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片里多出来的人(1/2)

公寓楼事件过去一周,工作室气氛缓和了些。这几天处理的都是琐碎问题——不是哪家反映半夜有弹珠声(后来发现是楼上传来的),就是哪家觉得窗帘后站着人(结果是他家猫蹲在那里)。工作轻松,也赚了点钱,但我心里总觉得憋着一股劲,浑身不自在。

“昭阳,”毕哥把擦得锃亮的摄像机搁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整个人瘫进旧沙发里,长出一口气,“再这样下去,我这身骨头快生锈了。天天不是调解邻里纠纷就是科普建筑声学,咱们这‘灵异小队’快成社区服务队了。”

徐丽娜对着手机整理头发,头也不抬地回道:“得了吧毕哥,安稳点不好吗?难不成你还真想天天跟那些东西拼命?我这新做的指甲可经不起折腾。”她嘴上这么说,但眼里少了往日听到刺激事时的光彩,透着一股无聊。

就连角落里看书的顾知意,翻书页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些。他那本页面发黄、边角卷起的旧书,这几天都快被他盘出包浆了。工作室里弥漫着泡面味、灰尘和淡淡线香混合的气息,闷得人心里发慌。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提振士气,桌上手机“叮咚”一响,屏幕亮了。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

“谁啊?”我嘀咕着点开。

一张照片加载出来,像素不高,背景是常见的ktv包间,灯光昏暗斑斓。五六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看起来是普通的聚会留念。

我正要划走,目光被照片下方一行小字钉住了:“李大师,求您看看这张照片,最后排左边那个穿灰衣服的,是不是多了一个人?我们当时拍照时明明只有五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大照片,手指发紧。目光聚焦在最后排,那几个笑闹的年轻人身后,靠近墙壁的阴影里。光线昏暗,但仔细看,确实有一个模糊的、穿着深灰色连帽衫的人形轮廓。帽檐压得很低,彻底遮住了脸,只能看到模糊的下巴线条。他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身姿僵硬,与周围热烈气氛形成诡异对比。

一股寒意,不像城西老宅那样刺骨,也不像周老板别墅那般沉重,更像一条滑腻冰冷的蛇,顺着尾椎骨爬上来,盘踞心头。那是一种被某种东西在暗处窥视的不适感。

“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个。”我把手机推到桌子中央,声音压低。

毕哥最先凑过来,锐利的眼睛扫过屏幕,眉头拧成“川”字,粗声问:“这啥?哪个小子闲得p图恶作剧?”

徐丽娜也好奇地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低呼一声,缩了缩脖子,抱住手臂,声音微颤:“这……这谁啊?阴森森的,吓人。”

顾知意放下书走过来,没有立刻发表看法,而是拿起手机,指尖冰凉。他的目光像扫描仪,在那个灰衣人影上停留了半分钟,房间里静得只剩窗外车流声和我们急促的呼吸。

“不是p的。”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确定,“有‘东西’跟上他们了。”他顿了顿,“气息很淡,但非常执着。不像是漫无目的的游魂,更像是一种标记。”

“标记?”这个词像细针扎了我一下,心头不适感更强烈。被什么东西标记?这听起来比偶然撞邪麻烦。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那个号码拨回去,按下免提。

电话立刻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充满惊恐、疲惫和急切。“喂?是李大师吗?”

“我是李昭阳,你说。”

“大师!您看到照片了吧?”他语速很快,“我叫刘斌,照片是我拍的!上周我们大学社团聚餐,在‘星光ktv’……当时玩得太嗨,根本没注意!回来整理照片才发现多了个人!”他带着哭腔,“一开始以为是别人乱入或镜头错觉,可接下来这几天,我们几个拍照的人都开始倒血霉了!”

他语无伦次地描述:走路莫名其妙摔跤磕破膝盖,手机突然黑屏开不了机,一个哥们差点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中。更邪门的是,他们几个人都开始做同一个梦,梦里就是这个灰衣人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甩不掉。

“大师,我们快疯了!吃不下睡不着,上课没精神……是不是惹上脏东西了?”刘斌声音绝望。

我开着免提,让工作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恐惧。毕哥脸色沉下,徐丽娜也收起漫不经心,眼神认真。

“你们仔细回想,”我尽量平稳,“除了ktv,拍照前有没有一起去过特别的地方?或者谁单独接触过奇怪的旧物件?”

“没有!真没有!”刘斌急忙否认,“‘星光ktv’我们常去!之前也没一起去过坟地、鬼屋……大家都挺普通……”

挂了电话,工作室短暂沉默。只有窗外偶尔的汽车鸣笛声。

“ktv?那种地方人多阳气重,怎么会被跟上?还一次跟这么多?”毕哥摸着下巴胡茬,觉得不可思议。

顾知意思索片刻,分析道:“不一定是在ktv跟上的。很可能他们其中有人早先在不经意时接触了附着怨念的物品,或踏入不洁地点,被缠上。当时气息微弱没显现。集体拍照时,所有人聚集,情绪高涨,人气和‘场’达到顶峰,像放大器让它显形,并一次性将标记打在所有人身上。”

这解释合理,但也让情况更复杂棘手。意味着根源可能不在ktv,而要找出最初是谁、在哪儿惹上的麻烦,还要弄清灰衣人影的来头和目的。

“怎么办?这活儿接不接?”我环顾他们三人。

“接!干嘛不接!”徐丽娜第一个跳出来,害怕被好奇心烧光,眼睛发亮,“这不跟侦探破案一样吗?抽丝剥茧找真相!比之前刺激!有挑战性!”

毕哥抱着胳膊沉吟,也点头,眼神恢复锐利:“听着绕弯子,但人家求到门口,不能见死不救。而且这事儿有嚼头,直播间老铁们爱看这种推理的。”

顾知意目光扫过我们,轻轻颔首:“可以一试。当务之急是先见那几个人,用罗盘确认最初被缠绕的源头。”

意见统一,我立刻给刘斌回电话,约第二天下午来工作室面谈。

第二天,刘斌带四个同学准时到。三男两女,二十出头,本该朝气蓬勃,却一个个脸色蜡黄,眼袋深重,精神萎靡挤在旧沙发上。叫小雅的女生眼圈通红,一坐下就带哭腔说昨晚又梦到灰衣人,离她特别近,几乎贴身后,能隐约闻到雨后泥土混杂陈旧铁锈的腥气。

顾知意让他们并排坐好,拿出暗色木质罗盘,神情专注,缓缓从他们身前走过。罗盘指针起初轻微晃动,但经过一个戴黑框眼镜、身材瘦削、内向腼腆的男生面前时,指针摆动骤然加剧,异常活跃。

顾知意停下脚步,目光沉静落在这男生身上,直接问:“你最近是不是丢过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捡到过、买回过什么有年头的老物件?”

男生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努力在混乱记忆中搜寻:“丢东西?好像没有……捡东西?买老物件?”他喃喃着,忽然像被闪电击中,猛地抬头,“哦!大概半个多月前,我在城南旧货市场瞎逛,看到摊位上有个铜烟嘴,造型别致,上面有花纹,觉得好玩,就花八十块钱买回来了。这难道有关系?”他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烟嘴在哪儿?”顾知意语气平稳有力。

“在……在我宿舍抽屉里。”

“带我们去看看。”顾知意言简意赅。

我们一行人立刻动身去大学宿舍。在男生凌乱的抽屉里,找到了铜烟嘴。它约手指长短,颜色暗沉,布满细密划痕和磨损,接口处残留黑绿色氧化锈蚀或污渍,透着陈旧与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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