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泡沫之巅 声带裂痕(2/2)
发送。
然后,我打开电脑,登录交易账户。
红字刺眼:浮亏 -2,587,421.09 usd。
两百五十八万美元。两千多万人民币。
如果现在平仓,这笔钱就真的没了。但如果不平仓,再涨一点,就可能爆仓。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鼠标上。
平仓?还是继续扛?
理智告诉我,应该平仓。至少平掉一部分,锁定损失。但直觉——或者说重生者的记忆——告诉我,再等几天,就几天。
三月初。我知道三月初会发生什么。
但万一呢?万一因为我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万一纳斯达克不按我知道的剧本走?
冷汗从后背冒出来。
我关掉交易软件,打开另一个文档——是《华夏》专辑的制作进度表。十首歌,六首完成编曲,四首录完人声,两首开始混音。
进度滞后了。原定三月底完成的专辑,现在看来可能要拖到四月中。
但时间不等人。四月要开新闻发布会,要应对ifpi,要去上海见张汝京签投资协议……
所有事都挤在一起。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我需要一种力量。
一个十五岁的重生者,一个在商业、技术、艺术、资本多个战场同时作战的少年。
我的力量,在时间里——在前世的记忆里,在此生的决心里,在知道结局却依然选择向前的勇气里。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杨峻荣,从纽约打来。
“浩彣,抱歉这么晚打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既兴奋又担忧,“两件事。第一,《baby》的mv拍摄方案确定了,导演想用大量的cg特效,预算要追加三十万美元。第二……布兰妮的经纪人刚给我打电话,说布兰妮想跟你通话,现在。”
“现在?”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纽约是下午吧?”
“对。她说……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现在跟你说。”
我沉默了几秒:“接过来吧。”
电话那头传来切换线路的杂音,然后,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但语气异常疲惫:“howard?”
“是我。britney,你好。”
“你好。”她停顿了一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了你写给我的那封信。”
信?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在她录制《toxic》合唱版遇到瓶颈时,我给她写过一封邮件,大致意思是:唱歌不仅是技巧,更是情感的出口。如果心里有事,不妨唱出来。
“那封信……帮了我。”她的声音很低,“但我现在有另一件事。我的团队……他们给我接了一堆巡演、代言、采访。我每天睡不到四小时,在镜头前笑,但回到家只想哭。今天早上,我在录音棚里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和焦虑导致的暂时性失声。”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十八岁的全球偶像,在聚光灯下燃烧,内心却在崩塌。这一幕,何其熟悉——就像我知道的那些泡沫顶端的公司,外表光鲜,内里空虚。
“britney,”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你知道《toxic》这首歌在讲什么吗?”
“讲……危险的爱情?”
“不完全是。”我说,“它讲的是明知道有毒,却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就像你现在的生活——明知道这种节奏会毁了你,却停不下来。因为停下来,可能意味着失去一切。”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howard,我该怎么办?”
“给自己划一条线。”我说,“告诉你的团队,每天工作不超过十二小时,每周至少休息一天。如果他们说不行,你就说——要么按我的规则来,要么我不唱了。”
“他们会解约的……”
“那就解约。”我说得很平静,“britney,你才十八岁,未来有几十年。如果现在就把自己烧光了,那些合约还有什么意义?”
她沉默了。我能听到背景里隐约的喧闹声——大概是她的团队在催她。
“我要去拍广告了。”她最终说,“谢谢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电话挂了。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
布兰妮,纳斯达克,ifpi,武汉,芯片,声带……
所有这一切,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关于燃烧,关于极限,关于在巅峰时刻如何不坠落。
但答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天快亮了。
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又要开始。
而我,必须站起来,继续向前。
哪怕嗓子哑了,哪怕脚瘸了,哪怕所有人都说“停一停吧”。
但有些路,一旦开始,就不能停。
因为停下,就意味着认输。
而我不想输。
至少,不能输给这个时代。
不能输给命运。
不能输给前世那个一事无成的自己。
我站起身,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亮得吓人。
那团火,还在烧。
那就让它烧。
烧到声带撕裂,烧到资金枯竭,烧到所有人说“你疯了”。
但至少,我烧过。
在这个世纪之交的寒夜里,在这个泡沫之巅的狂欢中。
我选择燃烧。
而不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