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潜能探索 变声挑战(2/2)

【音域转换处有断裂感……调整:提前准备共鸣转移,平滑过渡……】

这种“内视”能力让我能够精确地发现问题所在,并进行针对性的调整。别人可能需要数月才能掌握的技巧,我几天就能找到感觉。

但进步并非一帆风顺。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在练习一首中等难度的歌曲时,尝试挑战了一个稍高的音。起初很顺利,但在延长音时,喉咙突然一紧,声音像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的刺痛。

我立即停止,喝了一口温水,做了几个放松练习。

脑海中,模型显示刚才的失误原因:在音高上升时,喉部肌肉不自觉地紧张上提,挤压了声带。这是变声期最常见的错误——试图用童声的发声习惯去驾驭已经变化了的声带。

没有气馁,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这次失误的详细数据:音高、持续时间、失误前的身体感受、失误后的生理反应。

然后,重新开始,但这次的目标不是唱好那个音,而是找到一种完全放松的发声状态。我像做实验一样,尝试不同的呼吸深度、不同的共鸣点、不同的心理意象……

“想象声音是一缕烟,从头顶飘出去……”

“想象喉咙是一个宽敞的通道,气息自由通过……”

“想象那个音高是一个目的地,乘坐气息的电梯平稳抵达……”

两个小时后,当再次尝试那个音时,声音平稳而通透地流淌出来,没有丝毫挤压感。声带的振动均匀而饱满,像是找到了它新的、舒适的“家”。

看着镜中的自己,少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做到了。不是靠天赋,而是靠科学的方法、精准的感知和不懈的练习。

一个月后,当我再次站在林教授面前时,声音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来,发个音我听听。”林教授说。

我深吸一口气,从中央c开始,用一个平稳的“啊”音向上爬音阶。声音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样飘忽不定,而是有了坚实的芯子,像是声音的中心多了一根稳固的轴。到了换声区附近,我提前调整了共鸣,声音平滑地过渡到头声区,没有出现明显的断裂。

林教授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不错,中声区已经稳定多了,换声点也处理得更平滑。”他让我停下来,“但高音区还是有点虚,胸腔共鸣不够扎实。我们来加强一下胸声的训练。”

接下来的课程,林教授开始教我更高级的技巧:混声训练。

“童声基本上是纯头声,但成年男声需要混合胸腔共鸣和头腔共鸣。比例不同,音色就不同。”林教授解释道,“你要像调色一样,调配出适合自己的混合比例。”

这正中下怀。我的脑海中“储存”着无数未来歌手的演唱样本,每个人的混声比例都不同——亚当·兰伯特的强混声金属感十足,迪玛希的头声如天籁,bruno mars的平衡混声灵活多变……

我开始有意识地进行“混声调配”实验。在安全音区内,尝试不同的共鸣比例:90%胸声+10%头声,声音厚实但笨重;50%对50%,声音均衡但个性不足;20%胸声+80%头声,声音轻盈但缺乏力量……每次实验,都在脑海中记录数据,分析不同比例带来的音色变化、对声带的负荷、以及在歌曲表达中的适用场景。

渐渐地,我找到了一个初步的“配方”——一种以平衡混声为基础,但可以根据歌曲需要灵活调整共鸣比例的动态发声模式。

与此同时,我没有忘记舞蹈训练。

嗓音在变声,身体也在快速发育。十四岁的我,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七,四肢变得修长,骨架逐渐展开;由于长期的弹奏训练,手指也纤细有力。这是开发身体协调性和舞蹈能力的黄金时期。

通过红星生产社的关系,我找到了一位曾在部队文工团工作过的舞蹈老师,姓赵。赵老师精通中国古典舞、民族舞,也接触过霹雳舞等街舞元素。

“你想学舞蹈?”赵老师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为什么?唱歌不够吗?”

“我想做唱跳型的艺人。”回答得很直接,“未来的舞台表演,需要综合的能力。”

赵老师打量了一番:“你有多大的决心?”

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做了几个基本功动作——我私下已经研究过一些舞蹈视频,加上出色的身体控制能力,虽然动作生涩,但框架和发力感已经有了雏形。

赵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点意思。但舞蹈不是几天就能练出来的,需要吃苦。”

“我不怕吃苦。”

于是,我的日程表上又增加了一项:每周三次,每次两小时的舞蹈课。

赵老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站姿、重心、隔离训练(istion)。我发现,舞蹈训练与声乐训练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身体精微控制的学习。

我的“身体模型”能力再次发挥作用。每一个动作,都能在脑海中分解成肌肉发力的顺序、关节转动的角度、重心转移的轨迹。

“胸部的隔离,不是耸肩,是胸椎的横向移动……”赵老师讲解着。

我在脑海中构建出胸椎的三维模型,想象着每一节椎骨如何独立运动。然后,身体开始做出反应——胸部向左平移,肩膀和头部保持不动。那种感觉,像是身体内部有一个精密的操纵杆。

“很好!”赵老师难得地夸奖道,“你的身体感知力很强。很多学员学了几周都找不到这种感觉。”

但舞蹈的难点在于,知道怎么做和能做到是两回事。肌肉力量、柔韧性、协调性,都需要时间去积累。

我开始了地狱式的训练。每天早晚各半小时的基本功练习:压腿时韧带拉伸的酸痛,开肩时关节“咔”的轻响,核心力量训练时腹部的灼烧感,平衡训练时脚踝的微颤……身体在日复一日的酸痛中,一天天变得柔韧而有力。

更难的,是边唱边跳。

第一次尝试时,简直是一场灾难。跳着简单的步伐唱歌,气息完全乱了套,声音抖得像筛子。跳着跳着就忘了唱,唱着唱着就忘了跳。身体和声音像是两个闹别扭的零件,无法协同工作。

“这是正常的。”赵老师说,“唱歌和跳舞用的是两套肌肉系统,需要时间让它们协同工作。先从简单的开始——原地踏步唱歌,找到呼吸的节奏。”

从最基础的开始,我设计了一套渐进式的训练方案:

第一阶段:原地做动作,同时平稳地唱歌,重点是保持呼吸稳定。

第二阶段:加入小幅度的位移,但歌曲难度降低。

第三阶段:动作复杂度增加,歌曲难度也相应提升。

第四阶段:模拟完整的舞台表演。

每一步,我都在脑海中同步运行两个模型:发声模型和运动模型。要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在动作消耗气息的同时,如何调整呼吸策略来维持声音的稳定。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进步也以毫米计。但乐在其中,每一次微小的突破——比如在做一个转身时声音没有抖,比如在跳跃落地后气息还能稳住——都让我离那个“全能舞台主宰”的目标更近一步。

九月初的一个傍晚,结束了当天的训练,独自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一家音像店时,店里正在播放一首熟悉的歌——正是我在台北颁奖礼上唱过的《蓝莲花》;许巍的版本。

停下脚步,静静听着。

许师兄的声音沙哑而沧桑,充满了岁月的痕迹。那是经历过迷茫、挣扎、寻找之后的声音,与三年前我清澈的童声演绎截然不同。

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的声音变化,或许也是一种“寻找”。从童声的清澈,到变声期的混沌,再到未来成熟嗓音的建立——这是一个声音的成长之旅。每一次变化,都是一次对自我表达的重新探索。

继续往前走,脑海中浮现出林教授前几天说的话:

“声音是心灵的镜子。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声音。变声期改变的不仅仅是声带,更是你与世界对话的方式。”

我摸了摸喉结,那里已经比以前明显了许多。是的,我不再是一个用童声歌唱的孩子了。我正在成为一个用更复杂、更有层次的声音表达思想的少年。

而这,或许正是我迈向国际舞台的第一步——不仅要在音乐理念上与国际接轨,更要在声音这个最基本的工具上,达到世界级的标准。

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

【变声期训练阶段性总结】

中声区基本稳定,共鸣点统一。

换声点初步打通,过渡更平滑。

混声调配实验进展良好,找到基础配方。

舞蹈基本功进步明显,身体控制力增强。

边唱边跳仍为最大难点,需持续突破。

【下一阶段目标】

扩展有效音域(低音下探,高音质量提升)。

开发声音的戏剧表现力(不同音色塑造)。

舞蹈与演唱的初步融合。

为英文专辑录制储备技术能力。

写完这些,我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北京的夜晚,华灯初上。远处,“星海文化”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高军可能还在忙碌。

我知道,前路还有太多挑战:与jive唱片的博弈、王斐香港演出的筹备、共荣音乐的磨合、英文专辑的创作、以及这个正在变化中的嗓音……但此刻,心中没有焦虑,只有一种清晰的笃定。

变声期不是障碍,而是礼物。它迫使我放慢脚步,重新审视自己的根基,用科学的方法重塑最基础的工具。当这个过程完成时,我将拥有一副真正属于自己的、经得起考验的嗓音。

而那时,才是真正征服世界的开始。

窗玻璃上,映出少年坚定而沉静的面容。我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在无声地练习着什么。夜还很长,路也很长。

但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