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攻伐兖州（1/2）

秋日的兖州平原，本该是粟熟禾黄的丰收时节，如今却被战争的阴云与焦土气息笼罩。吕布的檄文与大军调动的消息，如同惊雷，率先在东郡、陈留、济阴等地的城邑乡野间炸开。官府坚壁清野的命令粗暴而急切，无数百姓拖家带口，哭喊着被驱赶入城，田垄间未及收割的庄稼在风中瑟瑟，预示着这个冬天将格外艰难。

曹操的应对不可谓不快。夏侯惇率五千精骑自济阴悄然西出，意图袭扰颍川北境，牵制张辽。然而，他刚刚进入颍川地界，便发现自己仿佛撞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

张辽用兵，深得吕布“稳、准、狠”三味。他并未将全部兵力用于对陈留的佯攻，而是早早派出了大量精锐哨骑，撒布在颍川以北的广阔区域。夏侯惇的骑兵甫一露面，行踪便已暴露。张辽不为所动，只令副将率一部兵马继续对陈留保持压力，自己亲率一支精锐的龙骧营骑兵，配合熟悉地形的豫州本地轻骑，对夏侯惇部展开了冷酷的猎杀与驱赶。

不是大规模会战，而是小股部队的不断袭扰、伏击、断后。张辽充分利用地形，或利用树林丘陵设伏，或利用河流迟滞，或夜间袭营，专挑夏侯惇部的侧翼、后卫、落单小队下手。曹军骑兵虽勇，但在这种飘忽不定、专攻软肋的战术下，有力无处使，疲于奔命，非战斗减员日渐增多，袭扰颍川后路的战略意图彻底落空，反而被牢牢钉在了颍川北部边境。

几乎与此同时，马超、庞德率领的八千西凉、并州铁骑，如同一股狂暴的沙尘暴，突然出现在济阴与东平国交界地带！他们不再隐蔽，反而大张旗鼓，旌旗招展，马蹄声震天动地，四处扫荡曹军设置的哨卡、粮站，袭击押运队伍，甚至一度逼近乘氏、昌邑等重镇，做出随时可能南下切断曹军与青州联系、甚至西进直扑许县后方的姿态。

这一下，真正打在了曹操的痛处。许县是他的统治中心，青州虽乱，但臧霸等将领名义上听调，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潜在力量与退路。马超、庞德来去如风的骑军，使得兖州东南部风声鹤唳，曹操不得不从本就不宽裕的兵力中，再抽调部分精锐骑兵，由曹仁统领，紧急驰援济阴、东平一带，以防不测。

陈留方向压力不减，东南方向警报频传，夏侯惇在颍川陷入泥潭……曹操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了南线和东南线。尽管他心中对吕布的真实意图仍有疑虑，但战场上接踵而至的“危机”，迫使他将更多的防御重心放在了陈留、济阴方向。

然而，真正的雷霆之击，却来自北面。

就在曹仁率军东援、陈留守军全力戒备张辽、夏侯惙在颍川苦战之时，吕布亲率的主力大军，自河内郡的黎阳渡口，悄无声息地渡过了已然水势减缓的黄河。没有遭遇任何像样的阻击。曹操在东郡北部的防御，因兵力被抽调而显得异常稀疏。

渡河之后，吕布马不停蹄，兵分两路：一路由阎行率领，直扑东郡北部重镇顿丘；一路由自己亲自统领，以马岱为前锋，猛攻发干。

顿丘守将措手不及，面对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朝廷大军，抵抗迅速瓦解。发干城稍作抵抗，但在吕布亲临城下、赤兔马与方天画戟的威慑下，军心浮动，赵云率羽林精骑率先登城，打开缺口，大军涌入，城池易主。

东郡北部门户洞开！

吕布毫不停歇，挟连胜之威，以马岱（随军历练）为先锋，率轻骑星夜南下，直扑东郡治所——濮阳！同时传令阎行巩固顿丘，并向东清扫卫河、东武阳等城邑。

直到濮阳城外出现“吕”字大旗和那杆令人胆寒的画戟时，曹操才如梦初醒！原来，南线和东南线的所有动作，都是佯攻！吕布的真正目标，一直是看似平静的东郡！而自己，竟被对方巧妙地调动了兵力，将最要害的北部门户暴露了出来！

“吕布奸贼！” 曹操在许县府邸接到急报，惊怒交加，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笔砚乱跳。濮阳若失，不仅东郡大半沦陷，许县也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兖州将被拦腰截断！

“明公息怒！” 荀彧急道，“当下之急，是速援濮阳！濮阳城坚，程昱程仲德足智多谋，若援军及时赶到，内外夹击，或可击退吕布前锋！”

郭嘉咳嗽着，眼中却闪着冷静的光：“吕布此举，正在于调动我军，寻隙而击。今其已得手，士气正盛。我军若仓促集结主力北上，陈留张辽、济阴马超必趁势猛攻，则我军三面受敌，危矣！为今之计，濮阳……恐需暂弃。”

“弃濮阳？” 曹操双目赤红，“那是东郡治所！岂能轻弃？”

“非弃，而是以空间换时间。” 郭嘉语速加快，“令程仲德死守濮阳，尽可能消耗拖延吕布。明公则速调曹子孝（曹仁）将军回师，汇合元让将军（设法从颍川脱身），集结主力于燕县、白马一带，凭黄河与济水为依托，构筑第二道防线。同时，急令青州臧霸，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速袭扰吕布侧后，哪怕只是虚张声势！再遣使赴邺城，向袁绍陈明唇亡齿寒之理，请他务必出兵袭扰河内，威胁吕布退路！只要袁本初能动，吕布必分兵，我军压力可减。”

这是一招壮士断腕，将整个东郡北部乃至濮阳作为弃子，以换取重新集结兵力、稳住阵脚的时间。荀彧虽面露不忍，却也知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挽回局势的办法。