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儿子颓废(2/2)
“可……有证据吗?”
“有。”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云娘今早送来的。码头税吏收了他三回贿赂,每次都有记录。还有两个搬运工愿意作证,说亲眼见他半夜往货箱里塞铁皮盒子,说是‘不能见光的东西’。”
沈晏清接过信,手微微发抖。
“娘……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的?”
“我盯他三天了。”她语气平静,“你躲着的时候,我在查他。你睡着的时候,我在等他犯错。现在,他错了。”
他低头看着信纸上的字迹,喉咙动了动。
“我想见他。”
“见他做什么?”
“我要当面问他。”他声音低下去,“为什么非要把我踩死?我待他不薄。”
“你见了他,他会跪下认错吗?”她反问,“还是会反过来咬你一口,说你诬陷?”
他没答。
“你要的不是答案。”她说,“你要的是出一口气。可你现在去,只会被他当成疯子赶出来。你想赢,就得等他最得意的时候,一刀割断他的喉咙。”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多了点东西。
不再是颓废,也不是委屈。
是狠劲。
“娘……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我不该躲。”他握紧拳头,“他是我朋友,但我也是他挡路的石头。他要搬开我,自然不会讲情分。那我也不用留情。”
她点头,“这才像我儿子。”
马车停下,车夫回头,“夫人,到了。”
他们下车,站在河岸边。风吹过来,带着水腥和木料味。
远处,王富贵正站在船上指挥,穿着锦袍,腰挂玉佩,满脸红光。
沈晏清盯着他,忽然说:“娘,我想做件事。”
“说。”
“我要开新铺子。”他声音稳了,“不叫原来的名字,也不用原来的伙计。我要从头开始,但这次,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商人。”
江知梨看着他,许久,只回了一句:“随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憋闷全吐出去。
“等我把他的盐引交给官府,再在城东开间绸缎庄。名字我都想好了——‘清记’。”
“清?”她挑眉。
“取自我的名字。”他笑了笑,“也取‘澄清’之意。”
她没说话,但眼角微松。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一段,阳光照在水面,晃得人睁不开眼。
沈晏清忽然停下脚步。
“娘,其实我昨天晚上……想自尽。”
江知梨脚步未停,只侧头看他。
“我觉得没脸见人,也不想再挣扎。我甚至写了遗书,放在枕头底下。”
“然后呢?”
“后来我想起你说过的话。”他低声说,“你说,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怎么看,是为了自己能不能咽下那口气。我还没咽下,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她静静听着。
“所以我不死了。”他抬头,目光坚定,“我要活着看他倒台。”
她终于开口:“很好。”
前方传来喧闹声,原来是另一艘船靠岸,几个苦力挤在一起抢活干,推搡中有人摔进河里,扑腾着喊救命,岸上人却哈哈大笑。
沈晏清看着那人在水里挣扎,忽然也笑了。
不是嘲讽,也不是幸灾乐祸。
是真正轻松下来的笑。
江知梨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
他快步跟上。
两人身影渐远,混入码头人群。
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抬手扶了扶袖中的折扇。
手伸进去时,碰到一张纸条。
他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午时三刻,西仓有人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