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穿越叹息之墙(1/2)
五分钟的短暂准备时间,如同在刀尖上舞蹈的最后一支乐曲,每一秒都沉重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臭氧味,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愈发刺耳的混乱低语。天花板上应急灯投下昏黄摇曳的光,将断壁残垣和游荡的绿色幻影拉出扭曲变形的影子,如同群魔乱舞。
队员们沉默地执行着最后的准备。医疗兵为昏迷的哈克注射了强效镇痛剂和最后一点肾上腺素,用找到的破损金属板和布条尽可能加固了简易担架。重伤员被搀扶着靠坐在相对坚固的掩体后,眼神灰败,但没有人提出留下——留下,在这诡异莫测、随时可能崩溃的地方,无异于宣判缓期死刑。与其在孤独和恐惧中等死,不如跟着队伍,去搏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铁面将最后几枚高爆手雷和仅剩的两个弹匣分给状态相对较好的队员,包括夜枭。他自己的步枪弹药也已见底,但他检查手枪和战术匕首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次近乎自杀的穿越,而是一次寻常的战术渗透。
夜枭站在最前方,紧挨着那旋转的、暗蓝色的“叹息之墙”旋涡。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旋涡中心那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耳朵却竖起着,捕捉着身后队员们粗重压抑的呼吸,以及远处那些绿色幻影发出的、无声却扰人心神的嘶鸣。他的手心微微出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急迫。沈砚在墙后生死未卜,陈曦(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母亲或与母亲有极深关系的亲人)那残存的、充满悲伤和急切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墙后的主控室,物理隔绝接口…那是希望,也可能是更大的绝望。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去。
“时间到。”铁面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丧钟敲响,也如同冲锋号吹起。“记住我们的目标:墙后,主控室,找到接口,支援沈砚。一切行动,以任务和生存为最高优先级。如果遭遇无法抵御的危险,或者沈砚…已经失败,以保存有生力量、获取关键信息为要,必要时…执行最终关闭程序。明白吗?”
“明白!”队员们低沉而嘶哑地回应,尽管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恐惧,但那份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却清晰可辨。
“检查防毒面具,确保密闭。”铁面最后下令。墙后的污染程度未知,任何防护都可能是多余的,也可能是救命的。队员们纷纷拉紧了早已破损不堪的防毒面具,尽管知道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物理和化学污染,但这是他们仅有的、聊胜于无的屏障。
“我先进。”夜枭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枚从沈砚消失前就紧紧攥在手中的、属于沈砚的、已经黯淡无光的金属片碎片(之前沈砚挣扎时掉落)用力握了握,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或联系。然后,他不再犹豫,身形一矮,如同扑向猎物的黑豹,猛地冲向了那旋转的暗蓝色旋涡!
没有想象中的阻力,也没有光芒万丈。在接触旋涡的瞬间,夜枭感觉像是撞进了一层冰冷、粘稠、如同液态金属的薄膜,巨大的吸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卷入。视野被黑暗和混乱的色彩充斥,耳边是尖锐到极致的嗡鸣和无数杂乱声音的混合,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穿耳膜和大脑。身体传来失重、旋转、被拉扯的怪异感觉,意识都仿佛要离体而去。
这过程似乎只有一瞬,又仿佛无比漫长。当夜枭感觉双脚再次踏上实地(如果那还能被称为实地的话)时,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让他几乎跪倒在地。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猛地睁开眼,举起了手中的枪。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不再是那个相对“正常”的、由混凝土和金属构成的圆形大厅。而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光怪陆离的、仿佛噩梦具象化的空间。
脚下是某种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乳白色荧光的、类似晶体或凝固能量的“地面”,踩上去有种不真实的坚硬感。头顶没有天空,也没有天花板,只有无尽的、缓缓旋转流动的、由暗绿色、惨白和污浊的乳白色混杂而成的混沌“天幕”,如同倒悬的、污秽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腐烂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亿万生灵垂死哀嚎凝聚而成的精神恶臭,即使隔着防毒面具,也直冲脑髓,让人头晕目眩。
空间本身极度扭曲。视线所及,能看到大量倒塌、变形、半融化的金属结构和设备残骸,它们像是被高温熔化后又随意捏合在一起,与周围发光的晶体地面和混乱的天幕怪异交融。许多残骸上,还残留着当年激烈战斗的痕迹——能量武器留下的焦痕,物理打击造成的凹陷,以及那些触目惊心的、仿佛被强酸或巨力撕裂的创口。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空间中无处不在的、活动的“存在”。
绿色的、半透明的人形幻影比外面大厅多了何止十倍!它们如同游魂般在空中、地面、残骸间漫无目的地飘荡、盘旋,发出无声的嘶吼。与外面那些相对“呆滞”扑向叹息之墙的幻影不同,这里的幻影更加“活跃”,也更加“多样化”。有的幻影身体扭曲成难以想象的形状,有的多个幻影如同液体般融合、分离,还有的幻影身上,竟然残留着部分破烂的、早已失去实体的研究服或军装的虚影轮廓。
除了这些精神体的幻影,空间中还漂浮、游曳着一些更加诡异的东西:由绿色粘液和破碎金属、混凝土块混合而成的、不定形的怪物,它们缓慢地蠕动、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团团如同有生命般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彩色光晕,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甚至还有一些仿佛由纯粹阴影构成的、边缘模糊的轮廓,在残骸的阴影中时隐时现,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恶意。
这里,就是“叹息之墙”之后,“混沌核心”直接污染和扭曲的区域。是当年灾难爆发的核心,也是早期探索者全军覆没的地狱。物理规则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暧昧不明,精神污染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
“呃…” 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铁面和其他队员也相继穿过了旋涡,踏入了这片地狱。他们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即使是最坚韧的铁面,头盔下的呼吸也为之一滞。重伤的哈克在担架上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连昏迷的身体都感受到了此地的恐怖。
“保持队形!不要分散!注意脚下和头顶!那些影子一样的东西,尤其危险!” 铁面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嘶声下令。他的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中显得有些失真,但依旧稳定。他迅速观察着环境,试图辨别方向。陈曦的意念提到“主控室在深处”,但这里的空间扭曲,方向感完全丧失,只有那无处不在的、来自空间中心方向的、更加浓郁和令人心悸的混乱与压迫感,隐约指示着目标。
“看那边!” 一名眼尖的队员指着远处。在扭曲的残骸和混乱光影的深处,隐约可见一个相对完整、规模宏大的、倾斜的半球形金属结构,其表面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和破损的观察窗,但整体轮廓依稀可辨。那很可能就是当年“阿赖耶识”主实验场的核心控制室!
然而,通往那里的“路”,布满了游荡的绿色幻影、蠕动的粘液怪物、扭曲的光晕和潜伏的阴影。而且,空间本身似乎也不稳定,时而可以看到小范围的空间扭曲、光线折射异常,甚至偶尔有细微的、黑色的空间裂缝一闪而逝。
“没时间绕路,也没路可绕。” 铁面沉声道,举起了枪,“目标,前方半球形建筑。交替掩护,快速通过。节省弹药,尽量利用地形躲避那些…东西。夜枭,你开路,注意沈砚可能留下的痕迹。”
夜枭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手中沈砚的金属片碎片,它在此地微微发热,仿佛与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他将碎片小心收起,端起枪,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前方,寻找着相对薄弱、可以快速突破的路径。
队伍开始移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和刀尖上,既要忍受强烈精神污染的侵袭带来的眩晕和幻听(那些低语声在这里几乎变成了清晰的、充满恶意的窃窃私语,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又要时刻警惕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攻击。
一个绿色幻影似乎发现了他们,无声地尖啸着扑来。夜枭没有开枪,而是猛地加速,从侧面一块扭曲的金属残骸下矮身穿过,那幻影扑了个空,撞在残骸上,激起一片涟漪般的绿光,但并未消散,而是调转方向,继续追来。同时,旁边一团缓慢蠕动的粘液怪物,似乎也被惊动,伸出一条触手般的粘液,卷向队伍末尾的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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