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潜能探索 变声挑战(1/2)
七月流火,北京城的热浪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从四川老家回到京城已有一周,但身心似乎还停留在那片湿润宁静的稻田边,那个站在新屋露台静心自省的夜晚。
我坐在“星海文化”那间略显简陋的办公室里,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声,高军刚汇报完这几天工作的推进情况。
“小田总,你看这事……”高军合上文件夹,等待我的决断。
我没有立刻回答,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热浪扭曲的街景,脑海中却浮现出三年前在台北小巨蛋的场景——聚光灯下,我抱着吉他弹唱《蓝莲花》,清澈的童声穿透体育馆的每一个角落。
那声音,已经回不去了。
“高总,”我转过身,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王斐香港演出的事,你继续跟进。至于jive那边……”我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喉结,感受着那微微凸起的骨骼变化,“先以‘aurora music’的名义保持接触,表达我们对跨文化合作的兴趣。但具体的合作方案,给我一点时间。”
高军敏锐地察觉到我语气中的异样,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明白。我会把握好节奏。”
送走高军,我独自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清了清嗓子,试着哼唱《蓝莲花》的第一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声音在中途卡了一下,像是齿轮突然打滑。喉咙深处传来一种陌生的滞涩感。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又试了一次。
这次更糟,高音部分完全上不去,声音变得粗糙而陌生,像砂纸摩擦过木头的表面。
变声期,终于还是来了。
当晚,我回到中戏招待所的房间,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坐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斑。
想起前世模糊的记忆里,自己也是在初二时经历变声期的。那时候没人指导,只能任由嗓子一天天变得沙哑、不稳定,甚至一度不敢在公共场合说话。等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已经错过了系统训练的最佳时机,嗓音条件只能算平平。
但这一世不同。
我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深处。那里不仅储存着海量的音乐记忆,更有这些年通过阅读和学习积累的庞大知识库——生理学、解剖学、声乐理论……
前世,在2015年首次被定义为医学术语:心盲症,是一种无法在意识中形成视觉图像的认知障碍。核心症状表现为无法想象具体事物的视觉细节,如回忆面容时仅能捕捉发色等碎片信息。全球患病率约0.7%-2%。神经机制研究发现患者前额叶与视觉皮层连接异常,2025年研究证实其视觉皮层活动降低。该病症分为先天遗传型和后天获得型。虽不影响逻辑推理能力,但可能伴随焦虑抑郁情绪。医学界普遍认为其属于神经多样性范畴而非精神疾病。
而我,好像是一种反面案例。
我开始回忆、搜索与“变声期”、“嗓音训练”相关的资料。如同打开了一个立体的资料库,各种信息以动态的方式呈现在眼前:喉部的解剖结构图,声带在不同发声状态下的振动模式,变声期声带的生理变化数据,国内外顶尖声乐大师的训练方法……
我“看”到了帕瓦罗蒂的声乐老师威廉·韦伯的训练笔记摘要,“听”到了沈湘教授的教学录音片段,甚至还调取了一段未来某位世界级嗓音科学家关于“青少年嗓音科学训练”的讲座影像——尽管这些记忆碎片有些模糊,但核心理念却清晰可见。
变声期不是嗓音的退化,而是一次重塑。就像一件乐器更换了更粗的琴弦,音域变宽了,但需要重新调音、重新适应。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引导得当,不仅可以平稳度过,还能为未来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但如何引导?
我睁开眼,走到房间角落那面半身镜前。打开台灯,让光线刚好照亮自己的脖颈。
我试着发声,同时用手指轻轻触摸喉结,感受它的位置和振动。
“啊——啊——啊——”
声音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我仔细观察着镜子中自己喉部的细微变化,同时在内心中构建起一个动态的解剖模型——气流从肺部升起,经过气管,抵达喉部。两块声带在气流冲击下振动,频率决定音高,振幅决定音量。咽腔、口腔、鼻腔作为共鸣腔,将声音放大、塑形……
这是“音乐具象化”能力的一次奇妙延伸。过去,我只能“看到”音乐的结构和色彩;现在,我开始尝试“看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发声机制。
但这还不够。我需要专业的指导。
第二天一早,拨通了何老师的电话。
“三姐,是我,浩彣。”
“浩彣啊!回北京了?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搞得风生水起啊!”三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热情。
“三姐,我想请你帮个忙。”直接切入主题,“我想找一位真正懂嗓音科学、懂青少年声乐训练的老师。不是单纯教唱歌的那种,是懂原理、懂训练方法的专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浩彣,你……是不是遇到变声期了?”三姐的声音变得关切。
“嗯。”我没有隐瞒,“声音开始不稳定了。但我等不起自然度过这个过程,我需要科学的方法,尽快重塑我的嗓音。”
三姐沉吟道:“我明白。你现在的身份,确实需要尽快拥有一副成熟稳定的嗓音。我想想……中央音乐学院有位退休的老教授,姓林,叫林怀声。他以前是学医的,后来转攻声乐,对嗓音科学很有研究。很多京剧演员、歌唱家都找他做过嗓音训练和康复。”
“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我试试看。不过林教授脾气有点怪,不一定愿意见外人,尤其是……”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童星’?”我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三姐笑了:“你知道就好。我尽量吧,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我没有干等。开始按照昨晚研究出的初步方案进行训练——不是唱歌,而是最基础的呼吸和发声练习。
我平躺在床上,在腹部放了一本厚厚的辞典,练习腹式呼吸。吸气时,辞典被顶起,能清晰感觉到横膈膜下沉、肋间肌扩张带来的饱满感;呼气时,辞典缓缓下降,气息控制着均匀流出。这是为了重建呼吸支持系统——变声期声带变厚变长,需要更强的气息支撑。
接着是哼鸣练习。我闭着嘴,用“嗯”的音调从低到高滑上去,再滑下来,像坐过山车一样。这是为了寻找声音的“通道感”,让声音摆脱喉咙的挤压,进入头腔共鸣。每一个练习,我都在脑海中同步构建模型,观察气息的流向、声带的振动模式、共鸣腔的变化。
一开始很别扭。习惯了童声的清澈明亮,现在的声音显得粗糙、不受控制。有时想唱高音,出来的却是破音,像撕裂的布帛;有时想稳住中音,声音却在中途“断裂”,突兀地掉下去。
但我没有急躁。像一个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耐心地记录每一次尝试的数据:什么姿势下喉位最稳定?什么呼吸节奏下声音最顺畅?哪个共鸣点能让声音最有穿透力?
三天后,三姐带来了好消息。
“林教授同意见你一面,但只有半小时。明天下午三点,他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办公室。”
林怀声教授的办公室在一栋老教学楼的三层,房间不大,堆满了书籍和资料。墙上挂着一幅喉部解剖图和一幅京剧大师梅兰芳的剧照,形成奇妙的对比。
我进门时,林教授正戴着老花镜看一本外文书。他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你就是田浩彣?”林教授的声音不高,但很有穿透力,听起来完全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何老师说你想学科学发声?”
“是的,林教授。”恭敬地鞠了一躬,“我正在经历变声期,希望能用科学的方法平稳度过,并重塑嗓音。”
林教授放下书,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张嘴,我看看。”
我配合地张嘴、伸舌。林教授用压舌板看了看我的口腔和咽部,又让我发几个音,同时用手轻轻触摸我的喉部和胸腹。他的手指干燥而稳定,带着一种医生的专业触感。
“喉结开始发育了,声带应该正处于快速生长期。”林教授坐回椅子上,“你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忽高忽低,有时完全控制不住?”
“是的,尤其是高音区。”
“正常现象。”林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表,“这是男孩变声期的声带变化示意图。你看,你的声带正在从童声期的6-8毫米,增长到成年男性的17-24毫米。长度增加,厚度增加,振动模式完全改变了。”
我看着图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更详细的三维动态模型。我能“看到”自己声带此刻的状态——正处于新旧交替的混沌期,新的振动模式尚未建立。
“很多人觉得变声期不能唱歌,这是误区。”林教授继续说,“只要方法得当,不仅能唱,还能通过这个时期打下更好的基础。关键在于两点:呼吸支持和共鸣转移。”
他站起身,做了个示范:“童声主要依赖头腔共鸣,声音位置高。但变声后,你需要建立胸腔共鸣,让声音‘落下来’。同时,要用更深的呼吸来支撑更长的声带。”
我认真听着,同时在内心中调整着自己的发声模型。林教授的每一句话,都在验证和补充这几天自己摸索出的结论。
“我可以教你一套训练方法,但有几个原则必须遵守。”林教授的表情严肃起来,“第一,每天训练不超过四十分钟,分两次进行。第二,绝对不要大喊大叫,不要唱超出当前能力范围的歌。第三,如果感觉喉咙疲劳或疼痛,立即停止休息。能做到吗?”
“能。”我郑重承诺。
“好,那我们开始第一课。”
接下来的半小时,林教授教了一套系统的训练方法:从最基础的放松练习,到呼吸肌肉群的激活,再到循序渐进的发声练习。
我学得极快。“音乐具象化”能力此刻派上了大用场——林教授的每一个示范,都能在脑海中分解成精确的生理模型;每一条原理,都能与自己已有的知识体系迅速对接。
更让林教授惊讶的是,我对身体的感知和控制能力远超常人。
“吸气,感觉横膈膜下降……对,就是这样。”林教授看着我几乎一次就掌握了腹式呼吸的精髓,眼中闪过讶异,“你以前学过?”
“没有,但我研究过一些解剖图和声乐理论。”我如实回答。
林教授点点头,没有深究:“很好。现在我们来试试哼鸣。记住,声音要像一条线,从鼻梁后面穿出去……”
闭上眼睛,开始哼鸣。在脑海中,我“看到”气息从丹田升起,声带轻微振动,声音在鼻窦和头骨中回荡。小心地调整着共鸣点的位置,让声音变得越来越集中、越来越通透。那是一种奇异的体验,仿佛声音不再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而是从眉心处自然流淌而出。
“不错。”林教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你的乐感和身体感知力都很好。但记住,变声期的训练要循序渐进。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下周同一时间再来。”
“谢谢林教授!”我深深鞠躬。
走出教学楼,七月的热浪扑面而来,但心中却一片清明。终于找到了方向。变声期不是障碍,而是一次难得的重塑机会——就像一块璞玉,正在被重新雕琢成更精美的形态。
接下来的几周,我的生活进入了新的节奏。
每天清晨六点,准时出现在中戏操场,但不是跑步,而是进行呼吸和放松训练。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按照林教授教的方法,练习横膈膜呼吸、肋间肌激活、以及全身肌肉的放松。晨光熹微中,我能清晰感受到气息在体内流动的轨迹,肌肉一寸寸苏醒的张力。
上午处理“星海”的事务,与高军讨论“星链计划”的进展和王斐香港演出的筹备,等待jive唱片回音。
下午是我的声乐训练时间。有时去林教授那里上课,更多时候是自己练习。在招待所房间里放了一面大镜子,练习时仔细观察自己的口型、表情和身体姿态。
每一个练习,都在脑海中同步运行着发声模型。
【呼吸支持不足,声带闭合过度,导致声音挤压……调整:加深吸气,放松喉部……】
【共鸣点偏前,声音发白……调整:想象声音从软腭后方发出,打开咽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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