方来的庞大帝国制造麻烦。

“想躲在背后坐收渔利？”赵韬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前方渐渐清晰的海岸线。那里是林邑国的核心区域，蜿蜒的海岸线上分布着渔村和港口，更远处是郁郁葱葱的热带丛林和起伏的山峦。“陛下予我临机决断之权，便是要犁庭扫穴，永绝后患。既然你林邑脱不了干系，那便亲自来问问你这国王！”

他没有选择直接进攻，而是采取了更为震慑的方式。庞大的晋朝舰队，包括高大的楼船、迅捷的蒙冲斗舰以及装载着弩炮的艨艟，排成严整的战斗队形，浩浩荡荡地驶近林邑国最主要的港口——典冲（占婆重要港口，位于今越南岘港附近）。

当那一片如同移动城堡般的舰队身影出现在海平线上时，典冲港内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码头上的人群四散奔逃，停泊的本地小船慌乱地试图避开，城头响起了急促的警钟声。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庞大、如此威严的舰队？那高耸的桅杆、密布的战旗、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的兵刃和弩炮，无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舰队并未入港，而是在港口外一字排开，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发动攻击，又能彰显威仪的距离。赵韬派出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乘着小舟登岸，向林邑守官递交了措辞严厉的文书。文中并未直接指控林邑国王，而是以“追剿肆虐商路之海盗残部，有迹象显示其匿于贵国沿岸”为由，要求林邑国王出面“会商”，共同清剿匪患，以维护“天朝与藩属之谊”，并保障海上商路的共同利益。字里行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势。

消息传到林邑国都（位于今越南中部），王宫之内，一片慌乱。林邑王范逸（此为虚构名，历史上此时林邑国王不确定）年纪已不轻，统治这片土地多年，向来是周边小邦的共主，何曾受过如此直接的武力威胁？他召集大臣紧急商议。

有年轻气盛的武将主张抵抗：“大王！晋人虽船坚炮利，但我林邑儿郎熟悉地形，善于丛林作战，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岂能任由他们兵临城下，如此羞辱？”

但更多老成持重的大臣则面露忧惧。一位曾奉命前往镇南港贸易、见识过晋朝繁荣和军容的老臣颤声道：“大王，万万不可！老臣亲眼见过晋朝之强盛，其战舰如小山，弩箭能射千步，兵甲精良，绝非我林邑所能抗衡。听闻其灭东吴、收流珠、威服海表，兵锋正盛。如今其舰队陈列于外，名为会商，实为问罪。若处理不当，恐有……灭国之祸啊！”

另一位大臣也补充道：“况且，那些海盗之事……国内确实有人与之暗通款曲，从中牟利。此事若被晋使坐实，更是授人以柄。不如……不如顺势而为，示之以弱，方能保全宗庙。”

范逸王坐在宝座上，脸色变幻不定。他何尝不知道国内有些贵族与海盗有染，他本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能带来不少额外财富。可他万万没想到，晋朝的反应如此迅速、如此强硬，直接大军压境。抵抗？看看港口外那如同海上城墙般的舰队，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投降？又心有不甘，祖辈基业，难道就此拱手让人？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港口外的晋朝舰队开始了“演练”。数艘蒙冲斗舰如离弦之箭般在海面上高速穿梭，展示其卓越的机动性；楼船上的重型弩炮对准远处无人荒岛上的礁石，进行了几轮齐射，巨石轰击的巨响即便在王宫中也隐约可闻，那礁石瞬间崩塌的景象更是让通过望远镜（假设格物院已有初步成果）观察的林邑斥候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