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请碟仙(1/2)

殡仪馆的值班房里还残留着上周火锅的牛油味,我蹲在地上擦桌子,大飞叼着烟卷在旁边翻找东西。

“凡子,你看见我那副麻将了没?”他头也不抬地问,烟灰落在满是划痕的地板上。

“上周不是被胖猴带回家了?”

我直起身捶捶腰,看着窗玻璃外殡仪馆背后的老坟山,初冬的枯枝像鬼爪似的抓着灰蓝色的天。

陈师傅说这地方格局邪性,前有水后有山,本该是风水宝地,偏偏盖了殡仪馆,就像在阳气最盛的地方钉了枚阴钉。

正说着,胖猴就推门而进,棉服上沾着初冬独有的霜花。

胖猴一进门就嚷嚷道:“冻死你猴爹我了,哥几个今晚玩点刺激的?”

大飞眼睛一亮:“怎么的三缺一啊!”

“不是大飞,你就知道三缺一,缺个屁啊!缺。”

一边说着胖猴一边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包,层层揭开露出个巴掌大的黑碟子,道:“我舅姥爷家翻出来的,说是民国年间的老物件,你看这包浆。”

我凑近瞅了瞅,碟子边缘刻着缠枝莲纹,底部有个模糊的“李”字。

“这玩意能干嘛?”

“请碟仙啊!”胖猴神秘兮兮地对着我说道。

然后又神秘兮兮的说道:“这玩意可比筷仙带劲多了,我特意查过攻略,这老碟子灵气足,一问一个准。”

大飞嗤笑一声:“不是就你,还玩这些?你上次请筷仙把碗都整炸了,忘了?”

提到上个月的事,我后颈还发毛。

那晚在殡仪馆仓库,三根筷子直挺挺立在水里,胖猴一挥手,满屋子蜡烛同时熄灭,青花碗裂成八瓣。

后来陈师傅一边用柚子叶给我们驱邪,一边骂我们,那是足足骂了半小时,都不带重样的。

我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字“不知死活”!

胖猴一听脸色一僵,随即把胸脯拍的啪啪响,道:“那是方法不对,这次我准备充分,你们看……”

说着便是从兜里掏出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

炫耀般的道:“这是我托人从道观求的请仙符,这次保准万无一失!”

我刚想出声反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雨晴发来的消息:“在哪呢?”

她后面跟着三个女生的头像,都是上次来殡仪馆探险认识的,其中那个穿米色风衣的陈小雨,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

“得!人齐了。”

“就这么定了,今晚在白事铺仓库请碟仙。”

胖猴抢过手机吹了声口哨。

白事铺是林小满家开的,就在殡仪馆往南走第三个路口。

她家铺子很特别,门脸挂着褪色的蓝布帘,里头一半是香烛纸钱,一半堆着半成品的纸扎人。

林小满她奶奶总坐在柜台后打盹,那双浑浊的眼睛偶尔睁开,能把人看得心里发毛。

傍晚六点,我们五个人挤在胖猴的破面包车里,往白事铺开。

苏雨晴抱着个笔记本,正念叨请碟仙的规矩:“不能问寿命,不能问死因,结束必须说送仙归位...”

她染着酒红色指甲的手指划过屏幕,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大家可记住了,那就是中途不能松手。”

陈小雨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我,睫毛上沾着的碎雪像星星。

“凡哥,你说真的会有...那东西吗?”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打了个旋就散了。

“都是骗人的!上次筷仙不就是物理现象?水的张力懂不懂?”

正说话的胖猴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差点撞上跑到路中间的一只黑猫。

“草!那里跑出来的。”胖猴一身冷汗的说道。

大家没有搭话,到是坐在后边的林小满突然轻笑一声道:“我奶奶说,请仙就像开窗户,你不知道会从外面飘进来什么?”

她今天穿了件暗红色毛衣,领口露出半截银锁,据说是她出生时外婆给求的。

白事铺的仓库在铺子后院,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浆糊和樟脑的味道扑面而来。

靠墙摆着几具刷了清漆的棺材,角落里堆着纸扎的童男童女,脸上的红油彩在昏暗光线下看着格外诡异。

“就在这儿吧!”胖猴从包里掏出红布铺在地上,把黑碟子倒扣在中央。

苏雨晴拿出打印好的字盘,上面密密麻麻印着数字、字母和“是、否、快、慢”之类的字。

林小满突然按住正在摆弄字盘胖猴的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个黄铜铃铛,道:“等等,我奶奶说请仙前得摇铃净场!”

随即不等大伙搭话,便是开始摇动手里的铜铃,铜铃晃出的声音清亮,在封闭的仓库里荡出回声,在角落里没人注意的纸扎人的飘带,居然无风自动!

八点整,仓库的灯被关掉,胖猴点燃带来的八根蜡烛,火苗齐整整地围成圈。

我们四个人围着红布坐下——林小满说她奶奶不让她碰这些,就站在门口守着。

苏雨晴舔了舔冻得发红的嘴唇,有些严肃的说道:“记得要守规矩,手指不能离开碟子,问完必须送回去。”她的指甲涂成黑色,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我、胖猴、苏雨晴、陈小雨,四只手轻轻搭在黑碟子上。

瓷面冰凉,像贴在一块寒冰上。

几人对视一眼,胖猴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套从网上学来的词开始念叨:“碟仙碟仙,阴阳有界,今以诚心,恭请仙驾...”

前五分钟,碟子纹丝不动。

看着纹丝不动的碟子,苏雨晴嗤笑一声:“我就说吧,封建迷信!”

她的手指在碟子上蹭了蹭,像是想证明这东西有多无聊。

突然,陈小雨“啊”的低呼一声。

碟子动了!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动,像被什么东西推着似的,在字盘上慢慢滑动。

胖猴咽了口唾沫:“碟仙碟仙,是你来了吗?”

碟子停顿了一下,缓缓移到‘是’字上。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明明仓库里没风,蜡烛的火苗却突然往一个方向倾斜。

陈小雨的手指在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手背。

我来问!苏雨晴眼睛发亮,兴奋的说道:“我来问!我来问!碟仙碟仙,我今年能考上研究生吗?”

碟子在字盘上转了半圈,停在‘是’上。

苏雨晴得意地挑眉:“看见没,我说了我能行。”

轮到陈小雨时,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碟仙碟仙,我...我奶奶的病能好吗?”

碟子迟迟没动。

仓库里静得能听见蜡烛芯爆裂的噼啪声,纸扎人身上的飘带又开始摇晃,这次晃得格外厉害,像是有人在后面扯。

就在我们以为没回应时,碟子突然猛地窜出去,在‘否’字上重重磕了一下。

陈小雨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手指抖得几乎按不住碟子。

“换个问题,换个问题!我赶紧打圆场,然后立刻问道:“碟仙碟仙,我们之中谁最早结婚?”

碟子慢悠悠地滑动,最终停在离陈小雨最近的位置。

她的脸‘唰’地红了,偷偷抬眼看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胖猴突然来了兴致:“碟仙碟仙,你知道王师傅说的那个娄家故事吗?”

随着胖猴的问题落下,黑碟子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在字盘上疯狂转圈,带得我们的手都跟着发颤。

蜡烛火苗变得忽明忽暗,仓库深处传来类似木板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棺材后面挪动。

“别问了!”守在门口的林小满突然低喝一声,她手里的铜铃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正滚到我们脚边。

苏雨晴却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怕什么?”

她猛地加大力气按住碟子,道:“碟仙碟仙,你是谁?怎么死的?”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仓库里的温度骤降。

我甚至都能看见大家哈出的白气,搭在碟子上的手指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黑碟子突然停止转动,在‘冤’字上停留三秒,接着‘啪’地翻了个身,露出底部那个模糊的‘孙’字。

“啊!”

陈小雨尖叫着抽回手,她的食指上出现两个细小的血点,像是被针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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