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编写《沼气十问十答》(2/2)

这种现象让伊拉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技术推广,绝不仅仅是技术的转移,更是人的观念和能力的提升。她无法保证每一个学习者的成功,只能尽力提供最好的工具和方法。

与此同时,面对“联村沼气站”这个宏大课题,伊拉选择了沉下心来学习。她通过郑卫国的关系,设法借阅了一些关于市政沼气工程、管道输配的书籍(大多是五六十年代的翻译本或内部资料),虽然内容陈旧且与农村实际相差甚远,但至少提供了一些基本概念和思路。

【宿主,大规模系统与户用系统在发酵动力学、传热传质、系统控制等方面存在量级差异。建议先从中小型集中供气系统开始技术预研。】系统也调整了辅助方向,开始提供更偏向工程设计的知识。

伊拉知道,这将是一场更加漫长和艰苦的攀登。但她也明白,这是“红星模式”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方向。她就像一位谨慎的探路者,在赞誉与期待的目光中,一边巩固着已有的阵地,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远方更险峻的山峰。她的脚步,沉稳而坚定。

《十问十答》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不同生产队对待新技术的态度和能力,也无形中缓解了伊拉的一部分接待压力。然而,另一股暗流却随着“红星模式”名声日盛而逐渐涌动。

公社大院角落里,供销社老李的抱怨声渐渐有了附和者。一些与老李有着类似利益关联,或者单纯因循守旧、对新生事物本能排斥的干部,开始在非正式场合嘀咕。

“为了那点蓝火苗,又是水泥又是砖,还搭上那么多人工工分,划算吗?”

“红星队那是条件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别的队跟着学,非把家底折腾光不可!”

“我看哪,就是上面搞花架子,劳民伤财!”

这些风言风语,起初只是零星议论,但随着一些学习红星模式的生产队在初期遇到挫折(尤其是那些期望“包教包会”的队伍),开始有了市场,甚至隐约传到了县里某些领导的耳中。

一天,公社书记神色凝重地找到张书记和伊拉,关起门来谈话。

“老张,拉拉,最近听到一些反映啊。”公社书记敲着桌子,“说咱们搞沼气投入太大,见效慢,普通队学不起,也学不会。甚至有人说……这是‘得不偿失’。”

张书记一听就火了:“放他娘的……谁在背后嚼舌根子?咱队里的账目清清楚楚,省下的柴火煤钱、增产的粮食,明摆着的!”

伊拉却相对平静,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任何触及原有利益格局和认知习惯的变革,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书记,空口无凭。”伊拉冷静地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份更扎实、更经得起推敲的‘效益分析报告’。不能只算我们队自己的账,要尝试建立一个能供其他队参考的、更普适的成本效益测算模型。”

“测算模型?”公社书记和张书记都看向她。

“对,”伊拉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比如,建一个标准池(比如8立方米)需要多少砖、水泥、沙子、人工?这些都可以折算成钱和工分。然后,估算这个池子每年能替代多少柴火(折算成砍柴工分和卖柴收入)和煤炭(按计划价格算)。再加上沼渣沼液带来的预估增产效益。最后,扣除日常管理的人工成本。这样,就能大致算出一个池子的‘投资回收期’和‘年净收益’。”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经济账。还可以加上解放砍柴劳力(尤其是妇女)用于其他生产、改善环境卫生、减少水土流失这些不好用数字衡量,但实实在在的‘生态账’和‘社会账’。”

公社书记眼睛亮了:“好!拉拉,你这个想法好!有理有据,看谁还能胡说八道!这事就交给你和郑卫国同志,需要什么数据,公社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