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雷霆闪电（2/2）

梗阳守军果然不多，且多是胁从的乌合之众。吕布率军抵达时已是傍晚，毫不拖沓，立刻发起攻击。赤兔马当先跃过并不高的土墙，吕布画戟挥出，守门士卒顷刻毙命。龙骧营精锐蜂拥而入，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不到一个时辰，梗阳易主。吕布故意放走了几个逃往晋阳方向的溃兵。

当夜，全军在梗阳休整。吕布派出多股精干斥候，携带缴获的刘豹部令箭、衣物，伪装成溃兵或信使，分别向晋阳和野狼坳方向渗透，散布“数万朝廷精锐已自河内北上，先锋已破梗阳，不日将合围晋阳”的谣言。

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中午，斥候回报，晋阳方向刘豹军调动频繁，南面防线的兵力明显增强，往野狼坳方向的巡逻斥候也多了起来，但坳内守军似乎有些躁动，部分被派出来加强外围警戒。

“时候到了。”吕布目光冰冷。他留下侯成率三百人，多张旗帜，在梗阳虚张声势，牵制晋阳可能的援军。自己亲率两千七百骑，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和起伏地形的掩护，绕了一个大圈，直扑西北方向的野狼坳！

凌晨，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天中最寒冷也最松懈的时刻。野狼坳坐落在一片丘陵环抱的洼地中，入口狭窄，易守难攻。坳内帐篷林立，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覆盖着积雪。守军经历了前一天的谣言和加强戒备的命令，此刻正值疲惫的哨兵交接时分。

吕布率军潜伏在坳口外的一道山脊后。他凝神观察片刻，对身边的马超、庞德、阎行低声道：“马超，领五百骑，从左侧缓坡悄然摸下，直扑粮草堆积处，以火油火箭焚烧，制造最大混乱！庞德，领五百骑，从右侧突击，斩杀营中军官，搅乱其指挥！阎行，领七百骑，堵住坳口，不许放一人一马出去！其余人，随我从正面杀入，直取中军！”

命令清晰如刀。众将无声抱拳，迅速行动。

片刻沉寂后，野狼坳内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和火焰窜起的噼啪声！左侧，马超部如狼似虎般冲入，将点燃的火把、裹着油布火箭疯狂投向粮堆和帐篷，顿时火光冲天！右侧，庞德部大刀翻飞，见人就砍，专挑衣甲鲜明者，营中大小头目猝不及防，死伤惨重。正面，吕布一马当先，赤兔马如同红色闪电，画戟所向，挡者披靡，直奔那杆最大的、代表守将的狼头大纛！

守军完全被打懵了。他们想过可能遭遇袭击，但绝没想到袭击来得如此迅猛、如此精准、如此致命！而且来袭者人数似乎并不多，但个个悍勇如鬼，尤其是那杆“吕”字大旗和旗下那匹赤红神驹，更是摧毁了很多人最后的抵抗意志。

“飞将军！是吕布！”绝望的尖叫在火光中此起彼伏。

守将试图组织反击，但营寨已乱，命令无法传达。他眼睁睁看着那赤甲杀神冲破层层护卫，直逼面前，画戟带着凄厉的风声劈下！他勉强举刀格挡，“铛”一声巨响，虎口崩裂，大刀脱手，下一刻，视野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主将授首，大火蔓延，出口被堵，野狼坳变成了真正的屠宰场和焚化炉。大部分守军在混乱中被杀，只有极少数机灵的丢下兵器，趴在地上装死或趁乱钻入山林逃逸。

天色大亮时，战斗早已结束。偌大的野狼坳，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未燃尽的粮草和无数倒毙的人马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恶臭。吕布下令清点缴获，将还能用的箭矢、完好的皮甲、部分未毁的粮食带上，其余连同尸体一并焚毁。

马超脸上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兴奋地策马过来：“太傅！此战大捷！烧了刘豹至少大半粮草，斩首无数！我军伤亡不足十人！”

吕布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是点了点头。他望着晋阳方向，目光深沉：“粮草被毁，军心必乱。刘豹要么狗急跳墙强攻晋阳，要么仓皇北逃。传令，全军即刻向东移动，避开晋阳正面，我们绕到其侧后，去雁门方向等着他。另外，派快马联络高顺将军，告知野狼坳已破，请他加紧向晋阳施压，但不必强攻，逼刘豹动起来即可。”

“太傅，我们不趁势直取晋阳吗？”庞德有些不解。

吕布摇头：“晋阳城坚，刘豹虽乱，残兵仍有万余，他强攻徒耗兵力。断其粮草，乱其军心，逼其离开，在野战中歼灭，方是上策。并州之乱，根在刘豹及少数匈奴贵酋，普通部众多被裹挟。击溃其主力，擒杀首恶，余者自散。”

众将心服。太傅用兵，不仅悍勇，更深谙人心与势道。

三千铁骑再次启程，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并州北部苍茫的雪原与山峦之间。身后，是冲天而起的浓烟和彻底崩塌的北匈奴刘豹叛军的后勤命脉。前方，则是更广阔的战场和那个在晋阳城中，已然因粮草被焚而陷入恐慌与暴怒的猎物。

并州的冰雪，已被汉家铁骑的热血与烈火，灼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风暴，正悄然转向东北，那里，幽州的天空下，另一场对决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