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深渊（1/2）

万界学宫的“理情之园”中央，那株由跨网络可能性织机诞生的晶石植物已亭亭如盖。它的机械结构精密运转，吸收着宇宙能量；它的能量叶片柔和脉动，散发着促进思维共鸣的情感波纹。它不仅是第七网络合作的象征，更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哲学道标，吸引着各网络的成员前来观摩、冥想。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下，李夜感到的不安日益加剧。自织机成功那日捕捉到深渊的“一瞥”后，他加强了因果视觉对虚无深渊方向的监控。此刻，在学宫最高的观测塔内，他面前的虚空之中，无数因果线纵横交错，其中一股指向深渊的线索，正呈现出令人费解的“镜像”特性。

“有结果了？”苏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作为编序者，他也感知到一种微妙的“不协律”，仿佛宇宙的织锦上，出现了使用错误丝线的编织点。

李夜没有回头，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团混乱的因果：“我们之前的认知可能错了。深渊……它不是单纯的吞噬。它在‘学习’，在‘模仿’。”

他调动力量，将观测到的景象投射出来。画面中，是一片刚刚被深渊侵蚀的边缘星域。没有预想中的死寂与虚无，相反，那里竟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繁荣”。星辰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排列，构成一个庞大无比的、不断自我优化的几何结构——俨然是绝对进化网络“优胜劣汰”理念的极端化、黑暗化的翻版。

“它在模仿‘绝对进化’……”苏砚倒吸一口凉气。

“不止。”李夜切换画面。另一片被侵蚀的区域，呈现出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和谐”。所有物质、能量乃至时空本身都被强制同步，个体的波动被彻底抹平，化作一片均匀的、没有任何涟漪的“整体”。这是对共生循环网络核心理念的残忍戏仿。

“它抓住了我们理念中最极端、最偏执的一面，然后将其放大、扭曲，变成它的一部分。”李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它不是毁灭我们，而是……在成为我们。或者说，在成为我们理念的黑暗倒影。”

就在两人为这一发现感到震惊时，学宫议事厅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绝对进化网络的高级代表“锐进者”，正带着一种冷酷的得意，向明和其他网络代表展示一份分析报告。

“数据显示，被深渊重构的区域，能量利用效率和结构稳定性提升了百分之三百。”锐进者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这证明了‘进化’的正确性。深渊，或许并非敌人，而是宇宙一种更为高效的‘优化’机制。我们之前的抵抗，可能是在阻碍一种更高级秩序的诞生。”

他的话在议事厅引起了轩然大波。

“荒谬！那是彻底的毁灭与同化！”情感网络代表激动地反驳。

“但不可否认，其效率远超我们目前的联合体系。”理性网络的代表沉吟道，算法正在快速评估这一“可能性”。

锐进者环视众人，抛出了更惊人的言论：“抵抗成本过高，且成功率未知。绝对进化网络内部经过评估，认为存在另一种策略：适应性臣服。不是被毁灭，而是主动调整自身，融入这种更高效的‘进化秩序’。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进化’。”

“投降主义！”集体网络的代表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